第125期謎題《劍客之死》
海報與謎題內容并無實質性關聯
引用 登場人物(兇手在下面列出的人員表當中):
段秋鴻(已故):落雁劍派前掌門
江沉:段秋鴻的大弟子
湯重:段秋鴻的二弟子,江沉師弟
柴謙:白云莊莊主
蒼梧:段秋鴻、柴謙等人好友,道人
宋祥裕:湯重之友,藥王谷門徒
段春燕:段秋鴻之弟
段夫人:段秋鴻遺孀
石英:白云莊管家
石武:石英之子
(以下為偵探人物,不考慮作案嫌疑)
東方韶:江湖神捕
呼延鐵馬:神捕助手
印子 一聲驚雷,隨即便是萬珠落玉盤。。
穿過白云鎮繁華鬧市,登上白云山。雨后初霽,山色青青。
青苔被沖刷干凈,露出那座墓碑上的名,往事,記憶猶新……
劍 “雨停了。”我說。“今天是個陰天吧。”
已經入夏,白云山上雖還不算熱,卻也已進入了梅雨時節,即使坐在白云府的客房里,也能聽見窗外踏過水洼傳來的陣陣馬蹄聲。
“真是熱鬧啊,沒想到一場比試能吸引這么多人。”東方韶逗弄著清晨還能看見露水痕跡的花朵,白云莊世代傳承,高深武學秘笈自然不少,雖無驚世駭俗的絕學,卻也算得上江湖人心中的寶庫了。也正因此,莊內不管莊主還是仆人大多好武。
“誰讓這件事引起的轟動太大了呢。本身落雁劍派兩位高徒之間的對決,爭奪落雁劍傳人的稱號這件事就已經很讓人感興趣了。再加上正式對決之前便有大量的前戲鋪墊,這事不火才怪呢。”我也在看書,只不過看的是白云莊秘藏的棋譜,喜歡下棋的我卻總被東方韶取笑棋藝不精,讓我一直很不高興。說完,我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看了看墻上的機械鐘,一片昏沉。
說起來,我們能在白云莊。還是因為東方韶先前幫助過此莊主人柴家,在比試前夕便收到了柴家的邀請。
這時,客房的門被人輕叩了幾下。我打開,是白云府的管家石英。他拿著幾枝剛摘下的花朵,準備給客房換花。“又是長夏蘭?”“嗯,畢竟是這一帶很常見的花,莊內也有很多。早飯已經做好了,莊主喊呼延大俠您和東方神捕一起去用餐。”
“啊,我們兩人武功粗淺,當不得大俠稱號。”被人喊做大俠真是一件心情復雜的事情啊……我連說不敢當,便和東方韶一起前往用餐的大堂。
離用餐的大堂還遠,就看見莊主柴謙和一名老道正坐在桌邊談笑,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一人,便是今天要比試的兩人之一——落雁劍派大弟子江沉。他身材高大,容貌倜儻,雖然年近四旬依然俊秀。一襲深青色的衣服,沉默如雨,果然還是有些緊張吧。
“江沉我之前見過,不過那個老道是誰。”東方韶悄悄問我。“據說是故去的落雁劍創始人段秋鴻的友人,人稱蒼梧道長。是個閑云野鶴式的人呢。”
那幾人看見我們進門,都起身問候。“東方神捕。”老道行了個拱手禮。白胡須襯得面容更加慈和。“啊,您就是蒼梧道長吧。久仰久仰。”東方韶雖不甚清楚對方名號,但也是假笑著回應。
他們一人面前擺著茶和碗筷,雖是莊主用飯,卻沒有什么奢侈的飯食。我們也不拘束,一邊吃著一邊聽他們談話。
“這次比試的詳情,二位知道嗎,能否告知在下?”東方韶簡單吃了兩口就放下竹箸,開始職業病般的詢問。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管有沒有案件都會不自覺地問東問西。“防患于未然”不是很好嗎?每每我責怪他多疑時,他總是這樣說。
“啊,其實外界傳的那些內容也就基本差不多了。事情是這樣的,今年五月,段大俠意外身亡。但因為沒有指定傳人,所以落雁劍究竟由誰傳承也一直沒有決定。主要爭議的兩位便是眼前的江沉江大俠和另一高徒湯重湯大俠,論武功,有傳言說江大俠習得了段大俠的一技絕學,只是鮮少展示;論名望,湯大俠在外結交不少江湖豪杰,而江大俠卻不喜交游,故而湯大俠又是略勝一籌。所以……”蒼梧道長說到這里,笑吟吟地抹了抹胡須。
“因為在下和兩位大俠都略有交情,加之鄙莊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所以便打算主持這么一場公平的比試,來角逐落雁劍傳人之名分。”柴謙面白無須,年紀約有三十五六,看樣子是個和善的人。
“正如柴莊主所言,我蒼梧老道雖無什么本事,但和段大俠也有幾分交情。于是便不請自來地湊湊熱鬧。”
“您過謙了,外人或許不知,在下可知您內功深厚,醫術精妙,只是淡泊名利,鮮有人知罷了。”
聽著兩人互相謙讓的對話,東方韶也有些不耐煩了,天性活潑的神捕把目光轉向門外景色,看見兩個人走進來。
左邊是青衫男子,身材矮胖,圓胖的臉上嵌著一對發出柔和光輝的小眼睛;右邊男子則是氣宇軒昂,氣質頗似江沉,只是眉目間更多了幾分江湖氣魄。
兩人的到來使得屋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一直靜靜品茶的江沉抬起頭看了一眼,隨后又埋了下去。莊主和蒼梧道長笑了笑,都抿住嘴不再言語。管家緊跟兩人也進入室內,請兩人去往離我們挺遠的另一桌就餐。
“湯重還是老樣子。不過那個就是人稱‘小藥王’的宋祥裕?老道我只聞其名,卻未曾見過其人吶。”
“我亦是首次相見。湯重這次喊他同行,或許也是為了顯示自己的人脈吧。”柴謙和蒼梧道長稍微歇停片刻又開始聊起新來的二人。正在這時,只聽得江沉咳了幾聲,放下碗筷,向柴謙點了點頭。隨后便提劍徑直走到外面。
“江大俠這風寒……真的不要緊嗎?”看著江沉漸漸隱沒的背影,柴謙有些擔心地悄聲問蒼梧道長。我不由豎起耳朵。江沉大俠一直深居簡出,很少露面,先前我和東方也不知道半分消息,如今才知道他竟也患上風寒。
“無須擔心,在下昨晚便幫其簡單診斷過,小病爾爾,想必對他這般高手的發揮并不阻礙多少。江大俠自己不也說用不著吃藥嘛。更何況他的武藝……”蒼梧似笑非笑,銳利的眼睛中意味深長。“江沉的絕技是段秋鴻秘傳,并立訓一代只能傳一人,老道我也只僥幸見過一次。不過也已經知足了。這絕技因為出現極少,故而許多人也都不相信有這樣的絕學招式。”
“說起來我還慚愧,江大俠這風寒恐怕是來莊的那天晚上淋雨患上的。”柴謙慚笑。
“對了,兩位,這比試用劍……是兩人各自用自帶的,而是由白云莊提供?”東方韶無聊地把一粒米從碗中夾起又丟下,看似漫不經心地向柴謙投去探詢的目光。
“哦,東方神捕是擔心劍的不同導致比賽的不公平吧。這個放心,在白云莊的這段時間,兩人的劍都會放在山下的寄存處,離開時帶走。平時用我們白云莊配給的劍練習,比賽用劍和練習用劍的劍刃,材質等等都是一模一樣,除了比賽用劍的劍柄會分別纏繞上彩色的纏繩、而不是普通練習劍的那種白色纏繩,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不同。神捕放心,我們白云莊打造的這些劍,雖不是絕世神兵,可也算得上工藝精巧。”他輕松地笑笑。蒼梧接著說:“要不然,萬一大俠們練劍的時候把劍震斷了可就丟臉面了。”
我啜了一口茶,不愧是白云莊,無論茶或飯食都自有風味。那新來的兩人自顧自地輕聲談笑,湯重說自己在比試結束后無論輸贏都要去白云莊上的百花園賞花,宋祥裕也時常新奇地朝我們這桌瞄上幾眼,說真的,我對這兩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壞。
早餐用罷,我們向柴謙和道長告辭,打算回房歇息。出門時剛好碰見一個男子,年近五旬的樣子,長相有些眼熟。眉目松散,身上有股酒氣,渾身上下透著倦怠。他睡眼惺忪地踏進門檻,不經意地瞥了我倆一眼。
“啊,段大詩人……”正疑惑,聽見身后柴謙爽朗的聲音,我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段秋鴻的弟弟段春燕嗎,之前曾見過段秋鴻一面的我怪不得覺得他有幾分眼熟。據說這位段春燕不喜江湖雜事,卻喜吟詩作樂,仗著他兄長的名望,花著他兄長的錢,過著紈绔公子樣的生活。早年曾出過幾本詩集,不過這么多年過去,才氣在酒色的打磨下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凈了吧。
比試將會在上午十點舉行,前后共持續一個半小時左右,之后吃午飯。看看墻上的鐘,現在才上午七點半左右,我在房間里待了半天,想著比試又有些興奮,愣是睡不著。反倒更困了。
“猜到人會很多,沒想到這么多。”
舉行這次比試的場地,就是白云莊左近的一片林間空地。呈一個盆地的形狀,中間的盆底就是擂臺,周圍是看臺。當我和東方韶九點半到達場地時,林子里已經擠滿了人,原本白云莊仆人在這里擺了些許座位,但是現在來看遠遠不夠,于是,靠場地的人就地站著,靠得遠的只能爬上樹梢。
柴謙和蒼梧道長正站在場地上指揮仆人布置,看臺周圍的人太多了,我們只好在外圈找了幾個座坐下,我打了個哈欠。
場地右端樹蔭下擺著一張椅子,是給柴謙坐的。他也是本次比試的裁判。
我看向場邊,湯重早早已經到達,正在場地右端練習著劍術。和他同行的宋祥裕貌似沒來,我環視一圈,沒看到。
朝下看,是無數看客花花綠綠的衣服,視線越過一位女俠花蝴蝶般的頭巾,看見蒼梧正朝我們笑著揮手。他坐著緊靠著擂臺,風景極好的地方。
右邊傳來一陣淡淡的酒氣,離我們不遠處是段春燕。他拎著酒壺,一個人自在地獨酌,看上去還算有精神。許是那浪蕩名頭的緣故,沒有人愿意和他搭話。
江沉居然也沒有到,這就有點奇怪了。看向柴謙,他也有些焦急,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場地邊人聲鼎沸,空氣中彌散著隱隱的燥熱。
九點四十分,江沉終于到了,不知為何,面容比起早上似乎略顯蒼白,或許只是我的錯覺。柴謙終于松了口氣,上前迎接。江沉坐在他左手邊的椅子,兩人交談了一陣,品了品茶。
九點五十分,兩名仆人從擂臺右側進入,柴謙笑著將兩把帶鞘的劍遞給江沉和湯重,讓他們先用,試試手感。我看見了江沉的是深紅色纏繩,湯重是天青色纏繩,兩位大俠都換上了比試用的服裝,不知為何,江沉的面色一直不太好的樣子。真的只是我的錯覺嗎?
雖說是十點開始比試,但柴謙還有一長串的套話要講,等到兩人正式切磋的時候可能還要推后不少。我聽著他的話,感覺昏昏欲睡。時間過得好慢。
冗長的發言終于結束,卻見場地外管家的兒子石武(他是現場幫忙的仆人之一)滿頭是汗地跑過來對柴謙耳語了幾句,他面色一變,但隨即又恢復正常,還是以沉穩的聲音向眾人說:“諸位,稍等片刻,在下有些許瑣事要與二位大俠商談。” 說完便快步離場。整個場地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我身后的一位看客不耐煩地跺了跺腳。我看向下方,卻沒看見蒼梧的人影。這種場合他也應該幫忙維持一下啊。
氣氛有些尷尬,一種不滿的氣氛在場地上空凝聚。牢騷聲像蚊蠅的叫聲不停傳入耳中。聽說有大俠對決時我內心的激動感已經消失不見,等待的時間好長……眼皮越來越沉,不覺間陷入夢鄉。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耳畔傳來陣陣金鐵交擊之聲,眼瞼下顯出些許光亮。“唔……”
“湯重居然沒被江沉打敗,不對,好像還有勝利之勢……”悠悠醒轉,看見東方韶自語,有些疑惑。我心中也有些不祥的預感。看向場上,我的天,漫天飄著塵土,一片灰蒙蒙的,幾乎看不清,我只能靠著江沉披散的長發勉強辨認誰是誰。此時江沉在湯重眼花繚亂的劍式下不斷后退。
我環顧,看見段春燕依然坐在那里,眼角瞥見一名衣著華麗的美貌婦人在左后方不遠處,面色冷淡地看著下方,身邊跟著一名低眉順目的侍女。她是誰呢?不悲不喜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段大俠的親友,難道是柴莊主的客人?看樣子也不像會武功的女俠客。
“前半程一直都是這樣,連頭巾都被削去了,江大俠似乎沒出全力?還是……”左邊的東方頗為玩味的把手指交叉在一起。
真的嗎?聽起來好像還有變數的樣子。我又打起精神,果然,在十幾分鐘的全力招架后,江沉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飄散的頭發仿佛凝固,風靜止了。
下一刻全場都如同失去了聲音,只有一聲尖利刺耳的金鐵相擊聲。我隱隱感覺到勝負已經分明。我看見塵土籠罩下,兩個人似乎都停止了運動。
然后就聽見湯重那磁性的嗓音:“我輸了。”清晰卻失落。吼聲充斥在耳邊,整個場地躁動了起來,眼前無數站起的身影匯成人墻,徹底遮擋了我的視線。難道說是江沉的絕技在關鍵時刻使出來了?
“妍兒,咱們走吧,還不如前幾天的花市好玩。”身后傳來冷淡的聲音,我回頭,看見貴婦和侍女離去的身影。真是謎一樣的女人。
柴謙已經宣布了比試結束。海一樣的人群開始涌動,我擠過人群,狼狽地沖到擂臺邊,逃離了上方的一片喧囂。
“今天可真是尷尬。”當我過去時,看見湯重左手拿起錦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正和柴謙、蒼梧聊天。一旁的桌上放著湯重的劍,我拿起劍遞了過去,他扯動嘴角帶著幾分痛苦地說了聲謝謝,緩緩伸出右手握住劍鞘,我這才注意到那手兀自顫抖著,虎口正流著血。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差點要向后傾倒,好在蒼梧道長接住了我。
“哈,怎么,堂堂名捕助手還暈血?”他笑吟吟的說。真是羞愧死了。沒辦法,我每次一看到血,不管多少都會暈……東方也常常因為這一點而取笑我呢。
柴謙勉強附和著笑了笑。一個仆人匆匆趕來,柴謙止住他:“那一把斷劍要秘密收拾,別告訴任何人。”他點點頭,奔進場中。我驚訝:“有劍斷了?”“嗯,兩位方才下場時還好,看不出甚么,只是布滿裂痕,之后再一揮便碎成數段,不能用了。”柴謙惋惜的說。隨后又看向我,恐怕是想起早上夸下的海口:“當然這也不能說明咱們莊工匠手藝差……”隨后又補了一句:“各位也別把這事說出去,我柴謙欠各位一個人情。”
這時管家石英從遠處氣喘吁吁地趕來:“柴莊主,宅子那邊幾位小公子都已經安撫好了,剩下的我讓小武去做了。”
柴謙先是搖了搖頭:“真不讓人省心啊……羨慕英伯哦,有個好兒子。”
“先前定下對決時我便說無論勝負,比試結束后都會去看看心愛的山雀花海,這就先走了。”湯重拱拱手。
“湯大俠,手沒事嗎?”蒼梧關心道。“皮肉傷,不勞名醫牽掛,我自己包扎包扎便好。”他笑道。
“那個,請問,江大俠走了嗎?”一扭頭,是東方韶,他神出鬼沒一般的出現在我旁邊。
“江大俠好像有些不適,恐怕是絕技的副作用吧,他說要先回住所休息。還告訴我說不希望再有訪客打擾。他想自己一個人清靜。”柴謙點了點頭。“不如咱們去我的宅子里休息吧,我想馬上這莊子里也要鬧騰一陣了。”也是,這么多的江湖人士都在交談著剛才的切磋,許多急著趕路的俠客也要駕著馬離開這里,確實會很混亂。
蘭 我們一行之后也回到了白云莊,好在我們住在柴府宅子里,還算清靜。東方韶在房內休息。我走出房門溜達,正好在后門看見伏在長石凳上看書抄寫的石武。
石武苦著臉:“鐵馬哥,快來和咱聊聊天吧。父親叫我每天中午都要背這些文章,每隔幾天書塾的先生還要檢查。”
說著給我看了他抄寫的幾份名家名篇,我學識粗淺,也不甚明白。什么晉人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北朝酈道元的《水經注》……不禁讓我想起了我的悲慘童年。不過他的字,真的不敢恭維。
“唉,父親常和柴莊主抱怨說我還太毛躁,還不能讓我幫忙管理事務;又沒有多少習武天分,抄書還能靜心。”石武摸了摸頭,無奈的說著,隨后又露出白牙笑了起來:“真是可惜……等了半天,卻為了照顧幾位小公子錯過了最后的激斗。”
他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旋即拿起了紙張開始背誦。甚么“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清榮峻茂,良多趣味”,我一臉窘迫的尬笑。感覺在一時興奮過后又犯困了。索性在涼石凳上,聽著他的背書聲音,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石武不見了。肚子發出咕咕聲,恐怕是早上食欲不好吃得太少。我正要起身走回大堂。看見走廊中間站著個小孩,哦,好像是柴莊主的公子吧,看樣子還是個天真的小屁孩。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手里抓著兩只蘑菇。
我也不想管他,就欲離開,誰料他伸手攥住我的袖子。“哥哥,我們玩個游戲好不好。”
嗯?游戲?罷了,看在柴莊主的份上幫他帶帶孩子也未嘗不可。“好啊,那是……”我看著他手心的蘑菇。
“我手上有兩個蘑菇,白色這個是鬼龍菇,有毒哦,另一個黃色的呢是天材蕈……吃了據說能變聰明哦,還能治暈血。我把兩個蘑菇放在手里,你選一只手,然后就把蘑菇吃掉好不好。”
可惡……這個事情怎么傳出去了,真是可恨的小孩子。我眼中冒出怒火,但還是按捺著情緒開始假笑,畢竟剛才已經同意了。不過如果吃到中毒的豈不是會……不管了,如果到時候選錯了大不了死皮賴臉要換另一只手上的就好了。
他把雙手背到身后,隨后又握成拳拿出來,我選了左手,他兩手同時張開,左手是白色的蘑菇。
我無恥的拿走了黃色的。看著他癟起嘴,真誠的小臉上漾起淚花,我得意地笑了笑:小老弟,你還嫩。哈哈哈……
大堂那邊已經傳來動靜,我拋下小孩離開。路過仆人宿舍的時候還聽見石英訓斥石武的聲音。
湯重和柴莊主已經坐在堂中聊天,還有一早上沒見到的宋祥裕也在呵呵地笑。我和東方韶被柴謙拉著和三人坐在同一桌。旁邊一桌坐著段春燕一個人喝著酒,他不時抬頭向門口看去。
我掏出那個蘑菇,剛要問柴莊主,卻聽見宋祥裕一聲驚呼:“這不是鬼龍菇……”我疑惑。他補充了一句:“有一定毒性,江湖人吃了也會感到不適、腹瀉。”
一陣冷汗從背脊流了下來。柴謙訕笑了一下:“想必是犬子又惡作劇了吧,沒想到這次竟拿毒蘑菇騙人……貴客見諒,是柴某人自小太過溺愛他,如今性子頑劣至此,常玩小把戲蒙騙莊上新來的客人……”我心想,這演技也未免太好了,那真誠的小眼神……
剛坐下不久,我又想起上午見到的那個奇怪的女子,于是向幾人詢問道。
“嗯?你說的,難不成是師娘?”湯重看樣子心情并不算很差,聽見我的問題,他第一個回答道。
“啊!是,是段大俠的遺孀……可是看樣子……”我驚訝極了,筷子也差點掉在地上。他沉默著點點頭,似乎知道什么的樣子。“師娘幾年來都是這樣,自師父死后更是對其身后事不管不問。本來以為她都不會來白云莊湊這個熱鬧……”他壓低了聲音說:“據說,她和旁邊那位段大詩人……”正逢此時,門口踏進兩人,正是師娘和她的侍女,兩人瞥了我們一眼,直奔段春燕所在的桌子去了。看看時間,12:15
不過再怎么說她畢竟是咱們師娘,所以……呼。”湯重閉口不談。我暗暗埋怨自己怎么老是說出這種引人不快的問題。好在東方韶此時幫我解了圍。“宋神醫,今天上午的比試可精彩著呢,您怎么沒來看看?”
“在下從小性格便不喜人太多的場合,對這些江湖糾紛、殺人之術也實在不感興趣,上午只是一個人坐在府里研究醫經。蒼梧道長傳授的些許醫道經驗著實寶貴,得好好消化。”他這么說。柴謙呵呵一笑:“這都是宋神醫的托辭吧,真實原因,還是人家藥王谷高門大派,不把咱小小的白云莊放在眼里喲。”“哪里,柴莊主過謙。”
12:25的樣子,蒼梧才踏進大堂,看見我們,向我們打了個招呼,隨后坐在了段春燕那一桌。
吃完飯,湯重沖大伙笑笑:“在下還要收拾行囊,下午便離開,先走一步。”說完邁出大門。宋祥裕怔怔地看著他遠去,突然問道:“誒,話說江大俠怎么到這個點了還不來?”
“誰知道呢,他的住所本來離咱這兒主宅就比較遠,或許是上午比試太累想休息一下吧。”柴謙不以為意。
不曾想沒過多久,管家急急搶入餐廳,伴隨著一絲慌亂的聲響:“莊主,不好了,湯大俠的那把劍被人偷走了。”
“什么?”柴莊主露出疑惑的表情。隔壁桌的各位也聽見了管家的喊聲,大家一同起身去到湯重的客房。
當我們到達那里的時候,湯重正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口。他指指橫放在室內的低矮案幾。“吃飯前我記得放在那里的,現在不見了。”我掃了一眼室內,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看來盜賊并沒有翻亂什么東西。
“真是奇怪……”柴莊主低吟著,招呼仆人去搜查一下。我們在湯重的房間里仔仔細細搜了一圈,沒有什么收獲。
管家擦了擦汗,看看墻上的鐘,十二點三十五分,他驚道:“不好,差點忘了今天中午還得接貨的,要遲了。”向柴莊主請示一聲便要匆匆走出去。東方韶笑了笑:“石管家還真是忙碌啊。”
“是。平時他不僅管主宅的清掃等雜務,更兼顧本莊的生意,今天有一批貨送到也是我早上才知道的,中午就告訴了英伯,不過正常午飯后這會兒是休息時間,真是辛苦他了。自我小時候開始英伯就一直是咱莊的管家,工作認真……”柴謙自豪的說。
宋祥裕拍了拍衣服站起來,說要回房繼續研究藥材,也邁出了大門。
幾人相繼離開,飯廳里的氣氛有些尷尬。聽說今天早餐時柴莊主等人就約好了午后一同去白云湖畔散步賞景,此時正火熱的聊著天。只能聽見旁邊段夫人和侍女也談起了白云莊上的百花園,蒼梧見了,也過去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兩位美女,前日山下花市一別,如今再見,更加美麗啊……”
過了好一會兒,江沉還未到來。我看看鐘,十二點四十五分,意識到有一點不對。
“江大俠……不對啊,再怎么著也應該到了啊。”東方韶丟下把玩半晌的精致銀勺,蒼梧也愣了愣。“我也有點放心不下,正好飯后無事,我們散步過去探望一下吧。萬一是一時用力導致風寒惡化了呢。”柴謙勉強笑著說,試圖化解凝重的氣氛。
四人決定去江沉居所打探一番。
江沉的住所在莊內一處偏僻幽靜的樹林內。白云莊真是占地廣闊,光是到江沉的住所便要花上七八分鐘。
到了屋子門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叢艷麗的長夏蘭,看見門微微敞著,見走在最前面的蒼梧臉上帶著我只在一種時候見過的表情,呆立在門口,心生不妙之感。
我這才意識到林間撲鼻而來的濕潤空氣中,夾雜兩三點血腥。
誰也沒有想到,江沉,這位剛剛成為落雁劍正式傳人的大俠,死在了白云莊自己的住所內。
他一身素衣,蜷縮著趴在茶幾邊上,左手緊抓在胸口,好像是在守護什么東西似的;右手向前伸著,指尖蒼白,捏著幾片殘損的花瓣。背部插著一把劍,發著寒光,劍柄纏繩是天青色的。正是白云莊的款式。
茶幾前方是一灘花瓶碎片,有幾片碎片崩在江沉的臉上劃出淺淺血痕。
花瓶里的水流在地板上,中間還有幾枝長夏蘭,其中一朵似乎有幾片被扯了下來。離蘭花不遠處的地板有一道劃痕。我一眼就看出那是瓷花瓶碎片砸在地上的痕跡。
原本應該擺放江沉劍鞘和劍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茶幾上擺著一個小花盆,里面是山雀花,不過花還只是含苞,尚未綻放。陰暗處,蘭花的花莖扭曲,躺在水中,正如那具尸體靜止在血泊中。東方韶哀傷地上前摘下一片蘭花瓣拿到鼻尖細嗅。段春燕愣愣地看著屋內零落的場景,倚著門框出神。我又泛起陣陣頭暈……
(現場示意圖)
一個時辰前還洋溢著生命活力的人,如今卻已經橫尸莊內。我發覺恐懼的不是那鮮血,而是兇手極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眾人都驚訝的站在室內,竟沒有人想起來查看尸體。隨后還是我努力鎮靜下來首先走上去,才想起來翻看一下他的衣服,果然,傳說中記載著江沉絕技的那本秘籍,不見了。
我試圖打開死者的左手,可他抓得實在太緊。費了半天力氣終于扒開了,掌心出現一小張揉皺的紙,便喊一旁拿著花專注地聞著的東方韶過來一同看看這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是張殘頁;上面寫著的字跡,似乎不像江沉自己的。紙張已經干黃折皺,一看就很有歷史。一旁段春燕也湊上來望,他瞪大了眼看著,驚呼:“這是我哥的字跡啊。”
那就是保護秘籍的時候從秘籍上撕下的咯,我想了想。紙張上緣撕得不平齊,下緣就是原本的書頁下緣,其他倒是沒什么不妥。
蒼梧在一旁檢查了一下尸體,沒有什么好的儀器,也只能得出死亡時間在最近兩個小時之內。
此外,在江沉體內發現了一種藥物。這種藥物不會致命,但是在服用后的一段時間會讓人武功衰退,精力不濟乃至于衰弱昏厥,但究竟多久生效,恐怕只有施藥者自己清楚。味道略有些像風寒藥。
蒼梧自稱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藥物。表示配置起來應該還需要不少時間,要在專門的藥房制作。
不過柴謙也說了,越是稀奇的藥,越是容易留下一絲痕跡,只要確定出兇手,憑白云莊的實力深入調查也是一定可以挖掘出來的。反倒是街頭的蒙汗藥、瀉藥這種不易追查,來源太多。
只是如果全部調查嫌疑人,引起的不良影響太大,且嫌疑人中不乏武林名宿,柴謙為白云莊發展大局考慮,還是要盡可能縮小范圍。
兇手把劍從死者背部刺入,直插肺部,劍尖從前胸冒出,鮮血染紅后背和胸口,死者因此失血過多而死。劍經柴謙檢驗確實是白云莊制造的劍。從花瓶的瓶口碎片飛濺方向來看,似乎是瓶口斜朝下先著地。根據現場的痕跡也推理不出別的東西了。東方韶頹然坐在一隅發呆。突然他如同想起了某樣東西似的,把柴謙和蒼梧喊到一起,三人比劃討論了一會兒,最后仿佛達成了某種一致般的會心一笑。
出了屋子,東方韶詢問柴謙:“莊主,白云莊用于比試的這幾把纏繩染色的劍,有備用的么。”
柴謙點點頭。“有,不過平時都放在附近的一個小庫房,離這兒倒也不遠,不過我等多日沒有前去查看,不知是否有缺失。對于一些居心叵測之人來說真心要盜卻也不難。”
我們心情沉重地回到大宅,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恰好石英也回來了,聽聞死訊,他一臉慘白的坐在了椅子上。
江沉這等江湖著名人物在白云莊死去,可想而知破案壓力有多大。東方韶當即喚仆役把參與事件的眾人都喊到大堂里審訊。
“還請各位把自己在對決結束之后這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說一下。包括柴莊主您也要,實在抱歉,不過為了破案還是要排除一切可能。”東方韶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圍坐的眾人,發問道。
柴謙:“我一直都在房間里靜坐,除了中途有個仆人進來打掃之外沒有別人看見。之后就吃飯了,然后……發現尸體。”
石英:“比試后到吃飯這段時間是所有仆人的休息時間,先是督促完珍饈房那邊的人準備飯菜,之后我讓小武去抄寫,自己就在仆人宿舍里休息。之后先是得知了湯大俠的劍丟了,然后又是去接貨……”
石武:“我先是安撫了一下幾位小公子,之后就被父親喊去抄書,然后就遇見了鐵馬哥,抄完之后我看鐵馬哥睡的挺香就先回了宿舍。十二點十分左右父親檢查功課,大概十分鐘的樣子,之后我就去在房間里吃飯。”
湯重:“比試結束之后就如我早上所說的去賞花。賞完花就先回房間整理了一下行李,然后去吃飯,大概是十二點五分到了大堂準備用飯,去吃飯時我還記得我的劍在房間茶幾上。”
宋祥裕:“我從早上開始一直在看書,然后去了白云莊的藏經閣翻閱資料,不過還是一個人,期間遇到藏經閣管理員了一會兒,我還和他聊了一會兒。再然后就去吃飯。吃完飯就又回來了。”
蒼梧:“飯前我在自己的房間里。飯后也是和大家待在一塊兒。”
段夫人:“拒絕吐露。”東方韶無奈把眼光投向侍女妍兒,她沒有應聲。
段春燕:“飯前我在附近哪個林子里尋找靈感,想學學謝靈運寫山水詩。后來肚子餓了就回來了。”
一切證詞調查結束,東方韶倚著墻壁發呆。正在此時一名仆人趕來和柴謙耳語幾句。
原來幾天前曾有仆人在夜里碰巧出宅時看見有人深夜離開大宅,在莊內像是要與旁人會面的樣子,只是具體時間他已經記不清了,當時他沒有在意,很快回屋了。
據石英補充,江沉平時很少關門,在那種情況下,誰都有可能潛入殺人。
我環視一周,看向一個個嫌疑人,那些看似與世無爭、道貌岸然的人,真的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么。在東方身邊多年,我也清楚地知道兇手絕不是可以輕輕松松從表面上看出來的。否則也不至于需要偵探了。
隱約間,我看見大堂陰暗角落里的蘭花正在綻放。
如一聲對逝者的默嘆。
謎題篇結束。
請根據謎題所給線索還原推理江沉之死。
備注:- 文中幾種花名,菌類名皆作者杜撰。
- 有機械鐘這種事情……就當當時的科技比較發達吧,也是不用想太多。只是提示時間的工具。
- 作案者的行動中不會出現譬如:【直接用輕功抄近道所以到達時間縮短】這種超自然的東西,各位只需要按照邏輯和線索進行推理。
- 本題無敘詭,無合謀。清白者證詞準確且無隱瞞。兇手不會做徒勞無功的事。動機只需猜測,不作嚴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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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19-12-27 20:00屆時將放出第 125 期謎題答案以及 126 期謎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