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外鄉人11：不可能的溺亡（公布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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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點，刺耳的警笛聲，滑坡了夜空的寧靜。

蔣禹和同事把車停在建設路的一家名叫“洪雅醫院”的社區醫院門前。

洪雅醫院是一家私人開辦的社區醫院，規模不大，沒有院子，看上去和普通的二層商鋪無異。

“警察同志好，我是報案人孫洪雅，也就是洪雅醫院的負責人。”

報警人是一個身穿白大褂，年紀約40歲上下的女人，是洪雅醫院的院長兼主治醫生，實際上這所醫院只有兩名醫生和兩名醫護人員，規模比看起來的更加小。

孫洪雅帶著蔣禹，來到二樓的診療室，診療室是一間約40平方大小的房間，房間正中，放著一張類似手術床的東西，周圍放著一些醫療器具。

床上躺著一個人，不，確切說是一具尸體。

“警察同志，這個，這個人的死和我們沒有關系啊，他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病危了。”

孫洪雅指著尸體，嚇得渾身顫抖。

蔣禹走上前去，拉開蓋在尸體上的白色綢布：這是一個四十多歲上下的男子，身高170cm左右，體形雖然消瘦，但結實的肌肉給人一種健壯有力的感覺。他渾身上下不僅濕漉漉的，而且好多地方還沾著污泥，顯得骯臟不堪。甚至他的口鼻中也有污水在滲出。

蔣禹注意到，尸體有值得注意的細節，第一，他的上衣在腰部有明顯的褶皺，第二，他的膝肘部位的衣服，磨損得很厲害。

據孫洪雅說，死者是在兩個小時前，被另一個男人背來的，當時死者渾身上下都是水，頭發也是濕的，送他來的男子自稱是死者的同鄉，死者當天晚上突發急病，自己來不及送他去大的醫院，只好來洪雅醫院求助。

孫洪雅和助理覺得，自己的醫院規模太小，沒有搶救室和救護急癥病人的條件，但是看死者的狀態已經非常危險，于是臨時決定在診療室里對死者進行搶救。

“死者送過來的時候因為深度溺水，已經毫無意識，生命岌岌可危。”

搶救大概進行了二十分鐘，死者最終沒有搶救過來，不幸罹難，孫洪雅很無奈的和死者的同伴說了這件事，死者的同伴當時驚訝的表情讓她印象十分深刻。

因為送死者來的男子并非死者的親屬，男子稱自己這就去聯系死者的親屬前來辦理死亡手續，孫紅雅交代了幾句之后，就返回治療室，處理搶救時使用的器具。

十分鐘后，當孫洪雅和助手再次從治療室出來，發現送死者來的男子已經不知去向，一直都沒有返回。

這個時候，孫洪雅才發現，自己還沒有為死者和送死者來的男人登記身份信息，現在，人死在了自己醫院里，送死者來的人卻不知去向，而自己連死者姓甚名誰，哪里人士都一無所知。

想來想去，孫紅雅覺得這件事非常奇怪，于是就打電話報了警。

法醫老周對死者進行了初步的尸檢，確認死者的確死于溺水，死者的身上并沒有什么新的傷痕，也沒有服用什么藥物或者被麻醉的跡象，沒有找到任何他殺的痕跡，死者胸腔和腹腔里的水中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異味，懸浮雜質少,看起來也比較清澈，死亡時間為大約2小時前的凌晨1點左右。

死者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其身份的物品，也沒有通訊工具，孫紅雅對送死者來的男人，也沒有什么特別深的印象，只記得，那個男人身高比死者高不少，皮膚黝黑，身材比死者壯碩，穿著和死者一般無二。四方臉，頭發雜亂。從當時的情形看，他對死者的安危還是很關心的。可不知為什么，死者死亡后，他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孫洪雅的助理，則給蔣禹提供了一條很有價值的線索：

送死者來急救的男人口音絕不是本地口音，而是北方口音，聽起來很像河南省西部地區的口音。

“如果送死者來的男子是死者的同鄉，那么說明，死者應該也是河南省西部地區的人，可是，他怎么會離奇死在榕市呢？”

另外，從孫洪雅的供述中，蔣禹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情況。

據孫洪雅說，她為死者救護的時候發現，從死者溺水，到救護開始之間，間隔的時間并不長，至多也就二十分鐘左右。

而洪雅醫院所在的建設路，位于榕市新興技術開發區，這附近沒有河流湖泊，距離洪雅醫院最近的河流或者湖泊，在至少30公里外的地方，而她模模糊糊記得，死者是被那個男人背著，從建設路北面一路小跑過來的，在她的印象里，建設路一代也沒有水井或者游泳池之類的構筑物。甚至連高樓蓄水箱也沒有，因為這一帶是城中村，大部分住戶都已經拆遷搬走，有幾處高層樓盤，還在新建中，還沒有人居住。

既然如此，死者怎么會溺水身亡呢？

“如果按照孫洪雅的描述，那個男人背著死者跑來的方向，應該是亞興翡翠交易市場和沃爾瑪工地的方向，難道，死者是建筑工地的工人？”

第二天，蔣禹和同事，對沃爾瑪建筑工地進行了調查，經過確認，死者和消失的男人，都不是建筑工地的工人，建筑工地的蓄水設施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條線索又斷了。

難道，和翡翠交易市場有關？

蔣禹又來到了亞興翡翠交易市場。

亞興翡翠交易市場在全國來說也是頗具規模的，白天人來車往，非常熱鬧。市場西門外，和市場隔街相望的是一排商鋪，都是一個個緊挨著的小門臉，小飯館、雜貨店、服裝店等等，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市場西門外還有一個不大的小庫房，庫房是一間特制的小屋，四面墻和屋頂上都貼了鋼板，門上裝著防盜密碼鎖，里面放著一些“價值較高”的翡翠，每一件價格都是五位數起步，因此，防衛的很是嚴密，這里是市場里最大的一間商鋪“孫記翡翠行”老板的私家倉庫，如果有客人求購價值昂貴的珍品翡翠，孫記的老板會帶著客人親自上門驗貨，房門鎖的密碼也只有老板知道。

除此之外，市場附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蔣禹和警員來實習的小伙伴小韓詢問了市場中的商販附近是否有可能致人溺死的地方，他們無一例外地搖頭否定。查訪中也沒有找到相關目擊者，這些人白天的工作都很辛勞，事發時間是深夜，他們正處于夢鄉之中。經過對這些商戶的調查，沒有得到關于死者和消失的男人的有價值的線索。

兩天的時間里，蔣禹和同事們對洪雅醫院、亞興翡翠市場和沃爾瑪工地幾個地方都進行了仔細的搜索，可以確認在周圍相當一片范圍內，并不存在河流水井或大型的蓄水容器。無法想象在附近會有溺水的事件發生。

“禹哥，有一件事，我不太理解。”看著一臉垂頭喪氣的蔣禹，機靈的小韓提出了一個問題：“距離洪雅醫院大概兩個路口，跑步也就幾分鐘的距離，就是榕市開發區第一人民醫院，這可是一個大醫院啊，為什么那個男人不帶著死者去那里搶救，反而要來洪雅醫院這么一個小醫院呢？是不是因為，這里管理不那么嚴格，不會讓他們先留下個人信息再進行搶救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謀殺，比如，那個送死者來的男人，把他溺死在住所的浴缸里之類的？”

蔣禹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兇手直接把死者溺死，然后拋尸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送他來搶救呢？而且，法醫都說了，這起案件不是他殺。”

等下，死者的身份？為什么，那個男人沒有送死者，去大醫院搶救？

忽然，蔣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一路小跑來到，亞興翡翠城西門外，溫泉路一側的臨街商鋪區進行調查，

蔣禹低下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現在是中午12:15分，然后，又抬起了頭，仔細觀察著臨街的這些商鋪。

小韓一直跟在蔣禹的身邊，對蔣禹的奇怪的行為，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禹哥，我們來這里做啥，這里也沒有河流湖泊，有沒有蓄水池啊？還是，我們要找有浴缸的人家？”

蔣禹把食指放在了小韓的嘴巴上，發出了一個“安靜”的指令。

“我想，問題就在這里。”蔣禹用手指了指，商鋪區里一家名叫“友好飯館”的飯店。現在，正是中午吃飯時間，友好飯店生意興隆，而其左邊的那家門臉緊閉著卷簾門。而友好飯店正對面，就是孫記翡翠行租用的那個小庫房。

“死者李長江，男，回族，41歲，河南省洛陽瀍河回族區馬溝村人。”


這起案件的真相，蔣禹已經成竹在胸了。

(注: 本案確為一起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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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沒有自然水源而且水很干凈，說明是人造環境產生的水；但又有泥土，讓人聯想到地里的水管

膝肘磨損和泥土讓我想起了紅發會。再加上那個翡翠庫房。而且專門強調了是刑事案件，但又確實不是謀殺

盲猜一波：這兩人租了卷簾門禁閉的門面房，在里面挖地道想挖到路對面的翡翠庫房行竊，無意挖壞了隔壁飯店的水管，其中一名同伙在狹小的盜洞內被水淹死了。不去大醫院是因為一旦留下身份信息，之后盜洞被發現就很容易查到他們（背死者來的那個人沒想到他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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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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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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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強調河南就大概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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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看著眼前的情景，小韓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飯店旁邊的空鋪內，十多平方米的空間內，整齊地碼放著上百條麻袋包，里面全都裝滿了泥土。在墻角處，一個直徑三四十公分的地道入口赫然在目，可以看到，這條狹小的通道現在已經注滿了滲出的地下水。小屋里，散亂地堆放著鐵鎬、繩索、抽氣機等挖掘用的相關工具。

“現在知道了吧，這兩個家伙，是想從這里，打一條地下隧道到街對面的倉庫里，偷翡翠。”

整個工程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地道挖掘的技術水準相當驚人，只是盜賊為了避開明塔路的地基，不得不冒險加大了挖掘的深度，

“禹哥，你可真是神了，你是怎么想到，死者是一個盜墓賊的？”

蔣禹笑著，分析道。

首先，是這兩個人的籍貫。

推理不能以任何地區歧視為理由！但是河南西部、陜西北部還有西北一些地方，是盜墓犯罪的重災區。而后來，發現死者的籍貫是洛陽市瀍河回族區馬坡村，這個村子在洛陽當地都是很有名的盜墓犯罪猖獗的地區，所以，我就聯想到了，死者有沒有可能是一個盜墓賊。另外，死者和他的同伴都是河南省西部人，而榕市是閩省的省會，兩個人人生地不熟，如果只是為了打工謀生，那完全應該去北京、上海、西安、鄭州這些距離洛陽更近的地方，無論如何無法解釋他們會跑到榕市。

其次，死者溺亡的原因。

通常的溺亡，多發生在河流、池塘、湖泊、海洋這些水域里，而這些水域里大多含有各種硅藻、微生物、泥沙等等，也就是說，水質并不好，并不那么清澈。而本案的死者，胸腔和腹腔里的水中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異味，懸浮雜質少、看起來也比較清澈，符合這種水質特征的，只有自來水和地下水。而且，榕市這幾年發展很快，城里的河道、池塘，水質大多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不可能沒有異味。

而人怎么會溺死在地下水里呢？

考慮到死者的身份有可能是一個盜墓者，而且，死者的身高在男性當中屬于偏矮小的，于是，我就有了這樣一種猜測。

死者和同伴腰間系著繩索，俯趴在狹小的地道中，艱難地挖掘前行。可這一次他們失手了，他們不慎挖穿了地下水層，正在地道中的小個子溺水而死，他的同伴見事情搞砸了，害怕暴露，所以匆匆離去。

另外，關于死者是盜墓賊的判斷，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證據。

從死者的穿著和身體特征來看，他應該是長期從事艱苦的體力勞動，很可能是外來的務工人員。再看一些細節的東西，他的上衣在腰部有明顯的褶皺，這多半是長期系帶保護繩留下的痕跡。另外，死者的膝肘部位的衣服，磨損得很厲害，這么說他工作時通常會是一種俯趴的姿勢。

從這些特征看，與其說死者可能是一個建筑工人，不如說，他做的是一種和建筑工人需要的器械相似，有一些工作流程相近，但本質上又截然不同的工作，盜墓。要知道，馬坡村那一代的盜墓賊，在洛陽市的盜墓圈子里非常有名，打洞鉆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死者不是死于謀殺，或者意外事故呢？”小韓好奇的問道。

“如果是謀殺的話，那兇手就是送他來醫院的那個男人，的確，存在兇手制服被害人，然后將他的頭浸在水中致其溺死的可能性。”蔣禹想了想，說道：“但這就無法解釋，兇手為什么沒有把死者完全溺死，而且把他送到醫院來急救了。”

至于工傷或者意外事故，責任方是不可能丟下受害者自己跑路的，這樣會被認為舍棄受害者，致其死亡，會承擔更嚴重的法律后果的。

小韓聽的入了神，點了點頭。

“但是，我們這一代，是城區，附近根本就沒有古代墓葬，至少是沒有什么大型的有價值的古代墓葬，這兩個盜墓賊，會來這里尋覓什么呢？”

后來，我發現，他們活動的區域，以及死者出事的地方，很可能都在翡翠城附近，當我們調查過程中，發現那個藏有珍稀翡翠的倉庫的時候，我有了一個猜想。

他們是想通過挖地下隧道的方式，潛入倉庫，盜取翡翠。

那個倉庫，防衛很嚴，兩個人可能是自發，也可能是受雇于某個人，去盜取翡翠，但是兩個人顯然無法通過正常的方式潛入進去，于是，他們就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盜墓。

“那你又是怎么想到，飯店旁邊這家鋪面的呢？”小韓越聽越上癮。

“你傻啊，現在是上午12點，正是客流最大的時候，但‘悅來飯館’左邊的那家門臉卻緊閉著卷簾門，你不覺得奇怪嗎？”

而且，這個門臉正對著孫記翡翠行的倉庫。

所以，我猜測，地道入口應該就在這個鋪面的里面，這個鋪面距離醫院也很近，符合死者同伴把他送到醫院的時間。

“最后一個需要解釋的問題，為什么他不敢把自己的同伴送到正規大醫院去搶救，答案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蔣禹笑著反將了小韓一軍。

“知道了知道了，因為他們是罪犯嘛，又是在進行犯罪的過程中出的意外，無論是為了保護他自己，還是保護他們的雇主，他們都不能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搞不好，他們之前還曾經因為盜墓，受到過公安機關的打擊呢，一查就能查到他們。”

不久后，警方在浙省抓獲了死者的同伴肖某，他對自己被榕市一個外號叫“火頭”的黑社會頭目雇傭，由“火頭”出面，租下友好飯店左側的門臉，通過挖地下隧道的方式盜取孫記翡翠行翡翠，在挖掘隧道過程中發生意外，同伴李某溺亡的事實，供認不諱，警方也很快抓獲了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