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金字塔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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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在我閑逛時,我遇到了一個自稱可以說出任何東西的形狀的人。 “這是什么意思?”我問他。 “意如其名。如果你把我留在虛空之中,我可以輕易到達它的所有側面。世界如監牢。但如果你有足夠長的時間去理解它,沒有監獄是真正的監獄。監獄如此,我亦如此。沒有監獄能躲過我。” 我讓他告訴我神秘是什么形狀。 他似乎退縮了。但他沒有拒絕。 兩周后,我們又見面了。他給了我一份他寫的故事的手稿。 “神秘的形狀是一個金字塔。這是它的左側。”
1
很少有人知道洛根·梅爾特是如何失去理智的。而相信的人就更少了。 那時候,富有遠見的億萬富翁可能只是有點古怪。唯有被誤解的天才是可以被理解的。即使當洛根真的、不可否認地、不可逆轉地走向深淵時,也沒有人說出來。 赤身裸體的皇帝總是穿著最華貴的絲綢。 他的一些朋友后來說,他是被一個夢所引導的——它令人驚訝的本質與它缺乏神秘感相匹配。 洛根被一條完美直線的構想拉入了瘋狂。 盡管——很多城市被燒毀了。但是別搞錯了:在這一切結束時,洛根將燒毀一座屬于他的城市。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賣掉他所有的私人飛機。作為一個瘋子,他有令人難以置信的遠見,這一舉動的重要性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即使危險還不明顯,他的第二步仍然應被關注。 那就是購買埃菲爾鐵塔。 直到今天,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事實上,巴黎官員的行為最終違背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更不用說整個國家的利益——這說明了洛根不可思議的個人魅力。之所以被認為是奇跡,只是因為有些人會說他幾乎沒有。 這些人不明白金錢是如何運作的。他們也不明白,洛根的錢是真的無限多。 不過,把塔賣給他的人也不知道。沒人料到洛根會以如此快的速度開始改造鐵塔。他立即拆除了觀景臺上面的一切東西。取而代之的是,他建造了一個只能用愚蠢來形容的褻瀆之物: 這是一座巨大的黑色金字塔,高90米,幾乎有原塔高度的三分之一,底座的每邊都不到100米。 它本來是不可能裝上去的。 但那東西是顛倒的。它的尖端插進了觀景臺中心的空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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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這個金字塔有一個從觀景臺通向里面的樓梯。然而,沒人知道它通向何方——也幾乎沒人在乎。這太礙眼了。這句話當然是有意義的,但當時只有洛根能真正理解。 那是因為工程還沒完成。 隨著巴黎的金字塔接近完工,洛根又將目光投向了美國本土。他的第三項工作是在華盛頓州薩加小鎮附近買了一塊地——從西雅圖坐火車到這里要兩個小時,那里有一望無際的破碎道路網,與世隔絕。 在這片土地上,洛根建造了一個與他扭曲的作品的復制品。他忠實于美國最神圣的理想,成功地復制了最糟糕的奇跡。 從購買大樓到建造復制品,一切都在不到6個月的時間里完成了。目前尚不清楚哪些建筑公司參與了金字塔的建造。盡管新聞界想盡辦法去打聽,但每個當事人都發誓要嚴守秘密。即使那些愿意泄密的人也無法說清楚全貌,因為洛根在建造的不同階段使用了所有不同的公司。 為什么是金字塔?為什么它們是上下顛倒的?里面有什么?為什么它們是黑色的? 洛根沒有為這些問題操心,因為這些問題并不重要。一切都按照計劃推進。 這個瘋子看著他的作品,發現一切都很好。
2
當我說我叫石岡時,你要知道這是我對你說的唯一一個謊言。我對自己的失敗感到羞愧和尷尬,所以最好還是忘掉我的真名。(譯注:關于石岡這個名字,我想基本上不需要多做說明了吧。) 我是一名超自然現象調查員。對于那些不想上大學,但又迫切想證明別人錯了的人來說,這是完美的工作。但如果真有上帝,我知道我在做他的工作。如果你想弄清楚是否是奶奶在客廳里開關電視,你不用打電話給我。我就是那個在電視機壞掉之前發現你的電源有問題的人。你不能用鹽來驅除惡魔——你只需要證明它們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就行了。 我經常發現超自然現象就像你手背上的一個你不記得的傷口。你的手一直在你的視線里——你很可能看到血了。但你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意識到自己在流血,更不用說承認自己受傷了。真相已經在人們的腦海里了——只是有些東西從縫隙里溜走了。只要在合適的條件下,我們就會回避真相。我們忽略了顯而易見的東西。即使我們對真相有所了解,我們仍然更有可能忽略它。 我的生活并不寬裕。我沒有家人。搬到美國后我也沒有任何朋友。我不關心新聞。我的錢只夠在西雅圖郊區租一套便宜的房子。 我最先進的科技產品是一臺裂開的筆記本電腦,是其他房客在閣樓里找到的,并送給我的。我的翻蓋手機也是如此獲得的。 現在回想起來,按照2015年的標準,我的情況略低于“謙虛”。雖然我不是穴居人或其他什么人,但我的技術知識可能和其他人不相上下。 我只是不會特意去買我不需要的東西。工作總是讓我不停地奔波,工作總是很忙,而我也樂在其中。 洛根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并不吃驚。在圣亞歷克西斯教堂發生的那件荒唐的事,在人們的腦海中仍然歷歷在目,甚至還登上了一些主流出版物。我已經開始有了點小名氣。我堅信——人生的轉折點即將到來。 洛根應該也是如此。即使是像我這樣的穴居人也聽說過他的滑稽行為,這足以證明他的影響力。埃菲爾鐵塔把他拉到了聚光燈下,他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得意。他用金字塔的隱含意義戲弄公眾。 “這是一條完美的線。我創造了一個奇跡。”他告訴全世界。 不管那個奇跡是什么,我都是揭穿它的人。 “就是這個想法。不管怎樣,你應該試著去做。那天他在電話里輕聲笑著說。“當然,你不會成功的。但我需要你試一試。有誰比懷疑論者更能證明奇跡的合理性呢?” 我收拾好我僅有的一點東西,登上了開往薩加的火車。
3
“薩加,華盛頓。薩加,華盛頓。各位,我們要開3到5號車的門。薩加,華盛頓。謝謝你。” 這條廣播正好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收拾好東西,扔掉托盤桌上的那杯冷咖啡,向出口走去。火車上空無一人。似乎沒有人在華盛頓的薩加鎮上下。 原因不難理解。 踏上車站的木制月臺,迎接我的是一條又長又寬、滿是泥土的道路,這是薩加的主要街道,也是唯一的街道。兩旁是一排排的紅磚房子,沒有草坪,更明顯的是,沒有汽車。我很快意識到,靠近街道盡頭的房子,也就是車站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真正的房子:一棟是醫院,一棟是警察局,還有一棟是雜貨店。再往前走一點,我看到了一個酒店的標志,我意識到我得住在那里。 “太糟了。”我低聲說道。 但是,盡管您想要呼吸到西北遠處的新鮮空氣和樹木的氣味,您還是不能忽視地平線上那扎眼的玩意兒。 我揉了揉眼睛。 這并不是夸大其詞。洛根造了一個埃菲爾鐵塔的復制品。至少是他的埃菲爾鐵塔。倒立的黑色金字塔在小鎮上投下了威脅的陰影,用永遠的日蝕給它詛咒。揮之不去的晨霧只會加深神秘感,給已經超凡脫俗的景象帶來夢幻般的感覺。 我翻開手機。現在是4月19日上午11點15分。這趟火車整整用了兩個小時,分秒不差。我印象深刻。 就在我想給鐵塔拍照的時候,手機沒電了,這也讓我印象深刻。 “一堆垃圾。”我打了個哈欠,意識到我可能忘記給它充電了。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我在泥土上的腳步聲,只能聽到遠處烏鴉的叫聲。我的身體感到沉重。霧似乎給空氣帶來了幾乎令人窒息的壓力。我脖子很難受。盡管如此,我還是繼續伸長脖子,急切地想從窗戶里看到一點生命的跡象。不過,如果有人透過拉著的窗簾看新來的人,他們也不會暴露自己。 我想也許是這里的人不想和外面有任何關系。 看到洛根對這里的風光所做的一切,我不能責怪他們。 幸好走到旅館的路程很短。當我進門以后,我才覺得我可以正常呼吸了。 一位老人坐在前臺后面。他手里拿著的報紙隨著他那雙瘦骨嶙峋的手的節奏而顫抖。他的板著臉,漫無目的,眼睛一動不動——就好像他根本沒在看報紙。 地板的吱吱聲使他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好。”我向他問好。 “你好。”他回了一句,明顯熱情不足。老人慢慢地把報紙折疊起來放在一邊。“我能為你做什么?”他帶著微弱的口音,本來是完美的美式拖腔。 “我在這里預訂了房間。”我咳了一聲。“我想是的”。 “我非常懷疑,先生。我們不做預約。” “啊。”我揉了揉眼睛。“好吧。你們有房間嗎?” 老人搖了搖頭。“恐怕不行,孩子。我們滿員了。” “真的,你說現在?”不知怎么的,這并不難相信。眾所周知,洛根不讓任何人接近他的埃菲爾鐵塔復制品。如果他安排了保安,他們就得找個地方睡。 即便如此—— “那我該住在哪兒呢?”我問道,試圖在我的聲音里增加一點絕望的意味。 “不在這里。” 說這話的不是那個老人。他的目光已經轉移到我肩膀上方的某個地方。 我轉過身來。 洛根·梅爾特從億萬富翁俱樂部中與眾不同的一個原因是他的著裝。他不穿高領毛衣,也不穿牛仔褲,也不穿花呢襯衫。(譯注:此處是指喬布斯,喬布斯經典穿搭就是三宅一生的高領毛衣搭配牛仔褲。)他年齡不大,但他經常說,他很守舊。然而,即使是老式時裝也會對看起來像石油大亨有一些看法。一切都是白色的——從西裝,到鞋子,到領帶,到襪子,一直到頭發和胡子的染色。就差再戴頂牛仔帽了。 “你可來了!”他叫道,打量了我一眼。“旅途愉快嗎?啊,你不用回答。我自己也不是火車迷,所以我不會相信你。快過來!” 他把我拉進一個擁抱。 “這太棒了。”他壓低了聲音。“絕對棒極了。你能來我有多開心。我頭昏眼花,昨晚幾乎沒睡!哈!” 他跟我拉開一些距離后,雙手繼續放在我的肩膀上。 “天啊,你可真瘦。”他喃喃地說。“你們日本人總是讓我印象深刻。我喜歡你的食物。腰圍好像變不一樣了。我的朋友們都很喜歡《一期一會》。加西亞和米拉萊斯寫的書。你讀過嗎?反正你可能也知道。這是活在當下的哲學。你知道嗎?”(譯注:這里指的是The Book of Ichigo Ichie: The Art of Making the Most of EveryMoment, the Japanese Way,可以在亞馬遜買到,為真實存在的書籍。) 他把手放在我的背上。“我很高興你來這里。” 我終于鼓起勇氣開口了。“我……我是說,很高興見到你。梅爾特先生。” “叫我洛根吧。” “……洛根。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確定我要住在哪里。” 他咧嘴一笑。“不是在這樣的垃圾堆里。來吧,來吧!讓我給你看看!” “看什么?” 他眨了眨眼睛,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你來這兒還能有什么事?當然是為了鐵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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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洛根并不是石油大亨。他真正的家族是大教堂的牧師——他所做的就是布道。 當我們穿過越來越濃的霧時,他用低沉的聲音說了起來。 “每個人都想知道金字塔的意義是什么。每個人都想知道為什么他們是上下顛倒的。每個人都纏著我問我是怎么把它們變成黑色的。對世界來說,我是傳統的破壞者,是典型的白人,踐踏文明的集體成果。我先是糟蹋了法國人,然后是古埃及人。他們認為我的老二有這么大。足足跨越了五千年。 “但沒有人想到要考慮的是,這不是意義的問題,而是需要的問題。我買這座塔是因為我需要一個高大的東西。它是一個金字塔,是因為我需要它的形狀。它是黑色的,是因為它需要是黑色的。我創造這個復制品,因為還需要有第二個。我是想實現一些東西,伙計。 “我想在這個世界上畫一條完美的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不明白。 盡管我沒有說出來,但我的表情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假裝惱怒地搖了搖頭。 “我想我不能怪你。你認為我瘋了,是嗎?” 霧變得很濃以至于我再也看不見任何房子了。 “嗯——我是。是的,因為我必須這樣。只有弄臣才能看到真相并付諸行動。世界是一個持久的幻覺。愛因斯坦就是這么說的。他是對的。世界是一張紙。我們都只是上面的畫作,欺騙我們自己以為自己是活著的。只有當你明白你可以把紙彎曲時,你才能創造奇跡。 “你知道誰是第一個真正明白這一點的人嗎? “是貝多芬。 “他發現了聲音轉化為電磁波的頻率,這種頻率會干擾光,并在時空中產生波動。這件事發生在他創作《普羅米修斯的生民》的時候。根據他的著作,這是在整理第10首曲子——塔利亞面對死神的那段田園曲的時候發現的。 “當然,當時他無法理解發生了什么。他被自己的發現嚇壞了,他把大頭針扎進耳朵,希望能忘記這種聲音的本質,再也不重復它。盡管他后來聲稱他的耳聾在那之前很久就已經開始惡化了,但事實上,這才是導致他失去聽力的原因。然而,在他經歷這一切之前,他把他的經歷寫在了一本筆記本上,并且把它丟掉了。 “一個多世紀后,通過無數次的易手,貝多芬的手稿到了朱莉·卡夫卡的手上,她又把它傳給了她的兒子弗蘭茨。當時,這個年輕人和大多數擁有這本筆記本的人一樣,認為這些文字很可能是虛構的,于是就保留了下來。由于他沒有音樂天賦,他無法重現貝多芬在作品中描述的情況。(譯注:這里的弗蘭茨指的即著名文學家弗蘭茨·卡夫卡,其中朱莉·卡夫卡為他的母親。) “卡夫卡死后,這些作品最終到了馬克斯·勃羅德(譯注:馬克斯·勃羅德(Max Brod,1884年5月27日——1968年12月20日),以色列作家、評論家,作家弗蘭茲·卡夫卡的終身摯友,是其遺作整理出版者和影響力推動者,“卡夫卡熱”的締造者;他是發現卡夫卡寫作天才和巨大價值的第一人。除此之外,馬克斯·勃羅德本人其實也是一位著作頗豐的作家,而且是門類廣泛的評論家。)的手上——某種程度上。他也知道這部作品是虛構的,但更糟糕的是,他認為是卡夫卡自己寫的。可能是因為原來的筆記本已經散頁了,卡夫卡在某個時候把上面的內容抄到另一個筆記本上。 “幸運的是——或者該說不幸的是——勃羅德從未出版過這部作品,可能是因為它在主題或風格上與卡夫卡的其他作品都不相符。 “勃羅德死后,這件手稿和勃羅德的其他遺產一樣,落入了愛斯特爾·霍費(譯注:勃羅德的秘書,勃羅德曾經部分卡夫卡的手稿贈送給她。)的手中。她以幾千美元的價格拍賣了那本抄寫的筆記本,并把它吹捧為卡夫卡的一部‘從未見到’的小說。 “用‘從未見到’這個詞是恰當的——因為它再也看不見了。并不是說一開始就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霍費沒有公開這次購買,更不用說給以色列國家檔案館留下復印件了。(譯注:以色列政府一直希望收藏所有卡夫卡的手稿,相關卡夫卡手稿的問題建議自行搜索,此處不做過多的敘述。) “直到我出現。” 洛根把一支煙放到嘴里。“嗯,我其實沒做什么。霍費的那個秘密買家就是我爸爸。他把這玩意兒當成談資。他不會說一點德語,也懶得請個翻譯。 “不幸的是,我天生好奇。父親去世后,我意識到我一直想知道卡夫卡這個傳奇故事的內容。 “我的結論和勃羅德的一樣。那可能是卡夫卡的筆跡,但那不是卡夫卡的作品。這讓我相信是他抄的東西。如果是他抄的,那內容也可能是真實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問道。 “嗯?” “這種邏輯似乎有點跳。就連卡夫卡他自己也認為這些作品是虛構的,不是嗎?” “啊。”他輕聲笑著說。“嗯,他當然如此認為。就像我說的,他沒有辦法是進行實驗。而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在乎原著是誰寫的。可能是貝多芬。也可能是卡夫卡的母親。還可能是卡夫卡本人。可能是有人寫下了第一個想到的東西。無所謂。 “因為它是有用的。 “有了那本筆記本,我在太空中制造了波動。” 他突然停了下來,張開雙臂。 “這就是這一切的意義所在。” 我們現在正站在塔的腳下。即使在霧中,它巨大的金屬支腿仍在我們上方伸展開來。我們可能是站在底部,但這壯觀的景象會讓體弱的人頭暈。 這個地區被警衛包圍著。雖然無法判斷,但我認為他們全副武裝的。我不禁緊張起來。然而,洛根表現得好像他們不存在,而他們也表現得如此。 那時我才意識到原來的設計又被修改了。 一般來說,當你想登上埃菲爾鐵塔的時候,你首先會乘坐位于埃菲爾鐵塔四條腿中的一條上的電梯到達第二層。從那里,電梯將改變軌道,繼續向頂部前進。 然而,這座塔有一個額外的電梯——一個長長的電梯井,從頂部一直延伸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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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洛根示意我進去。 一按按鈕,門就關上了,無窗的箱子開始上升。便隨著微弱的嗡嗡聲,洛根說道: “你問我為什么需要金字塔。但正如我告訴過你的,我需要這個形狀。我在把聲波變成電磁波。這需要一個具有特殊聲學特性的形狀。我需要聲音向上移動,這樣,當它到達頂部時,鐵塔就可以作為一種改進的發射器——它發射的不是變換波,而是干涉波:也就是波動本體。 “你問我為什么要把金字塔涂成黑色。但正如我告訴你的,它必須是黑色的。沒有其他顏色能吸收陽光——我需要所有的陽光來抵消我想要干擾的電磁波。 “你問我為什么需要埃菲爾鐵塔。但正如我告訴過你的,我需要它很高。不是任何高大的建筑都可以。我們已經計算出了波動在大氣中傳播的精確高度。 “你問我為什么需要一個復制品。但正如我告訴你的,我需要有第二個。因為第二個需要在任何時候都和第一個做同樣的事情。 “現在你會問我,”他終于點燃了香煙,“我到底想在這里做什么。 “嗯……” 電梯門開了。
我們現在站在復制塔的觀景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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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透過走廊周圍的金屬圍欄向外窺視。在我面前的是一片被霧籠罩的樹木。山脈向著遠處伸展。我能看到火車的軌道,在周圍山上的兩條隧道之間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寒冷的空氣充滿了我的肺。我的鼻孔變動的刺痛。我伸出雙臂,舒展著緊固。 我抬起頭來。金字塔巨大斜墻給我的感覺像是在隨時可能晃動和倒塌。我無法想象是什么樣的建筑技巧讓這個東西得以存在。 出于我不明白的原因,洛根開心地沿著走廊行走。我跟著他轉過拐角,看見他走近一段通往金字塔的樓梯。 “別忘了你的行李。他眨了眨眼睛。 當我走到樓梯腳下時,他已經走了。等待著我的只有前方漆黑的通道。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黑暗之中。 我緊緊抓住金字塔光滑的墻壁,試圖確定自己的方位。很長一段時間,樓梯只是往上走。然后出現了一個急轉彎,隨后是急劇下跌。外面微弱的光線完全消失了。很快,我唯一的藉慰就只有微弱的風聲了。 墻摸上去感覺冰冷。 很快,風聲變得不僅僅是噪音了。它從樓梯盡頭遠處的一個缺口里竄了進來。我每走一步,風就來的更加猛烈。我的呼吸也開始變成了不規則的喘息。 我到了底部,從缺口中走了過去。 即使沒有風,我也要喘不上氣了。 我又一次站在埃菲爾鐵塔的觀景臺上。 但是天空已經變黑了。樹木和山脈已經被一片寬闊的街道和擠在街道之間的建筑物的閃閃發光的燈光所取代。我能聽到音樂。笑聲。還有汽車引擎的聲音。還有號角聲。還有風聲。 我抓住欄桿。 我知道我在哪里。但我不可能在那里。 有人笑了起來。 是洛根。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他的嘴上還叼著那根香煙,我被煙熏得咳嗽起來。 “你還沒有真正問過我。我要做的是。他微笑著說。“但現在你不必這么做了。你看,對吧? “兩座塔。兩座金字塔作為傳輸信標。兩次波動。以及連接它們的大氣層。 “我突破了現實。我創造了一個蟲洞。 “歡迎來到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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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了金屬柵欄。 我還能說什么呢? “這是個騙局。” 洛根的煙頭在夜晚的空氣中燃燒著。“我就喜歡這個。使出你的全力打到我吧。” “不,謝謝。我將從簡單的方法開始說。”我凝視著下面的城市,尋找可以使用的東西——因為就連我自己也意識到,我的第一個想法是最糟糕的。“你用了催眠。我在金字塔的時候,有人伏擊了我,把我打暈。然后你把我送上去巴黎的飛機把我放進另一個金字塔。然后我就從失神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洛根笑了。“你是在電影里看的吧。拜托。我們都知道催眠不是這樣的。或者——根本沒有——如果你問我的話。”他吐出煙圈。“我知道。從一個自稱發明了瞬間移動的人口中說出來多少有點諷刺,對吧?” 然而,我的任何反駁都很無力。事實上,催眠并不是答案。 “還有其他一些問題。”洛根很高興地指出。“首先,我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我已經賣掉了我所有的私人飛機。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讓你通過機場的,不管有沒有被打暈。至少——你的出入境記錄上沒有記錄。” 我把手伸進包里,檢查了護照。沒有跡象表明我離開了美國,更不用說進入法國了。 “其次,即使我能設法把你偷偷帶進這個國家,如果沒有時間旅行,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做到。” 他給我看了他手機上的顯示屏。 2015年4月19日。晚上8點42分。 從我下了火車到登上鐵塔,大約用了二十分鐘。也就是說,我走進走廊的時候大約是上午11點35分。由于薩加和巴黎之間有9個小時的時差,那時候巴黎時間應該是晚上8點35分。考慮到我在金字塔里呆了五分鐘左右…… 時間是對的。 但我搖了搖頭。“你的手機并不能提供足夠的證據。” 洛根聳聳肩。“當然,你可以隨便問下面的任何人。我的觀點依然不變。到時候,問題就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在7分鐘內把你送到世界的另一邊。”他始終保持著笑容。“當然,除非你真的進行了瞬間傳送。” 既然那顯然沒有發生 “是火車上的咖啡。”我低聲說道。 “嗯?” “我在火車上喝了一杯咖啡就睡著了。那時你對我做了什么手腳。我下車的地方根本不是薩加。” 他歪著頭。“好吧。好。太糟糕了。就算如此。這里仍然是巴黎。現在還是4月19日,晚上8點44分。但即使我把你打暈了,你醒來的地方仍然是一個有埃菲爾鐵塔的地方,那里是白天,那里有一個黑色的金字塔把你帶到這里。就算這一切都是我偽造的,你還在這里,在巴黎,也就是說我得在兩小時內把你送去法國。時間也就七分鐘多一點,就算我承認了,但還是不可能。” “那么這里不是巴黎了。”我斷言道。“不可能是。” “那么,我們在哪兒呢?” “你是對的。既然我不能去法國,我可能還在美國。你看起來很有信心不管下面的人是誰都會確認日期和時間。更重要的是,你也很有信心我能下去和人們交談,所以我假設我看到的不是某種幻覺。 “因此,整個城市肯定都是幻覺。 “這里是巴黎。只不過不是在法國。 “讓我們這么說吧,當我們在‘薩加’的時候,我乘坐的電梯實際上并沒有通往塔頂。相反,它進入了地下。” 我轉向這座巨大的金字塔。“它直接進入了這個金字塔。從上面看到的景象實際上是一種視覺錯覺。這里有個房間被做成了埃菲爾鐵塔頂部的樣子。這個假房間有自己的金字塔——可能要小得多,因為當你在這么高的地方很難分辨出實際的尺寸。 “最后,當我進入我認為是金字塔頂部的地方時,我實際上走進了一個樓梯井,從那里我走出了這個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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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抬起頭來。“很明顯,這里的天空是假的。地平線也是如此。我無法想象重建整個巴黎需要多少錢,但我聽說你有的是錢。甚至不需要整個巴黎。只要在我下去的時候騙過我就行了。” 洛根眨了眨眼睛。“我還在思考你的想法。第一個想法是拍電影。下一個是電子游戲,對吧?好吧,不管它是什么,這點子肯定很復雜,不是嗎?” 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無論你在這里做了什么,都不可能很簡單。” “但這一切都取決于這里仍然是美國,對嗎?”他把手機拿回來貼著臉。敲了幾下后,他又指著我。 他打開了谷歌地圖。應用程序顯示我們在法國埃菲爾鐵塔。 我伸手去觸碰iPhone的屏幕,并去移動它,以確保這是一個真正的應用程序。我可能不是世界上最精通技術的人,但我遠非文盲。如果我被一張截圖或假應用就給欺騙了,那就太尷尬了。 但這似乎是真的。 洛根滿意地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就在那時,我有了一個主意。 “好吧。”我說。“所以,如果我從我來的地方回去,在那里使用谷歌地圖,我就會被顯示在美國?” 他把手機拉出來給了我。“請隨意使用。手機沒有密碼。” 我回到樓梯上,很快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埃菲爾鐵塔的頂部。我拿出手機,打開了谷歌地圖。 “……這不合理。” 上面顯示我在薩加。 這是不可能的。 為了萬無一失,我翻遍了口袋,掏出了一枚五分硬幣。我把它扔到欄桿之間,看著它消失在下面的霧中。 我坐電梯下去了。在地面上等著我的是我扔出去的五分錢。 “……一點都不合理。” 我乘電梯回去,穿過金字塔,發現自己回到了“巴黎”。 “有收獲嗎?”洛根似乎很享受如此一幕。 我把手機還給了他。“我會搞清楚的。” “我相信你會努力的。但是不要自責。你遲早要知道什么時候該放棄。畢竟這是真的。” 我喃喃地說著什么,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又拿出一枚五分錢,扔進了柵欄。洛根盯著我,好像在看一個兩歲孩子的玩耍。 我們倆進了電梯。 這趟旅程感覺很漫長。 我心里仍然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但是,即使我能想象到洛根所做的事情的規模——相信我,在那個時候我不可能想象到——我也不可能證明他把整個騙局放在一起的動機是正當的。就算他騙了我,目的又會怎樣呢?他不可能真的想賣給別人一種假的瞬間移動方式。 有什么意義呢?專門來騙我嗎?在更聰明的人出現時讓我難堪嗎?當我告訴朋友的朋友,他們的地板吱吱作響是因為他們老了,我是否得罪了某人? 我是個無名小卒。即使我不是,也有更好的——可能更便宜的——方法來整我。 “你現在遇到的問題是,你找不到我造假的合理理由。”洛根打了個哈欠。“作為一個解決神秘事件的人來說,你并不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 “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我認真地說。“我沒什么好隱瞞的。” “在我看來,你什么都沒有。” “好冷啊。”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我們到了一樓。 不知怎的,這座塔感覺比‘薩加’的那座更加巨大——或者不管它在哪里。即使我不是真的在巴黎,這種重建也足以證明這座塔是多么適合巴黎。它不僅僅是巴黎的一部分——它是巴黎跳動的心臟。你不能在任何地方復制它。它是不能被移植的。任何其他器官都排斥它。但在這里,在這些特殊的建筑中,它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 這真的是巴黎嗎? 我的腳邊是我的五分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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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一個愿意和我說話的人。和另一座塔一樣,基座附近到處都是守衛。然而,除此之外,游手好閑的人寥寥無幾。這使我更加確信,這里不可能是巴黎。人都到哪里去了?為什么所有的俱樂部都關門了?為什么這些車那么少而且相隔很遠?這座偉大的城市怎么可能早在9點就死氣沉沉了?
至少,這意味著我不能相信與我交談過的任何人的話。如果整個城市都是假的,那么這里的人也都是假的。 不過,出于謹慎,我還是問了。當我沒有像瘋了一樣被盯著看時,答案就在意料之中了。 4月19日晚上9點。一個星期天。 是的——他們向我保證——這就是巴黎。 但我拒絕接受。這些人肯定是在撒謊。這個應用程序肯定是偽造的——我隱約意識到你可以通過入侵手機來欺騙定位應用程序。這種操作對一個地下室宅男來說都很容易,更不用說是億萬富翁了。 但我怎么能確定呢? 我在街上徘徊,尋找能給我提供線索的東西。尋找揭開了登月的攝影棚的石頭。我走得越久,天氣就越冷。甚至當我的潛意識懇求我相信我是在法國時,我也拒絕相信。 洛根在那幾個小時里一直盡職盡責地跟著我,最后他自己也不耐煩了。 “你是個固執的人,是不是?”他嘆了口氣。“嗯,我猜你會是這樣的。你不會相信我,也不會相信陌生人。那你認識的人怎么樣?” “我認識的人?” 不幸的是,我很清楚他想找誰。 他叫了一輛車來接我們。我透過窗戶往外看,仍然決心要找到一個破綻。不知何故,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根本找不到——我以前從來沒有去過巴黎。 更糟糕的是,我在駕駛座后面找到了一個電源插頭。在給我的手機充電時,我發現我已經被轉到了一個法國的電話接線員那里。我無法想象洛根是怎么偽裝的。如果這是一座秘密城市,他難道還建了外國手機信號塔嗎?那能行嗎? 可能不行。 “很好。”我嘆了口氣。“假設,為了便于討論,我們在法國。不一定是巴黎,只是整個法國。那樣的話,主要問題就變成了你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我送過大西洋的,對吧? “但這很簡單,不是嗎?如果地點不是假的,時間就是假的。今天不是4月19日。我不在的時候,你又把我弄到了對岸——如果你沒有私人飛機,你可以用集裝箱之類的東西把我偷運進來——” 洛根翻了個白眼。“這需要幾周,甚至幾個月的時間。” “如果日期是偽造的,也沒什么問題。” “很好。薩加又是怎么回事?” “這與我之前的建議正好相反。薩加在地下,巴黎在上面。” “但你最初的解釋一開始就行不通。”洛根警告說。“你試過從塔上扔下硬幣,是嗎?”也就是說觀景臺不是偽造的。如果這不是假的,那這個把戲是怎么起作用的?如何通過進入地下薩加的金字塔才能到達地面上的金字塔?” 我咬著嘴唇。我沒有回答。 “好吧,”我咳嗽了一聲,“至少我確定你是在時間上騙了我。” 洛根聳聳肩。“我想你很快就會親眼看到的。” 汽車把我們開到郊外很遠的地方,來到一個不起眼的箱形建筑前。 我對這所房子很熟悉。我從未親自去過那里,但我看過它的主人多年來寄給我的照片。 當汽車減速停下來時,我發現她正透過窗簾往外偷看。 “我想,今晚我就把你留在這兒吧。”當我離開后座的時候,洛根打了個哈欠。“有趣。” 我咕噥了幾句,把注意力轉向前門。 蕾歐娜已經站在門口了。她懷里抱著一只貓。 曾幾何時,我以為她的美麗是永恒的。但現在,這么多年過去了,連我都不能否認她變老了。她的皮膚上沒有皺紋,黑色的長發中也沒有隱藏著任何白發。但有些東西變了。 變的是我。 我們是在她還是個修女的時候相識的——這職業在日本很少見。是我鼓勵她離開修道院去追尋自己的夢想的。當然,我是處于自私的理由。但我說服自己這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我很擅長這個。令人信服。但不是對她,而對我自己:我才是對的人。我才是那個看穿一切的人。我可以讓她幸福。 我所做的不過是制造了一場悲劇。正是因為我,她才成為一名作家。正是因為她是個作家,她才遇到了她的編輯。 她后來謀殺了那個人。 這并沒有什么大的戲劇性。沒什么大不了的。她被抓了,她認罪了,她服刑了。之后,她收拾行李去了巴黎。她總說她有個叔叔在那里。 她讓我等她。我告訴她我不能。 畢竟,我自己在監獄里的經歷,讓我變得更有遠見。我知道我是多么自私。我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只會帶來破壞。我曾試圖撒謊給她提供不在場證明,而這也給檢察官留下了謀殺是有預謀的印象。這只會讓她在審判中處境更糟。 事實上,她仍然希望我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這表明我的策略有多高明。她強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我可憐的欲望。即使在我拒絕了她之后,她仍然堅持和我保持聯系。 她應該得到更好的。而我內心也有一小部分想要變得更好。 但我又在欺騙自己。 她現在就在那兒,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好久不見了,陌生人。”她說道。 “是的”。我咳嗽。 “洛根說你會來的。我不認為他是認真的。” “人們總會看輕他。” “人總是逆反的。” 她用手撫摸著貓的后背。“你臉上的表情真傻。那么,他一定是耍了什么花招。” “蕾歐娜……” “那么,你可能有些事想問我,是嗎?” “我能信任你嗎?” “一直都可以。” 我可以。現在我知道了我所知道的,我可以說她從來沒有對我撒謊。一次也沒有。 我看著我的腳。“這里是巴黎嗎?” “這里是。” “你確定嗎?” “我能相信你會相信我嗎?” 我咽了口水。“人們會被欺騙。” “我知道我的家。” 我眨了眨眼睛。“日期呢?現在的時間?” “4月19日。快午夜了。” 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哪一年呢?” “當然是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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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可以聊聊我在美國的日子,或者她在法國的生活,但我們都不是那種喜歡閑聊的人。不管怎么說,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聊。 她那名叫御手洗的貓在客廳扶手椅的腳邊呼嚕呼嚕地叫著,而她只聽我講述我穿越假想蟲洞的旅行。 我講完后,蕾歐娜把頭往后仰。“……事情就是這樣,是嗎?”好吧,我想我自己的角色現在更有意義了。” 我喝了一口她做的咖啡。“你是什么意思?” “洛根其實也曾雇我做過同樣的事。他想讓我檢查鐵塔和金字塔,收集盡可能多的建筑資料,與建造它們的人交談……基本上,盡可能多地獲取信息。”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干偵探工作的。” “我不是。我叔叔是。洛根想讓他做這件事,但他病了,所以任務就交給了我。” “洛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她聳聳肩。“我猜可能是為了你。他可能想讓你認識的人單獨調查,以確保你至少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我交叉著雙臂。“你干什么了?” 她撅著嘴。“這真是讓人頭疼。我根本不想去美國。西雅圖糟透了。天氣太冷了。又沒什么可看的。我想直到洛根出現,薩加在淘金熱之后就沒見過人了。”她搖了搖頭。“真不敢相信他們第一次就拒絕了我的簽證申請。” 我咳嗽。“嗯,說句公道話……” “是的,是的,犯罪記錄等等。”她撓了撓后腦勺。“但叔叔第二次幫了我一把。我只是很生氣我還得付第一次申請的錢。我花了錢卻被拒絕了。” 她舉手表示投降。“好吧,不管怎樣。我出去了。我環顧了一下塔樓。我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和縫隙。” “這么說,你也進行了瞬間傳送?” 她搖了搖頭。“事實上并沒有。當時,洛根說金字塔沒有積累足夠的能量或者諸如此類的廢話。他對金字塔的用途含糊其辭——我想他只是想讓我專注于調查背景信息。” “不過你從他嘴里套出來了。” “我聽到了那套關于卡夫卡的廢話。最后一步,他讓我自己動手。” “他挺大方的。然后呢?你覺得怎么樣?” “老實說,第一件讓我吃驚的事——除了,你知道的,瞬間移動——就是你提到通往金字塔的樓梯。當我進去的時候,我只進到了一條死路里。” “他一定是在你不在的時候把它拓展了。”我說。“你什么時候去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兩天前回來的。我16號就到了。到了17日,我直接飛了回來。昨天我在觀察巴黎那邊的鐵塔。我不認為他有時間進行拓深。” “好吧,那么——我想我是對的。我待的地方不是薩加。這基本上證實了這一點。” 蕾歐娜歪著頭。“你知道假設會發生什么,對吧?”即使不是薩加,這里也絕對是巴黎。如果是在巴黎,你會遇到同樣的問題——法國的那個也有一個通向死路的樓梯井。我昨天才親眼看到的。” “那么,”我說,“這是個騙局。死路是假的。” “這就是為什么我與歐洲和海外參與建設的所有獨立承包商進行了交談。你可以通過分配工作來保守秘密,這種想法很好,但這些人需要有他們實際建造的東西的記錄,所以如果你和每個人交談,你遲早就會弄清楚整個情況。 “不過,整體情況對你來說并不太樂觀。原來的平面圖都是一致的,表明兩座金字塔都是相同的——同樣的材料,一直填滿了內部,除了通往死胡同的樓梯外,沒有任何通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認為。“肯定有你不知道的承包商。” “我反復核對了每個施工隊參與的時間線。沒有一個秘密的建筑公司可以參與其中進行修改。尤其是洛根和巴黎委員會,他們一直在互相爭吵——他們會對任何意想不到的工程保持警惕。” “那么這些文件一定是偽造的。他是事后收買了他們。” “叔叔在那些建筑公司里認識不少人。他說他們都是誠實的,他們都說他們做了文件所描述的事情。并沒有其他修改。 “說到這個,我對電梯進入地下也有類似的想法。但我也有相關的文件——電梯只會上升。地上沒有洞。” “很好。”我承認。“但如果金字塔真的只有死路,如果他無法改變這一點,那么我走過這些所謂的死路就證明了一件事。” “把你傳送過來的那個?”她眨了眨眼。 “我進出的是不同的金字塔!”我斷定道。“我所在的‘薩加’不是薩加,這個‘巴黎’也不是巴黎!你一定是在睡覺的時候被人移動了!他們只是完美地復制了你的家和你所有的東西!” 蕾歐娜笑了。“所以,你是說他在別的地方重建了薩加和巴黎?在地下嗎?包括鐵塔和金字塔嗎?你不認為這種事會被泄露給媒體嗎?世界上沒有錢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也許確實有人說了,但這個故事太難以置信了——人們可能會認為他們是陰謀論者。” “不可能只有一個人。這個工作太大了,在數量上就不可能只有一個泄密者。你說的是復制整個巴黎。一定會有書面記錄的。” “也許它只是還沒有被發現。” “我要告訴你,我做了功課。我看到了洛根所有銀行賬戶的對賬單。即使是那些政府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我想這是他自愿提供的數據吧?” “當然不是。舅舅有他的關系。” 我咬著嘴唇。“他當然有的。你的所有數據都是最新的嗎?” “我是在去美國的前一天左右得到的。我在幕后一直斷斷續續地看它。” “但如果沒有其他的金字塔,那么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我不僅到達了地球的另一邊,而且還穿過了一堵墻!” “我認為后者在這點上不如前者令人印象深刻,但確實如此。這肯定是其中的含義。” 我不知所措。 “其中一個地點必須是假的。”我低聲說道。 “我不想白費口舌,但這不是問題。看吧” 她起身拿著自己的平板電腦回來了。她也不是一個技術專家——我認為她在某些方面還不如我;除非有需要,否則她會故意選擇住在巖石下面——但她當然知道如何打開不同的位置應用程序。它們都顯示了同樣的東西。 我們確實在巴黎。 “還有,為了打消你對日期這件事的最后疑慮……”她突然開始和叔叔打視頻電話。“他今天去外地做體檢了。他幾個小時前就該回來了。” 電話接通了。迎接我們的是一位打著呵欠的老人。 蕾歐娜沒有浪費時間。“對不起,叔叔,吵醒你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今天是幾號?” 老人眨了眨眼睛。“蕾歐娜,孩子,你在干什么呢?都快1點了。” “現在是幾號,親愛的叔叔。” 他嘆了口氣。“我想是4月20日吧。” “哪一年呢?” “嗯。2015年。怎么了——” “啊,你好!”我叫道。 老人愣住了一會兒。“哦。我聽出了那個聲音。蕾歐娜,我以為你和他——” “睡個好覺,叔叔。” 通話到此結束了。 她把平板電腦扔到桌子上。“你還不信。” 我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認為這是某種精心制作的錄音,想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你終于滿意了嗎?” “但我別無選擇!” “我認為,在確認這一點之前,你就已經沒有選擇了。” “根本沒有瞬間移動這回事。” “說一百萬遍也不會讓你看起來更正確。” “我現在該怎么辦?” 她一時似乎傻眼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承認失敗,回家去吧。” “但是——” “不管怎樣,你都能得到報酬,不是嗎?” “是的,但是——” “你的命就靠這個了嗎?據你所知,這可能是真的。如今,科技發展到了瘋狂的地步。” “這是胡扯!你知道這是胡扯!你明白這是胡扯!” “其他人可能會看到它實際上是胡說八道。或不是。因為我們不知道。這就是生活。洛根顯然在這里投入了大量資源。你無法去對抗。” “但我想去。” “我不記得你有這么幼稚。” 我咬到了舌頭。 蕾歐娜嘆了口氣,站起來把御手洗放在我的腿上。 我覺得我應該撫摸他。 我吸了吸鼻子。“他經常咕嚕咕嚕叫。” 她笑了。“是的。” “他有點胖。” “是的。不知道為什么。我給他吃了和拉普拉斯一樣的東西……他不胖,對吧?” 我拍了拍御手洗。“你這個小豬咪。”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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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宵夜——嚴格來說,這是我一天中唯一一頓真正的飯——我發現蕾歐娜正在翻閱她圖書室里堆積如山的書。 我咳嗽了一聲。“你找什么東西?” 她笑了。“上帝”。 她手里拿著兩本大部頭。我在任何地方都能認出那些磚頭塊。 “你在開玩笑吧。”我咯咯地笑了。“島田莊司?你還留著嗎?” 她把破舊的書遞給我。一本是島田的《水晶金字塔》。另一本是《眩暈》。 《水晶金字塔》寫的是在美國一個小半島上有一座埃及金字塔的完美復制品。署名來源于復制品的頂部是由玻璃制成的事實。在金字塔旁邊有一座塔,里面發現了一個被謀殺的人。他在頂樓,所有的窗戶和門都關得嚴嚴實實。從塔上下來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出路是一座連接塔和金字塔的橋,橋上覆蓋著鐵絲網,門上了鎖,門被鐵絲網擋住了,連門都打不開。 當我第一次讀到它的時候,我喜歡這個解答。我不記得所有的細節,但拿在手里回想起很多。 這是—— 為了分散注意力,我看了看另一個封面。 《眩暈》講述的是一個男人在自己的公寓里目睹了一場謀殺,他留下了一份神秘的手稿,然后走出去,突然發現自己被傳送到了一個末世時期的日本,那里的道路斷裂,人們戴著面具,太陽變黑了,恐龍四處游蕩。最后,該男子縫合了兩具不同尸體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使合并后的人類復活。 當然,所有這些事件都不是虛構的,也不是因為精神錯亂,而是真實的,可以解釋的,現實世界的事件。 蕾歐娜伸出了舌頭。“我覺得這很合適。” “是嗎?我不認為《金字塔》的解答對我們有太多幫助。《眩暈》似乎離我們更近一些,但是……” “你不喜歡那個解答。” 我吐槽道。“你也不喜歡另一個解答。” “縫合尸體的解釋并不好。”她承認。 “我的意思是,整個情節也不是很好。” 它更相關一點,但并不完全適用。尤其是考慮到事實的束縛有多緊。 “……你還記得你給我這些東西的時候嗎?”她問。我希望她不會那么做。 “是的。”除此之外我說不下去了。 “你知道,我很高興你在這里。即使這里的環境不是你最喜歡的。”她打著哈欠。“這里有點寂寞。”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人類呢?” “我喜歡你。” 我揚起眉毛。“我不是人,對吧?” “你自己也承認沒有。” 我的目光在那兩本書之間來回移動。我無法面對她。我不能讓她讓我進去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嘆了口氣,把手放在我的手腕上。“我一直在想你的問題。在我看來,從邏輯上講,它只有這幾種可能性。” 我試著裝酷。“哦?這是一堂時間/空間位移課嗎?” “你需要嗎?” “在這一點上,我什么都能接受。” 她點了點頭。“好吧。這是一節關于穿越時間和穿越空間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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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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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縮。“就這樣?” 蕾歐娜睿智地點點頭。“就是這樣。” 我眨了眨眼睛。 “……這上的是什么課?!”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嘿,我不是學者!你想從我這兒學到什么?” “這就像說所有的密室都能被破解,是因為兇手必須以某種方式實施謀殺!” 她聳聳肩。“我的意思是,他們基本上是這樣的,不是嗎?當你在讀關于密室的推理小說時,你會想當然地認為罪犯不能穿墻而過。在這一點上,有很多方法,例如使用冰,繩子,磁鐵,水,槍,更多的繩子,重復的鑰匙,假的不在場證明,一些繩子,橡皮筋,可移動的窗戶,煙囪,錄音機,動物——我提過繩子嗎?——可以肯定密室在這一點上只是一個解決的問題。 “但時間和空間上的位移對于作者或兇手來說是一個非常冒險的策略,因為它需要如此大規模的欺騙,而這必然會被發現。通常情況下,它會歸結為你認為發生了什么,對吧?要么是時間不對,要么是空間不對,要么兩者都不對。只要打個小盹,一切就都成了問題。” “因為解答必須是三者之一。”我指出。 “那你為什么不能把這個案子套進三者之間呢?” 我揉了揉眼睛。“這跟和菲爾在發表密室講義后,《空心人》的案子沒有解決的原因一樣。只是很難看到。” “但如果還有另一種情況——一個你沒有看到也看不到的情況——那么你唯一真正的出發點就是回歸原點。原點就是:沒有時間和空間位移這回事。句號。” “我想可以肯定地說,我已經領悟了。” “更努力地領悟它。放棄先入為主的觀念。你思維太活躍了,以至于思想上有了阻塞。” “你建議我怎么清除它?” “很高興你問了!” 她抓住我的手,把我拖進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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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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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我們就走回城里。路很長,夜很冷,但她握著我的手,在粉紅色的天空下,我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有人在跟蹤我們。”她壓低聲音說道。 不管他們是誰,他們做得有點顯眼。即使在日本,面具和太陽鏡也會很顯眼。 直覺告訴我這是洛根有意為之。 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幾輛車從我們身邊經過。迷迷糊糊的工薪族拖著身子走過人行道——很難說他們是要去上班,還是只是想擺脫宿醉。我能聽到一個男人在附近的車站和一個公共汽車司機爭吵。 蕾歐娜在某處停了下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塔。我只能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一絲微弱的表情: 這是一個驚喜的表情。 回想起來,然而—— 很可能是恐懼。 不管怎樣,她什么也沒說。我們繼續前進。 我們越靠近塔樓,神出鬼沒的人就越多。 蕾歐娜咳嗽了一聲。我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煙霧。 我們剛走到塔底,警笛就響了。 “那是什么?”我問。 “我不知道。她承認。“我從來沒聽過這個……” 她沒必要把話說完。我們最終明白了。 附近的一棟建筑著火了。火勢正在迅速蔓延,很快就將鐵塔周圍的地區籠罩。我們剛出來的那條街現在被煙霧籠罩著。 大火迅速蔓延到周圍的草坪和樹木。就好像空氣中澆了煤油。 我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我們必須離開這里。” 但很快我意識到我無處可去。很快,整個鐵塔被一個巨大的火圈包圍。 “鐵塔!”蕾歐娜喊道。 “這是個騙局!”我喊道。 “我們在上面會比在這里更安全!” “不,我是說——火!這是個騙局!是他干的!他想讓我們上去逃跑!他說得很有道理!”我向周圍指了指。“保安都到哪兒去了?!” “不管怎樣——我不在乎!” 因為火是真實的。它越來越近了。 我意識到是那些戴著面具的人干的。一定是他們放的火。這就是我們被跟蹤的原因。 無奈之下,我們進了電梯,升了上去。 從觀景臺上,我可以看到下面的火焰正在積聚。火勢已開始向外蔓延。 怎么辦? 火災怎么會蔓延得這么快? “……來吧。”蕾歐娜指了指樓梯。“我想親眼看看。” “蕾歐娜……” “我們沒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了,對吧?” 我們冒險進入黑暗中。 很快,周圍一片漆黑。蕾歐娜唯一的蹤跡是她腳后跟撞在樓梯上的聲音。 “如果這是個夢呢?”我對著黑暗問道。 “什么?就像模擬器一樣?”黑暗中的聲音沉思著。“這當然是第四種解決方案。如果這真的是2055年或者什么時候,我們都只是在一個看起來像2015年的模擬器中……”從黑暗中傳來了一聲笑聲。“但如果我們要用夢機理論來解釋世界上的每一個謎團,我們就走不遠了,不是嗎?” 很快,我們的上升變成了下降,蕾歐娜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這是……” 薩加的塔頂。 “……哇。”蕾歐娜環顧了一下觀景臺。“哇,哇,哇。” 她把手伸進柵欄,抓著空氣。“這真的不是幻覺,對吧?” “當然是。這就是為什么我不確定我們在這里是否比在那個地方更安全——” 大地震動了。 “我就知道。”我低聲說道。“我就知道。這個地方是——” 我轉身回到走廊,但已經太晚了。 火勢正以可怕的速度沿樓梯向下蔓延。 太遲了。 蕾歐娜跑下觀景臺。“電梯!” 太晚了。 “蕾歐娜,不要!” 在我腳下的平面消失之前,我記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轉過轉角,最后一次見到了蕾歐娜。 然后她就不見了。 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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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我陷入昏迷狀態。醫生說,現在的時間是2031年。 有人發現我在華盛頓的森林里游蕩,茫然不知所措,嘴里嘟囔著胡言亂語。我受傷了。我的胳膊斷了。我的眼睛也沒了。清晨的徒步旅行者以為我是某種癮君子。直到我暈倒在一個度假村停車場時,才有人想到要叫救護車。 那是2015年4月20日上午。就在某位富豪建設的一座倒塌的埃菲爾鐵塔復制品的殘骸不遠處。 我被安置在醫院的病床上。世界很快就把我遺忘了。 但世界當然沒有忘記那兩座鐵塔。雖然沒有人在薩加的鐵塔倒塌的中受傷,但巴黎卻是另一番景象。 2015年4月20日凌晨,就在薩加的鐵塔倒塌的同時,巴黎埃菲爾鐵塔周圍發生了一場反常的大火,大火很快吞噬了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區。鐵塔本體倒塌了。造成了數百人死亡。最終還有數百人下落不明。損失不計其數。 在破壞事件發生之后,一個人站出來彌補損失。這當然是洛根·梅爾特。他不僅修復了他心愛的鐵塔們,使它們的規模比以前大了幾個數量級,而且幫助重建了巴黎這座城市,恢復了昔日的輝煌。 我再也沒見過蕾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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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我與偶爾出現的任性的記者分享了我的故事。令我驚恐的是,他們絲毫不贊同我的懷疑。 碰巧的是,在我醒來的五年前,洛根·梅爾特向世界展示了一種革命性的新交通方式。一條完美的線,可以讓你毫不費力地從世界的一邊移動到另一邊。他把整個故事娓娓道來——從貝多芬,到卡夫卡,到勃羅德,到霍費,再到他自己 ——黑色的倒金字塔。 黑色金字塔最初被安裝在埃菲爾鐵塔的兩個完美復制品上。現在到處都在運轉。 實際上——他媽的——在運轉。 “一開始他們認為你瘋了,”洛根在一次采訪中自豪地說,“然后他們和你對抗,然后,突然之間,你改變了世界。” 這里沒有詭計。無數專家和偵探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他真的找到了瞬間移動的方法。 我的采訪似乎只是為了挽回他的傳奇。我現在是活生生的證據,證明他早在2015年就發現了這一點,證明他當時為自己的新技術籌集的許多投資是合理的,并駁斥了那些早期投資者誤導和欺詐的說法。 法院最終解決了所有問題。 沒有技巧。沒有欺詐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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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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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年深秋,他終于露面了。 對他來說,“變老”不是一個熟悉的概念。他的這套衣服仍然和以前一樣干凈。他的頭發和胡子仍然煞費苦心地白得發亮。他的動作沒有猶豫,腳步沒有懈怠,眼里沒有陰霾。 而且毫無悔意。 一點都沒有。 “你好,洛根。”我對他說道。 我們在我的公寓里。我出院已經好幾個月了。我發現我的債務狀況還不賴。洛根似乎為我昏迷時的照顧付了錢。 并不是說他要付很多錢。畢竟那是他的醫院 “你看起來不錯。”他微笑著說。 他的慷慨真是無窮無盡。他甚至為我付了房租,還雇了一個管家來打理這個地方。 他舉起手指。“這只眼睛很適合你。” 我把手放在義眼上。“有時會有點癢。” 我指了指咖啡桌對面的椅子。他接受了這個提議。 我仍然站著。“你需要什么嗎?” “啊,沒有。”他揮揮手。“我很好”。 可惜呀。“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我相信你有比擔心一個老家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如果你老了,我就得害怕去想我應該變成什么樣子了!”他咯咯地笑著。“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樣了。醫生暗示我你在適應方面有些困難。” “說我嗎?好。確實有點。畢竟十五年。” “十六年。”洛根糾正了我的錯誤。 “是的。十六。”我咯咯地笑著,走向書架。“對了,我給你準備了點東西。” 他看起來很開心。“哦?” 這和他多年前的表情一模一樣。我記得很清楚。 我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綠色的小書。 我把書遞給他。 封面上寫著:一期一會。作者:赫克托·加西亞和弗朗西斯科·米拉萊斯。 “哦。他輕聲笑著說。“哦,哦。我記得這個。真漂亮呀。我得承認,這段時間我的速度不太好,但我確實很喜歡它。” “你跟我提過這本書。回想一下。還是2015年。在薩加。” “啊。是嗎?” “是的。是的,你提到了。” 我坐在他對面,揉著眼睛。 “你知道嗎,洛根,”我咧嘴一笑,“你是個有趣的人。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你費了那么大勁來騙我。你把錢都花光了。這么多錢。為了什么? “為了一份保險真的值得走那么遠嗎? “我相信你的目標是——真的是——發明瞬間傳送。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但我相信你:你是一個有遠見的人。現在每個人都看到了完美的直線。 “不過,你首先需要投資者。你當然有錢。你很可能擁有無窮無盡的財富。但你也沒有足夠的慷慨,把所有的錢都投入到像蟲洞這樣的理論中去。你如何估計這種研究的成本?無再多的錢也只會打水漂。 “所以,你找到了你的投資人們。那是早在2015年的事情了。你遵循了‘假裝成功直到真的成功’的格言。你讓他們相信你有可行的辦法。一個展示貝多芬發現的力量的原型。 “我敢肯定,你對最初投資者使用的詭計遠沒有你給我設置的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你只需要讓他們參與進來——沒有什么比一個荒謬的想法更讓風投們喜歡的了。 “我在這一切中的角色是為了之后的一切——很久之后。如果開發花費了很長時間,并且有人懷疑你早在2015年就創建并運行了一個真正的原型,那么這將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它甚至可能導致整個系統崩潰。 “更糟糕的是,如果你已經啟動并運行了它,可能仍然有人懷疑你最初的意外之財是通過欺詐獲得的。 “到那時,訴訟的可能性就會降到最低——畢竟,你就是那個真正突破現實的人。但想象一下你的自尊心受到的打擊。你,一個賣蛇油的?(譯注:美國俚語,意為賣假藥的。在爐石傳說中也有一張類似的卡牌。)這是無法接受的。你不會以愛迪生或——但愿不會——福爾摩斯的身份被人記住。你的經歷上不可能有污點。 “所以,你給自己找了一個替罪羊。一個有一定身份的人,并且在事后可以證明你的魔法在2015年起作用了。如果到時候你還沒把我叫醒,你就能多爭取一點時間。如果你完成后,而有些人仍在質疑你的能力,我就是你需要的再次證明。 “我不敢想象一個你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叫醒我的世界。” “現在,這只是——” “不管怎樣,你建起了這些鐵塔。 “不過,那是一大筆錢,洛根。但我想,如果你真正改變了旅行的方式,你得到的錢就不算什么了。這就是你對成功的信心。 “失敗從來不是一個選項,不是嗎?” 洛根撓了撓后腦勺。“……我覺得我們一開始就不太對勁。” “哈哈。你真是個有趣的家伙。”我蹺起二郎腿。“有趣的人很有魅力。只要有魅力就能讓別人覺得你是救世主,不是嗎?很好。你可能很聰明。除了你的聰明才智,你還有一個驚人的愚蠢的天賦。”我指著他手里的綠皮書。“你談到了這本書。那時候。還是在2015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關鍵是,洛根,這本書在2015年根本不存在——它的發行日期是2019年的年底。”(譯注:這本書的出版時間是2019年的12月31日。) 洛根愣住了。 “我想你一定是記錯了。”他試圖辯解。 但那時已經太晚了。“沒有。我沒搞錯。2015年,你提到了一本不存在的書。因此,從邏輯上講,我醒來的時候不是2015年。 “我是對的,不是嗎?當我上了那列火車,喝了那杯咖啡,我就進入了深度睡眠。但即使是我也無法想象我的睡眠有多深。 “當然,如果不是那杯咖啡,也會有別的東西。我相信你有備用計劃。” 他在座位上動了動。“聽我——” “但是,如果當時不是2015年,那么我們就有很多問題。例如,2015年巴黎發生的火災。兩座塔都倒塌了。有人發現我在樹林里游蕩,眼睛丟了一只,胳膊也斷了。神志不清。 “這一切都發生了。因此,我必須得出結論,我沒有在4月19日到達薩加。總是我的記憶錯了。你給我下了藥,挖去了我的眼睛,打斷了我的手臂,放了我,而你卻眼睜睜看著你珍貴的塔樓倒塌。 “然后,你帶我去醫院,讓我入眠。當時機成熟的時候——我知道那是什么時候——你把我放在火車車廂里,讓我相信我多年來的睡眠只不過是兩個小時而已。 “到目前為止,我做得如何,洛根?” 他搖了搖頭。“……我沒想到你情況會這么糟。” “我欽佩你裝瘋賣傻的本事。讓我們繼續。 “既然知道時間不同了,你就可以把我帶到任何你需要的地方。畢竟這是你的醫院。你可以在你需要的時候把我帶走又送回去。 “你把我帶到哪兒去了?鑒于我的手機接通了一條法國電話線,我可以斷定那是法國。是巴黎嗎?是的,一定是巴黎。就像蕾歐娜曾經告訴我的那樣,試圖重建一個完整的城市會很引人注目。你沒必要干的那么大。 “問題變成了,如果不是2015年4月19日,我在街上看到的路人,比如蕾歐娜和蕾歐娜的叔叔,都以為那是。 “因為你為他們停止了時間。 “許多人在2015年的大火中失蹤了。他們沒有在大火中消失,而是在大火之前消失。有些是18號晚上。有些是19號日中的。 “當我醒來時,他們也會醒來,以為是4月19日。 “有人會奇怪你為什么要費那么大勁。沒有被綁架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那些街道上。如果我不小心和他們說話了呢? “但這就是為什么你要如此安排。失蹤的人很可能是19號晚上出門的人。即使有那么一點機會,我和一個你沒有考慮到的人說話了,當我問日期的時候,一個人也不太可能回答說再加一年。 “例如,他們會說日期。但這對你來說很好。你特意在4月19日也是周日的那一年把我叫醒,以確保沒有差異。 “事實上,你可能不需要搞那么大。命運相當眷顧你。除了被你綁架的人,那天晚上可能沒人在外面。 “不過,我們可以稍后一些再談這個。” 洛根咬緊牙關。 現在沒那么放松了。 我接著說到。 “當然,你帶走的人中有蕾歐娜和她叔叔。他們都被帶走了。這就是為什么蕾歐娜的貓很胖——照顧它的人不知道蕾歐娜在給它吃什么。蕾歐娜的叔叔一定是在他體檢完回來后在臥室被綁架的。我認為大多數人都是以類似的方式被綁架的,目的是盡量減少與親朋好友的交流,以免他們也被卷進來。 “后來,蕾歐娜的叔叔被蕾歐娜的電話吵醒了。他什么也沒注意到。這是一個不錯的做法——它不需要發生,但它確實增加了可信度。我想你周密地預測了我的舉動。 “如果我在巴黎——那么‘薩加’是怎么回事?” “好吧,讓我們回憶一下其他的事情。蕾歐娜告訴了我她找到的所有關于金字塔的文件。但她在4月19號前幾天拿到的。現在是幾年過去了。兩座鐵塔倒塌后又被重建。金字塔的的結構也就不再匹配了。 “我又一次地自由了。 “就像你之前一樣。” “聽起來我們又回到了起點。”洛根咯咯地笑了。“即使你說的是真的,你也在薩加。你不可能不在那里。你測試了那座鐵塔。你測試了地圖應用。” “地圖應用是個不錯的一環。”我承認道。“但沒有什么是偽造不了的。它只是一個數字屏幕。當我回到金字塔時,你實際上給我的是一部不同于你證明我們在巴黎時給我看的手機——一部所謂的“越獄”iPhone,上面顯示的坐標可能被修改過。 “最棘手的部分是鐵塔。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想沒有別的辦法了,對吧? “我走進了金字塔。我留在金字塔里。 “在金字塔里的是另一座埃菲爾鐵塔。 “還有一條看起來像薩加的長街道。 “其他的一切——遠處的山脈和樹木——其實都只是金字塔墻壁的內部。是一種假象。” “這太荒謬了。”洛根站了起來。“考慮一下吧,伙計。金字塔的尺寸是不允許的。整個東西只有實際塔的三分之一高。” “是的。”我點了點頭。“它曾經如此。 “在2015年。 “但火災之后,你有機會重建它。你做到了——把這座塔——和金字塔——放大了幾個數量級。 “難怪從巴黎塔下來的電梯感覺那么長。難怪那天晚上我盯著它看的時候,覺得它那么巨大。難怪第二天早上,當蕾歐娜看到它時,她驚訝得呆住了。那東西變大了! “我,一個從未去過巴黎的人,沒有真正的參照系。一座紀念碑近距離看總是不同的。我相信那些被你綁架的人看到時也是一臉驚奇——但他們不會把自己的驚訝告訴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如果他們真的告訴了任何人——那些故事我永遠也不會親眼目睹。 “按比例擴大鐵塔,你也擴大了金字塔。它現在可以容納一個較小的埃菲爾鐵塔,組成薩加的街道,和一部分火車軌道——一共有三節火車車廂,其中一節就是我登上的。 “我敢肯定,那些火車車廂——還有那些被夾在中間的‘隧道’下面堆放的東西——是用來平衡內塔重量的。 “順便說一句,這也是為什么你確保我醒來時手機幾乎沒電的原因。你只需要我用它來確認日期和時間,但你不能讓我有足夠長的時間來意識到我的手機已經和一個法國接線員接通了。” “你瘋了。你完全瘋了。”洛根笑了。“整個城鎮,包括街道和一切,都在金字塔里?”你會看穿的。我是說——什么來著?——我把天空也畫上去了?” “我猜你是用LCD屏幕或類似的東西來給人一種錯覺。但這并不難。首先,你用霧機把整個區域都淹沒了。更重要的是,你讓我一只眼睛瞎了,破壞了我的深度知覺。” “這是荒謬的。你會注意到的。” “你知道超自然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嗎,洛根?這就像你手背上的傷口,你不會注意到。 “如果條件合適,我們就會回避真相。我們忽略了顯而易見的東西。即使我們對正在發生的事情有所了解,我們仍然更有可能忽略它。潛意識里,我意識到我的眼睛出了問題。我甚至有意識地揉了揉它。但我沒有承認。我的頭腦沒有理由去考慮它——在我的現實生活中,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管怎么說,你從來沒有給過我思考的時間。一切都在不停地移動。 “這對任何人都不起作用。它可能在那一步失敗了。 “我敢打賭,那天晚上你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聲。你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傻瓜。” 洛根面露不悅,但他的咒罵聲幾乎聽不見。 “至于那個‘內部’鐵塔……內部塔的金字塔通向巴黎鐵塔的外面,這并不神秘。我所在的樓梯可能是沿著金字塔移動的,這樣我的旅程就比較短了。由于當時一片漆黑,我不得不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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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錯過什么了嗎?我想問題在于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如果我或蕾歐娜去網上查了一下新聞,我們可能會立即發現那年是錯誤的一年。但我并不是那么依賴科技。蕾歐娜也不比我好多少。 “是否有人查過并不重要。和鐵塔的事一樣,他們可能對信息做了些什么,但都不重要。 “為了完成你的幻術,在最后一幕中,你再次點燃了這座城市。我不認為你需要把整座塔都推倒——只要把里面的那座推倒就行了。我的故事就此結束,我回到了2015年的薩加。徘徊在樹林里,茫然而又迷茫。 “蕾歐娜……我不知道你對她做了什么。但我不打算去猜測。” “她……” “我不在乎。”我站起來。“無所謂。” 我走回書架。“當然,這座城市以前也經歷過一次災難。它對城市其他地方的破壞肯定要小得多。會上新聞,但不會是那場火災。 “你的假設是,在我醒來后,我會查看2015年的火災。我甚至不一定知道2020年會發生另一場火災。畢竟,誰會記得這些年來發生的所有可怕的事情呢?誰會主動搜索與之相關的新聞?特別是當涉及到異常事故時——這兩起火災都被認為是異常事故。 “新聞周期很快就會把它們遺忘。它們將被埋葬。 “我想在第二次火災中沒有人受傷是件好事。畢竟,那一年幾乎所有人都待在家里。那一年,少數出門的人都戴著醫用口罩。 “在這一年里,唯一在外面的人將是那些不知道自己身處2020年的人,當時一場病毒感染幾乎讓整個世界都進入了隔離。 “當然,那不是你造成的。就像我說的。這是所謂命運的安排。” 我轉向他。 “我想這就是全部真相了,洛根。我說錯了嗎?” 他又坐了下來。 我拿出兩本看起來很熟悉的書。把我和蕾歐娜聯系起來的那兩塊磚頭。我已經提前把它們粘在一起了。 “我說錯了嗎,洛根?” 他看著自己的鞋子。“這不僅僅是關于那個——那個發明。顯然,這是一個有用的結論。但不僅僅是這些。是關于你們倆的。你和那個女人。她殺的那個人,那個編輯——” “我才不管呢。” 我猛沖到房間的另一頭,把島田莊司的小說整個砸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