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譯】《ACaseofIdentities》——瑪格麗特·諾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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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錄于《Ellery Queen's Mini Mysteries》，標題很明顯是對福爾摩斯身份案（A Case of Identity）的致敬。
我翻譯的參考版本為創(chuàng)元推理文庫的日譯版《ミニ?ミステリ傑作選》，因此較之原版可能或多或少有些差異，盡管如此仍能看出法月綸太郎為什么要在《鏡の中は日曜日》的解說中推薦這篇……



譯：深町真理子（日）/南·政（中）
未經(jīng)譯者允許，禁止無端轉載
版權非我所有，僅作試讀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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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ase of Identities》
                      （探偵の正體）
                      瑪格麗特·諾里斯
                   （Margaret Norris）

  那是早春意想不到、令人陶醉的美好早晨。直到前一天，大自然還不肯承認冬天已真正過去，寒冷而潮濕的風呼嘯而過，是只要不用厚厚的大衣與圍巾武裝起來，再精神的人也不敢出門去公園散步的天氣。
  這天的清晨，天空湛藍，空氣平靜而澄澈，我認為這是個難得的好兆頭。噴泉周圍，孩子們在一位高大警察慈愛的目光下成群結隊地玩耍。我坐在長椅上，因期待和興奮直打哆嗦。現(xiàn)在，歇洛克·福爾摩斯終于要再次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在這件事發(fā)生之前，我不知等候了多少時間。不可否認我多少有些擔心。不久前，我一直在尋找這位老朋友的下落，因為從各種細微的線索中，我確信他那非同尋常的智慧力量，在這個新世界也正發(fā)揮著作用。最后想到的辦法是在日報尋人專欄刊登這樣的廣告。致S·H，如果你還記著“聯(lián)盟”，那就請聯(lián)系我。華生——還附上了我的私人信箱號碼。
  我認為他應該意識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相信這樣的傾訴會把他吸引到我的身邊。而現(xiàn)在，我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回信，他馬上就要來找坐在從噴泉數(shù)起第三張長椅上的我了。
  我預想他和我一樣，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故意坐在遠處觀察發(fā)現(xiàn)我之前的他，或許也是一種樂趣吧。但我決心公平地處理一切事情，所以按照約定坐在了長椅上，而且為了不讓他從一開始就對我的身份感到迷惑，還隨身帶了一本醫(yī)學書。
  為了打發(fā)等待時間的無聊，我偶爾會和身旁的牧羊犬搭話。這只大柯利牧羊犬，耐心地趴在長椅旁，來回打量著警察周圍跑來跑去的孩子，以及我們等待的人不久就會出現(xiàn)的小徑的另一頭。
  他沒讓我等太久。另外，在看到我們時一定受了很大的沖擊，卻沒有明顯表示出猶豫。關于他的外表，我也預想過許多可能性，但不得不承認，一瞬間對他感到了失望。
  現(xiàn)在的他，在肉體上與過去的他正相反——個頭矮到滑稽，慌慌張張的，蘋果似的紅臉頰，而且顯得很胖。更糟的是，他年輕得出奇，走路的樣子呈現(xiàn)出過去從未有過的攻擊性。我望著走近的他，想到他那非凡的大腦被囚禁在如此不堪的肉體里所帶來的屈辱感，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
  他擔心地打量著我的臉，走到我身邊。“我真覺得這不可能。這真是我的老朋友華生嗎？”他說道。
  “ ‘重生’似乎給我們雙方都帶來了驚人的變化。”我承認道。“話雖如此，我還是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福爾摩斯先生。”我們握起了手。
  “其實，當我看到你的廣告時，我正在考慮該怎么找你呢。”他說道。“我沒想到有這么簡單的辦法。我每天都有看報紙的習慣，你還記得，真是太好了。”
  “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經(jīng)常把鼻子都要探進報紙里去，不記得才奇怪呢。”
  他咯咯地笑了。“哦，華生，你的幽默感和以前一樣一點兒沒變。剛才第一次見到你時，我還有些擔心呢，怕你改變了。”
  “當我見著你的時候，我想放聲大笑。可是仔細一看，你的眼里散發(fā)著昔日里智慧的光芒，再加上最近的跡象表明你繼續(xù)進行著和以前一樣的活動，你似乎已不像昔日那樣危險了啊，真是想不到。”
  “危險？用在我們兩之間，不是有點奇怪嗎？”
  我下定決心展開攻勢。“不，可不敢當。怎么樣，差不多該摘下這張面具，站在和以前一樣的立場上對決了吧？你對我很危險，我對你來說也很危險——對吧，莫里亞蒂教授？”
  他后退了一步。“嚇著我了，華生，如果你是開玩笑的話——”
  “可不是開玩笑啊，絕對不是。而且我又不是華生，你還沒發(fā)現(xiàn)真相嗎？我是福爾摩斯。”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他凝視著我，然后得意地笑了。“當然預料到了，但是你的廣告巧妙偽裝成了華生的風格，所以才上鉤的。我似乎結論下得太輕易了——我以為只要接近那個裝模作樣的醫(yī)生混蛋，取得他的信任，不久就能以他為跳板找到你。要問為什么的話，那就是你這家伙一定會找來，你就是這么打算的吧？”
  “沒錯，我有找到你的必要。你龐大的犯罪組織最近旁若無人地活動，在世界各地都很明顯。因此，我必須抓住組織的尾巴，牽制住你的行動，直到把它消滅為止。雖然要暴露你的方法有很多，但時間太長也是個問題，所以我決定依靠假廣告，看起來是很成功。”我搓了搓手。
  他歪著頭。“可是，我不覺得你我見面對你有什么好處，你沒有任何對我不利的證據(jù)，如果你有的話，早就用了。而且，就像我們面對面你能認出我，我也能輕易認出你，如果沒有變裝的話？”他探出身子，打量著我。“不，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變裝的那么好。而且，恕我冒昧的說，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哈哈大笑。
  “話雖如此，你現(xiàn)在站在那里，就正處于最大的威脅之中。”我平靜地說道。我暗下決心，即使被他捉弄，也絕不能讓神經(jīng)煩躁。我并不為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感到羞恥，想反，它有些明顯的有利點。
  他有些驚訝地環(huán)顧四周。“難道要讓那些拿槍的家伙監(jiān)視嗎？可是，福爾摩斯，這和你那種公平競爭的精神不是很不適配嗎？”
  “不不，教授，沒人打算對你施暴。盡管如此，你還是處于迫在眉睫的危險之中，我這么說，是出于公平的警告。”
  他不高興了。“我根本就不清楚理由，那你警告我又有什么用？直截了當?shù)刂v，你只是在戲弄我而已，我看最好還是在生氣之前離開這里。”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想離開可沒那么容易。”
  他往前走，狠狠地瞪著我。“不能離開？這又是怎么一回事，讓我來聽聽吧。”
  “因為你會被你自己阻礙——被你的好奇心、你的脾氣。你會情不自禁地想知道我（わたし）的目的是什么。”
  “哦？那么，你這家伙。你到底有著什么目的！”他突然發(fā)狂，蘋果樣的臉頰被染成暗紅色，胖乎乎的手抓住我的胳膊。他搖晃著我，我痛苦地尖叫起來。“快說啊，你到底準備了什么絕招啊？你這個——這個女人！”
  就在這時，只三兩步，那個高大的警察就跑了過來，一把揪住莫里亞蒂的頭發(fā)。眼看著就要把尖牙刺向教授腳的我的柯利犬，呻吟著安靜下來。我哧哧地笑了。
  “人家想做的就是這樣呀——讓你忘記現(xiàn)在的我是女人，在公園里、在目擊者面前襲擊我。你一不小心就露出了本性，落入法律的手中，這樣一來你也完蛋了！”
  他憤怒地怒吼著，不停地掙扎，想要逃離警察紋絲不動的手。“記住，我總有一天一定會報復你的，福爾摩斯！”
  “會記著的。”我隨口說道。“不過在那之前，你會據(jù)人家提供的證據(jù)被處以相應的監(jiān)禁刑，在我們消滅你的組織之前，就請你躲到個不礙事的地方去吧。那就把他帶走吧。”
  正當威風凜凜的法律代理人準備離去時，我補充道。“還有，不要太善待他了哦，雷斯垂德先生！”
  警官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帽檐。“好的，福爾摩斯小姐。”他說道。
  “好啦，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我蹲下身子，撫摸著忠誠的柯利犬的頭。“有那么一會兒，我以為你會把他的腿咬斷呢，華生。能像從前那樣依靠你的友誼，真好。不過，有時我會想——你要是沒轉世為狗就好了。話是這么說，但終究是不可避免的吧。不是有句話說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嗎。就像那個可憐的雷斯垂德探長，必須作為警察從頭開始贖罪一樣。盡管如此，我還是經(jīng)常在想——我前世到底是犯了什么樣的罪業(yè)，才會遭到轉生成女人這種可怕的報應呢？”
  就這樣，我們慢慢結伴走出了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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