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期謎題《清明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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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長樂:長樂軒主人,姓名不詳.
謝無憂:長樂之友,身世不詳.
此二人為敘述人物,與謎題本身無關,特此提示.
另注,本文無實際年代背景,可視為架空歷史.請勿考據文中風物習俗(尤其是戲劇<白蛇傳>的產生時期以及所引詩文的寫作年代-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糾結,謝謝合作.
一、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長樂進屋的時候,只見謝無憂正靠在自己慣坐的竹椅上,拖長著腔調吟詩.
“長樂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看茶.”
長樂也不理他,徑直走到跟前,把竹椅上那人掀起來,道: “久聞兵法有‘反客為主’之計,想不到今日在此領教了.可惜我這茶軒鄙陋,沒人管‘看茶’,還得您親自動手,請吧.”
謝無憂不等長樂來掀,早已閃至一旁,隨手拾起一柄壺便要給長樂‘看茶’,倒是有模有樣.
“請用茶.”
長樂接過茶杯正要喝,忽然間想起什么,問道: “這茶誰沏的?”
謝無憂眨眨眼,答道: “自然是我了.”
長樂一怔,訕笑著放下了茶杯,心道你謝大公子沏的茶,還真不是什么人都敢喝的,心下一面斟酌著該如何把話題岔開去.
岔開話題的卻是謝無憂: “我早上剛到蘇鎮的時候你這茶軒就空無一人,等到現在已有兩三個時辰了.難不成你是去上墳了?”
長樂知道他會問這事,爽利地答道: “我在此處無親無故,有什么墳可上?”
謝無憂狡黠一笑,道: “這也未必.不定你會弄個什么’茶冢’之類的.”
長樂語塞.
謝無憂又問道: “那你是去做什么了?”
若遇一般人,且不說會不會像謝無憂這般追根問底,若是這么不依不撓地追問,長樂定然心生厭煩.但眼前這人卻是不同的.
長樂眸光含笑,答道: “近日蘇鎮上來了個奇怪的人,見人就問此地是不是‘杏花村’.你說好笑不好笑?”
二、
“信否?”長樂目中帶了幾分玩味.
“是‘秦王為趙王擊缶’的‘缶’.”信缶耐心解釋道.
“恕我造次,信先生之名實在有趣得很.”這回連語氣也是玩味的.
信缶不經察覺地嘆了一口氣.這名字確實奇異,也怪不得長樂調侃.
原來長樂清晨出門,是往醉月樓(蘇鎮上唯一一家客棧)去見那四處打聽“杏花村”的外鄉人,也就是眼前這位信缶,信先生.此人蓄有胡須,作文士打扮,言語間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使人不太舒服.
“那么長樂先生,您可是知道關于那‘杏花村’之事?”
“那倒不是.只是感到好奇罷了.恕在下冒昧,請問是誰告訴您這兒是‘杏花村’的?”
“這問題鎮上已有許多人問過我了,您應該也聽說一二了吧.兩個月前我在錢塘渡江,遇到一名女子,她自言三年前與情人私奔離家,后遭拋棄,本欲回家奈何身染重病,便托我帶信物給她父母,傳達不能盡孝的悔恨,當晚她就死了.她說她家鄉叫‘杏花村’,我是按著她敘述的路徑尋到此地的.可是此地卻不叫‘杏花村’,真是奇哉怪也.”
長樂心中暗驚.這蘇鎮地處偏僻,若是沒有指引,一般人很難找到,這也是自己在此隱居的原因.這信缶能尋到此處,看來必有知曉蘇鎮的人指點.既然如此,那個女子為何卻說此處是“杏花村”呢?
長樂一面思忖著,一面道:“確實奇怪.我在蘇鎮住了六年,從來不曾聽說過什么‘杏花村’.不過,三年前與情人私奔的女子,倒是真有一個,便是蘇竟家的獨女.”
“是也是也,”信缶點頭道, “我早先已與蘇夫人約好,一會兒就去她府上拜訪哩.”
長樂目光流轉,道: “請允許在下同行.”
“那便出發吧.”信缶推開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從行囊中取出一把油紙傘.
長樂挑眉.些許小雨,清明時節慣常如此,鎮上從無一人打傘,此人竟講究到了這個地步,真是...
三、
蘇竟在他女兒與人私奔后,沒多久就病死了.其實他早有重病在身,在那之前纏綿病榻已逾一年,家計僅靠老妻一人維持,過得很是清苦.蘇竟膝下無子,獨女珍兒孝順乖巧,出落得婷婷裊裊,本來許給了鎮上望族蘇平修之子蘇憲.蘇憲與珍兒自小相識,癡戀她已久.本來若珍兒能與蘇憲結姻,或許可靠夫家的錢財供給藥資,那么蘇竟的病情能得好轉也未可知.
總之事到如今,當年的一家三口只剩下寡妻一人了.
蘇夫人受到愛女丈夫相繼離去的打擊,精神頗有些不正常.逢人就說她那不孝順的女兒,如何在三年前的清明那日,趁著自己外出祭拜祖墳,父親重病在床不能管束,偷偷與外面來的戲子私奔了去.起初只是逢人說,后來人們大多不愿聽了,她便自個兒絮絮叨叨地說,情狀異常凄苦可憐.長樂想起前日在鎮口遙遙望見蘇夫人獨自祭掃祖墳的情景,不覺惻然.
蘇竟家祖上是中過進士的讀書人,如今雖然家業凋零,但從舊宅規制上依稀能窺知當日的鐘鳴鼎食之情景.長樂與信缶來到蘇竟家的時候,蘇夫人的神智似乎還算清醒,她冷靜地告訴他們,沒有茶水可以招待,甚感歉意.
“那是三年前二月里的時候,蘇平修蘇老爺家做壽,請來了一個戲班子,便叫未過門的媳婦珍兒也去看戲.珍兒回來就高興得不得了,給我講那許仙和白娘子的故事,什么游湖借傘,什么水漫金山.我那時哪里知道,她跟那個唱許仙的戲子好上了.”
蘇夫人淡淡地講著那陳年舊事,不意就落下了淚珠.
“后來鎮上的人都開始傳這事兒了,可笑我還是從隔壁蕓嬸那兒聽來的.但是我沒料到珍兒真的會跟人私奔啊!珍兒自小就懂事,她怎么會不明白這里面的事理呢?我不信啊...”
淡淡地拭去眼角的淚水,蘇夫人從懷中取出一張折起來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打開,極熟練,極溫柔,似已無數次重復過這個動作.
“三年前那個清明,我上墳回來時,她已經走了,只留下這個.”
從紋理來看,這張紙已被折起又展開,展開又折起無數次了.信紙是很普通的,有暗紅色的條框(豎排的),邊角泛黃,字是端端正正的小楷,右首第一行頂格寫著“勿念”二字,空了幾行后,在稍左的地方寫著“XX年三月初三淑珍”. “淑珍”便是珍兒的閨名.
使長樂注意的,卻是那落款左方空白處的一小點墨漬,半個銅錢大小,墨色極淡極淡,似乎被水暈過,且不甚均勻.
“夫人,請恕在下唐突,可您是怎么知道令嬡與那個戲子私奔了的呢?這字條上并沒有說明她的去向啊.”信缶沉吟著問道.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鄰里許多人都說那天上午看見那個戲子了,說他慌慌張張地從我家里跑出來.這不是他拐跑了我的女兒,還能是誰呢?都怪我.早就知道這戲班子清明節那天離開蘇鎮,我還把珍兒一個人留在家.若是我那天沒有出去,這些都不會發生了.可恨那日我在鎮口祖墳上祭掃時,恰好親眼看見了那戲班子出鎮,我還向那不要臉的戲子打招呼問候呢.”言罷淚水又是止不住的滴落.
言語間,兩人已經隨著蘇夫人走進了中庭.庭中一株杏花開得正好,恰是“一天風露,杏花如雪”.
“這棵杏樹是珍兒親手載的.原本生在后院,珍兒最是喜歡.那年這兒的老梅樹枯死了,珍兒便把這棵杏樹移栽了過來.大概便是二月底的事兒吧.我命苦的女兒啊...”
“對了,蘇夫人,這是令嬡托我帶給您的.”信缶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玉佩來.
蘇夫人見到那物事,怔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接過玉佩,道:“這是我做姑娘的時候,我的母親傳給我的.珍兒及笄的時候我傳給了她.誰知如今又......”話沒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四、
“這些就是上午的事.”長樂敘述得認真,一時也忘了手邊的茶水是謝無憂沏的,端過來抿了幾口,倒覺得唇齒留香.
謝無憂將他的舉動看在眼里,嘴角便輕輕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笑什么?”長樂奇道.
“噫.原來在你長樂軒里,我竟然是不可以笑的.”謝無憂挑眉.
長樂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也笑了,便起身準備去沏茶.
“長樂先生留步.”謝無憂忽地叫住長樂.
“怎么?”
謝無憂好整以暇地答道:”您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此刻您若是想沏一壺明前龍井以饗友人,我一點也不反對.但那位蘇公子恐怕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請依據文中線索:1.判斷珍兒是否私奔;
2.推理事件原貌;
3.盡可能解釋所有細節.
謎題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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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12-1-15 20:00屆時將放出第39期謎題答案及第40期謎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