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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表于 2025-8-14 20:00:01 福建| 2025-8-17 20:02編輯
INCORES 2025夏季推理大賽第五題
《圖書館疑局》
作者:推理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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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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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顧名思義,楓川大學西郊校區(qū)坐落于楓川市的最西邊,同時也差不多是最北邊。正因如此,這一帶似乎比市區(qū)要早半個月進入秋天。十一剛過,校園內外的楓樹已是一片金色,黃昏時周遭的遠山燦爛耀眼,清晨時天高云淡、楓林輝煌,總之正是適合登高遠眺的好季節(jié)。

而此刻,我正懷著截然不同的心情站在圖書館三樓的落地窗前,茫然地望著校門的方向。通向校園的道路兩側也滿栽楓樹,在金色的樹蔭中,一點冷清的藍光正若隱若現(xiàn)地迅速接近,隨之而來的尖銳噪音很快穿透了隔音玻璃。

救護車正筆直地向圖書館駛來。

事情還要從昨天晚上說起——


圖1 楓川大學西郊校區(qū)示意圖 ▲


圖2 圖書館一樓平面圖 ▲
(注:圖書館的書架主要分布在每層西區(qū)和中區(qū)書桌周圍,圖中未特意畫出)



圖3 圖書館二樓平面圖 ▲


圖4 圖書館三樓平面圖 ▲


圖5 圖書館四樓平面圖 ▲


圖6 圖書館扶梯補充示意圖 ▲
(注:在事件發(fā)生的當日內,圖書館扶梯運行方向未發(fā)生變化)

(一)

我叫程洲,就讀于楓川大學經管學院經濟學1班,本學期剛升入大三。新學期初各種雜事一般不多,但今年秋季學期九月中旬才開學,大家還沒從漫長的暑假中緩過勁來就接連休了中秋國慶,結果反而導致不少事情堆到收假后。

當然,對于沒有加入學生會、必修課也只剩下兩門的我來說,本來還是非常清閑的,但我的三個舍友都在學生會任職,需要非學生會成員“支持工作”時我往往首當其沖。這就是為什么大周五晚上,我包里裝著剛從圖書館借的推理小說,人卻坐在教學樓里對著“楓川杯創(chuàng)業(yè)實踐大賽”的橫幅發(fā)呆。

“我發(fā)現(xiàn)秦老師在經濟學2班講的內容,跟在咱們班講的確實不一樣哦。你知道嗎……”陳昱寧剛坐下就在我耳邊喋喋不休。

對于這個當著學生會部長、沒事就泡在圖書館、同時還有空去別班蹭課的卷王舍友,我已經習慣了。

“話說回來,這比賽不是實踐部牽頭嗎?怎么活都是你在干?”

“因為實踐部部長自己也參賽,當然要避嫌嘛,他來拜托我,我怎么好拒絕……”

“前幾屆都有這種情況,也沒避什么嫌啊,賽程里沒規(guī)定吧。”我把玩著印有自己名字的立牌,“要我說,還是因為崔絡緯是你的好兄弟嘛。”

“不不,我的好兄弟當然還是你!”陳昱寧趕緊找補。

“那下次我要喝外賣的咖啡。”我又從直飲口啜了一小口,還是喝不慣。這杯圖書館西餐廳新品“花生拿鐵”算是陳昱寧給我的謝禮,味道像沖淡的花生露兌止咳糖漿。

“真的不好喝嗎?”陳昱寧嘟囔著。這時周圍漸漸安靜下來,院學生會副主席李刻走上了講臺,他快速撫了下有些少白頭的偏分發(fā),清清嗓子開始主持。隨著祖?zhèn)鞯拈_場白和PPT內置的背景音樂,創(chuàng)業(yè)大賽院級評選階段開始了。

“楓川杯創(chuàng)業(yè)實踐大賽”是我校一年一度的重要賽事,比賽內容是提交創(chuàng)業(yè)項目并進行展示,只想混點參與分的話攢出個PPT就行,但歷年來也不乏真正落地甚至成功商業(yè)化的項目,比如四年前開業(yè)的圖書館西餐廳。比賽模式是先由每個學院評選出三支代表隊,再統(tǒng)一進行校級評選。院級評選則由各院學生會實踐部牽頭、全體部門承辦,教師、學生會成員和非學生會成員按一定比例組成評審團匿名打分。

這條規(guī)則的初衷是保證公平,那么在選擇“非學生會成員”評委時,最公平的辦法就是所有人一起抽簽。但這畢竟只是個課外活動,學生會對自身都沒有任何強制力可言——比如陳昱寧的學術創(chuàng)新部居然只來了他一個人——更不用說讓其他人服從抽簽結果。所以,學生會成員索性就拉著親朋好友過來湊數(shù)。

現(xiàn)在讓我們把目光移回臺上。

第一組介紹了已落地的“圖書館送餐”項目。隨著圖書館對外帶飲食的限制趨嚴,西餐廳客流量激增,八張桌子的小店面常常排隊,于是暑假里經同學們提出方案、餐廳與校方協(xié)商,從本學期起在每張桌子上貼了點餐二維碼,飲品和甜點都可以送餐到桌。這個功能備受好評,臺下的評審們聽得也很投入,雖然這一組比10分鐘的規(guī)定匯報時長超時了三十秒,李刻也沒有阻止。

第二組展示了一個“圖書館選座查詢”的電腦程序。只要輸入一個人的學號,就會輸出他此刻選座的座位號。這一組唯一的成員正是實踐部部長崔絡緯,他表示,此程序的價值在于能夠找到那些在圖書館沉迷學習結果失聯(lián)的同學,亦可用于創(chuàng)造與暗戀對象在圖書館的偶遇機會,且未來可能考慮開發(fā)手機端和訂閱某個學號選座動態(tài)的功能。不過由于程序啟動時往往需要手動處理bug,他表示沒有時間現(xiàn)場演示。而當被問到如何實現(xiàn)數(shù)據對接的問題時,他就開始語焉不詳。我聽到前排有人開始小聲討論黑進圖書館系統(tǒng)是否違反校規(guī)。

第三組匯報了“校園咖啡文創(chuàng)”項目。圖書館西餐廳統(tǒng)一使用純色的一次性咖啡杯,這一組提出了在杯子上繪制各學院吉祥物、打造學院聯(lián)名口味的創(chuàng)意,并展示了概念圖。這類項目算是最中規(guī)中矩的,不過報告人令人印象深刻。比賽允許跨院組隊,此組報告人是文法學院英語系研一的學長,一頭長發(fā)扎成馬尾,一身寬松的米白色亞麻衣褲,具備本校區(qū)稀缺的藝術家氣質,或許那些可愛的繪圖都出自他的手筆。

“咦,這是祝姐擅長的領域啊,她怎么沒來。”陳昱寧望向第一排,但文藝部部長祝美嵐的名牌后面,端坐的是聚精會神的竺靜靜。

“她請假了,應該是在實習。”前排的志愿者協(xié)會干事何曉嫻扭過頭來應道,“她暑假就到校外租房去了,方便實習通勤。”

“你看,舍友之間就該互幫互助。”陳昱寧沖著我說。可誰知曉嫻馬上又跟上一句:“是呀,祝姐這周六下午還要替靜靜去禮堂門口當引導員呢,在我這登記了。”

“嚯,那個志愿可是一點半到三點,正是太陽大的時候。我也得報一下,畢竟我也有互幫互助的舍友啊。”我半開玩笑地說。

這下陳昱寧不說話了。這時,臺上的第四組開始介紹選課系統(tǒng)的優(yōu)化方案……

花生拿鐵的功效就到此為止,再往后我的注意力就開始渙散。十二組展示都結束時已近八點三刻,比原定時間晚了快一刻鐘。我迷迷糊糊填好打分表,對折一下投進票箱里,然后丟下和李刻一起計票的陳昱寧,跟著其他評審離開了教室。


(二)

“橙子……你要去圖書館嗎?”

周六早上十點多,寢室一片昏暗。我正躡手躡腳地收拾書包,聽見陳昱寧壓低了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回頭一看,他正掙扎一般從上鋪探出頭發(fā)凌亂的腦袋。

“啊……嗯。”我一邊從插線板上撬下充電器,一邊含糊地應著。他這么問了八成又是有事相求。

“那太好了,幫我打印一下創(chuàng)業(yè)大賽的公示名單行不?就在我U盤里。”果然。創(chuàng)業(yè)賽的入圍名單需要張貼公示,我記得他睡前在編輯這則公告。

“其實我——”

“我昨晚實在熬太晚了,就幫幫忙嘛!”陳昱寧努力睜開爬滿血絲的睡眼,“記得要彩印哦!對了,要不你直接幫我在公告欄貼一下吧,晚上我請你喝圖書館的新品……米香拿鐵!”

“免了,我可不想晚上喝大米粥。”我不帶多少幽默感地說。旁邊的余思睿在空調被里面翻了個身,發(fā)出幾聲沉悶的咳嗽。

陳昱寧似乎又睡著了,但我分明從他被子的縫隙里看到了手機的光亮。我嘆口氣,從他的電腦上摘走了U盤。


我先去了教學樓。剛讀了兩篇文獻,就聽廣播通知下午有考試要清樓,正好到了十一點半食堂開餐,就直接去吃飯了,還看了兩集劇。結果來到圖書館正門閘機前時居然一點十分了,我懊惱地計算著從現(xiàn)在到晚飯還有多長時間可以用于學習。圖書館不嫌麻煩地增設了人臉識別,門廳的玻璃穹頂偏又反光,我用手反復調整角度遮在攝像頭上方,總算刷臉成功通過了閘機。

學期初圖書館人不算太多,每臺選座電腦前只排了五六個人。我在旁邊瞥見了李刻,但那支隊伍移動得更快,他很快便上樓去了。又過了三分鐘左右排到我,我選了四樓東區(qū)的座位。

去座位的路上,見大家桌上林立著西餐廳的咖啡杯,引得我也想喝一杯。本校區(qū)方圓三公里內花店蛋糕店好吃的外賣樣樣不缺,卻獨少咖啡店,從遠處點外賣的配送費幾乎比咖啡還貴,西餐廳作為校內唯一賣咖啡的地方自然備受青睞。又兼圖書館空調風力不濟,正適合點一杯冰咖啡。剛一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掃桌上的二維碼,結果灰色的界面提醒了我,十二點半到兩點是西餐廳員工午餐兼午休的時間,掃碼點餐系統(tǒng)關閉。看看現(xiàn)在才過一點一刻,我只好遺憾地支開電腦寫論文,這時又想起有兩本值得參考的書,于是又下到二樓去借書,回座位時已經一點半了。

我坐直身子試圖集中精神,可總是心神不寧。有事沒做完的感覺強迫癥一般縈繞在心頭,我決定還是先把打印的事兒辦了。

校內可供學生打印的地方原本有兩處,但西南角的打印店最近因消防檢查不達標在停業(yè)整改,所以目前只能去圖書館。出于噪音考慮,圖書館將五臺同一型號的自助打印機設在二樓休閑區(qū),需刷校園卡付款。


圖7 圖書館二層休閑區(qū)局部示意圖 ▲

距打印區(qū)只剩一排書架時,低頭玩手機的我差點被李刻撞個滿懷。

“抱歉!趕時間!”他微微轉身沖我揚一揚手,手中一個小東西閃過一道藍光,隨后就又飛奔而去了。我下意識看了眼時間,是13:50。

我聳聳肩,徑直走向一排打印機。只有最右邊的五號機前站著一人,已經打印了不少材料,還有一臺正在刷刷出紙,已堆成一座搖搖欲墜的小山,想是打印者在等候期間暫時離開了。往里走才發(fā)現(xiàn),五號機前的人原來是創(chuàng)業(yè)大賽見過那位英語系學長,但我畢竟有些社恐,所以并沒有選擇緊挨他的那臺,而是繼續(xù)往里走。

我正要在打印機上刷校園卡,看見正在工作那臺打印機里有兩頁紙飄落到地上,打出的紙山即將崩塌。那位學長眼疾手快,跨步過來一只手扶住紙山,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紙張順勢放到共享文具盒旁邊。我見狀也來幫忙,把紙山削去一半擱在桌上,危機暫時解除。我們禮貌地互相點點頭。

“同學,有館員剛用你那臺機器打印了A3的告示,你可能要注意下。”我回到打印機前時,他主動跟我說。

“謝謝學長提醒!我們其實在昨天見過。”我做了自我介紹。

“哇好巧!我叫林淼,英語系研一。”

確如林淼所說,這臺機器的默認打印屬性勾選著A3尺寸,這種情況好像要更換紙盒。我知道各類紙張都放在小桌下,但不會操作,索性克服社恐走到林淼旁邊這臺,確認了A4尺寸后先刷校園卡,然后在唯一的U盤口插入昱寧的U盤。

結果液晶觸控屏上開始不停轉圈。可能看我等的煩躁,林淼再次搭話。

“剛才跑過去的那個同學,是不是昨天的主持人?”

“對,他叫李刻,學生會副主席。”我說。

“我剛剛看他急火火跑過來,從打印機上拔走了一個U盤。”林淼一邊在觸控屏上縮放打印范圍一邊笑道,“應該是打印之后忘拔了。”

在尷尬的沉默再次降臨半分鐘后,我看到林淼正在小桌上把剛打印好的材料裁成名片大小的紙片,于是主動問他打的是什么。

“今天下午進行上學期期末考試的補考。這些是要貼在考場桌角的姓名和考號,考生把校園卡蓋在上面,便于我們核對身份信息。”

“咦?難道平時監(jiān)考我們的都是研究生?”我很震驚。

“只有補考,畢竟補考經常安排在周末,老師一般放假嘛。當然每場還是有一名老師。”林淼說。

“那不是把你們當免費勞動力?”

“還真不免費,有補助拿,所以還得競爭上崗,要提前兩周報名、在學校官網公示呢。”林淼正色道。

“行為金融……文法學院也考這個?”我瞟一眼打印機吐出的考場須知。

“當然不考,這些都是其他學院的同學。”林淼把剪刀放回共享文具盒,“與期末考試不同,補考的監(jiān)考人員與考生不能來自同一學院。”

“居然比期末嚴格這么多!”

“還有更多呢,比如不允許提前交卷啦,補考遲到或缺考要直接留校察看啦……”林淼邊說邊拿手提袋裝起自己的東西,“希望這些你永遠都不需要知道吧。我打印好了,先走啦。”又看了看還在轉圈的打印機,“要不你換一臺?”

我向他道別。可是我剛剛已經刷了校園卡,需要先取消連接才能連接另一臺,而取消的操作也只能在觸控屏上進行。又等了足足三分鐘,我終于忍無可忍地貓下腰,把頭伸到打印機背后尋找電源,試圖暴力斷電,但沒找到。

“怎么用這臺,幾天前就卡的要死。”聽見文具盒被撥動的聲音,我抬起頭,看見去而復返的李刻正揀出一枚曲別針,“剛剛抱歉啊。”

“沒人告訴我啊。”我嘆氣道,“刻總這是在忙什么?”

“昨晚的計票結果。”他向我亮亮一小沓A4紙,“今天要連同入圍隊伍提供的成果材料U盤,一起寄到主校區(qū)去。”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材料的第一頁拆下來,然后掏出一個灰色金屬U盤插在林淼剛用過的打印機上,“寄走之前還是把簽字頁掃描留個檔……”

“嚯,學生會副主席的工作也這么辛苦。”我看著李刻在等待打印機掃描時,利落地把三個印著院徽的藍色U盤滑入信封,并仔細地封口。

“辛苦,還是瑣碎?”李刻把信封塞進牛皮紙文件袋。

“都有。”

李刻苦笑著搖搖頭,拔下掃描完成的U盤,拿著所有材料快步走了。剛好這時打印機終于加載完成,可我不敢再用它——天知道又要等多久——而是像李刻一樣來到林淼學長剛用過的這臺,結果剛一刷卡就看到屏幕上閃著彩墨用盡的警示圖標。雖然運氣不好,但多虧了它我才想起陳昱寧囑咐的要彩印。于是我干脆換到了最左邊的一號機,刷卡插U盤確認A4尺寸按下打印鍵一氣呵成,沒用上半分鐘。

打印機很快吐出公示名單,光滑的紙張上印著五行文字和四行表格,學院院徽和賽事LOGO被陳昱寧精心調整到了恰當?shù)奈恢谩?墒悄迷谑掷锔杏X分量不對,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銅版紙!看來只確認紙張尺寸還是百密一疏,我看著卡里被扣掉四塊錢,只能自認倒霉。

此時已經過了兩點。浪費了十多分鐘和四塊錢的我無奈地拈起這頁紙離開了,沒有忘記拔U盤。

然而快走到扶梯口的時候,我才想起還要替他去張貼這份名單,于是又折回去從文具盒里挑走了一卷雙面膠。


(三)

心頭無事學習果然高效,這半個多小時簡直文思泉涌,我滿意地去了趟洗手間,感覺脖子有些僵硬,現(xiàn)在剛到兩點四十五,我決定使用湊整學習大法,先到樓下散散步活動下筋骨,到三點準時回來學習。

這個決定導致我今天的論文進度就此停滯。剛從扶梯下到三層,我就看見了熟人。我驚訝地快步走上前去叫住他:“昱寧!你在干嘛?”

“我去洗手間啊。”陳昱寧似乎同樣吃了一驚。

“我是問你在圖書館干嘛!不睡覺了?”

“啊!”他作恍然大悟狀,“醒了就來學會兒習嘛……”

“等會兒,”我聞到一股熟悉的檸檬味,“你又用我洗發(fā)水了吧!”

“這不是又忘買了,明天,不,今晚就去買。”他訕笑著抓抓頭發(fā),“對了,你打印了沒?沒有的話我自己來!”

“早打好了。你坐哪兒?”

“就在那邊。”陳昱寧向身后一指,“還是我去你那兒拿吧,你等等我……”他說著話進了洗手間。我剛刷了幾條動態(tài),就聽到西區(qū)傳來遠遠的呼救聲:“快來人呀!有人暈倒了!”

我和沖出洗手間的陳昱寧一起向西區(qū)跑去,周圍的同學們都站起來向事發(fā)地聚集,我們趕到時已圍了二十多人。一名女生倒在地上,雙目緊閉,面白如紙,嘴唇紅腫,居然是經濟學2班的竺靜靜!

“一樓檔案室!”人群中閃出同班同學孟允琮,有些吃力地拉起竺靜靜的一條胳膊,“快來幫忙啊!”

因為勞累過度或低血糖等原因,學生在圖書館內暈倒的情況時有發(fā)生,所以去年起圖書館將一層檔案室辟出一角作為臨時醫(yī)務室,并派校醫(yī)值班。經孟允琮的提醒,又有兩名同學施以援手。

“大家先散一散不要擋路,快打120!”李刻高聲喊著從人群中擠過來,一邊舉著手機給輔導員打電話說明情況,一邊打手勢指揮我?guī)献郎系氖謾C與校園卡;圍觀的同學讓出一條道路,孟允琮三人扶著靜靜朝電梯的方向艱難移動,昱寧聽李刻的號令撥打了120。

好在兩分鐘之內兩名館員就趕到了,她們抱起竺靜靜就沖了出去,孟允琮、李刻、陳昱寧和我緊隨其后。其他同學陸續(xù)坐回自己的位置,其中沒有熟面孔。扶梯比電梯離得更近,我們直接從扶梯跑下樓去,嘈雜的腳步聲在圖書館里回響。

抵達檔案室后,兩名館員把竺靜靜放在簡易病床上,孟允琮也跟進去,狹小的檔案室頓顯擁擠,我們三個男生留在了門口。這時從咨詢臺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我們扭頭望見一個女生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路人紛紛避讓,而她身后緊追不舍的居然是在出口處站崗的保安大叔:“同學!站住!你得去正門刷卡!”

“啊啊啊靜靜!”胳膊上還別著志愿者袖標的祝美嵐搶進檔案室,把背包往地下一扔,撲在竺靜靜身上淚流滿面,身后氣喘吁吁的保安見狀也不知所措。

“沒事,您先回吧,這是她的舍友。”李刻對保安解釋了一句,隨后心急如焚地朝里面問,“什么情況了梁老師?我們已經打了120。”

“不是低血糖,”梁校醫(yī)皺著眉,“這孩子像食物中毒或者哮喘,她有沒有呼吸系統(tǒng)慢性病?不知道?學號!快點!”

“在這里。”我慌亂地把手機和校園卡遞進去,梁校醫(yī)對照著校園卡,在身旁的筆記本電腦上飛快地敲入學號。電腦上彈出竺靜靜的照片和病歷,但除了入學體檢的信息之外,既往病史和在校醫(yī)院的診療記錄都是空的。

“一會兒交給她輔導員,”梁校醫(yī)把手機和校園卡拋給館員,隨后轉向李刻,“她如果有慢性病,可能會隨身帶藥,你們快去找!你有我電話,如果有發(fā)現(xiàn)馬上聯(lián)系我!”

李刻迅速應了一聲,除了祝美嵐仍淚水漣漣地伏在舍友身上幫忙翻找她可能隨身攜帶的藥物,我們四個都立刻扭頭跑向電梯。


進了電梯喘口氣,才發(fā)覺手機一直在震動,我一打開微信就跳出了99+。原來學院大群里有其他系的人拍了竺靜靜倒地的照片,我們班輔導員隨即在下面回復說人已經在送往臨時醫(yī)務室的路上,要求大家不要傳播和圍觀。

趕回靜靜座位時圍觀者早已散去,不過與群里發(fā)的圖片對比可以看出,除了少了手機與校園卡,桌椅上的其他東西都沒有任何變化。今天多數(shù)桌子坐了不到兩人,靜靜這張只有她一人。她的書包掛在椅背上,桌上放著已經熄屏的電腦、鼠標,兩本行為金融學教材,還有一個純白色的一次性咖啡杯,一眼便知是圖書館西餐廳出品。杯身上用馬克筆寫著“3W064D”,正是她的的座位號;杯上蓋著白色直飲口塑料杯蓋,邊緣貼著兩處藍色封口條,直飲口帽躺在一邊。


圖8 圖書館書桌示意圖 ▲

允琮摘下竺靜靜的書包,一股腦倒在旁邊的空桌上開始翻找。我用手背碰碰還有些燙的杯壁,隨后端詳起桌面上貼的紙質桌碼。藍底中央印刷著二維碼,上方寫著“002302”,每張桌碼上的數(shù)字都不一樣,雖然總見到但從未思考過是什么意思。桌碼粘的挺牢,沒有被撕下的痕跡,但四角各有一點淺棕色的新鮮污漬,用手指一碰有點黏,湊近了能聞到一股極淡的氣味,有些熟悉。


圖9 3W064D桌碼樣式示意圖(污漬未畫出) ▲

“……花生拿鐵?”我下意識看向陳昱寧。

“什么!”孟允琮大驚,“靜靜在口語課上不是講過,小時候誤食花生醬進醫(yī)院的事嗎!她對花生過敏啊,雖然好像不太嚴重……”

我和昱寧相顧茫然,英語口語是每個班單獨授課,只有允琮因為別的選修課時間撞了才跟2班一塊上。我們端起分量還很滿的杯子在直飲口聞聞,的確是花生拿鐵的味道。李刻馬上聯(lián)系梁校醫(yī),我拿手機掃了竺靜靜座位的桌碼,跳轉到了點餐界面。可是由于小程序功能不完善,不僅做不到退單、備注等功能,甚至無法查看已點的餐品。我試著點了一杯葡萄美式,扣款下單功能倒是一切正常。


圖10 西餐廳點餐小程序菜單示意圖 ▲

“不應該啊,”我自言自語,“她知道自己過敏,為什么會點花生拿鐵……”

“怎么會是她自己點的!”孟允琮沒找到藥,沮喪地把手撐在桌上。

“杯子上寫的座位號沒錯呀,而且如果出現(xiàn)一杯陌生的飲料,她肯定不會喝的,靜靜又不是貪小便宜的人。”我本能地反駁。

“程洲,你難道在暗示靜靜自殺嗎?”李刻掛斷電話,嚴厲地瞥向我。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暗自責備自己太好辯,“只是看起來太蹊蹺了。”

“也有可能是西餐廳送錯了嘛!”陳昱寧打圓場。

“是很蹊蹺,”孟允琮點頭稱是,“但如果不考慮送錯餐,比起靜靜自己點花生拿鐵,我更愿意相信是性質惡劣的惡作劇——”

“怎么個惡作劇法呢?”

“比如,靜靜其實點了一杯其他飲料,然后趁她離開時,有人拿了一杯花生拿鐵整杯調包。從外觀看不出來杯子里是什么,誤喝一口不是沒有可能。”

“馬克筆寫的座位號也是偽造的嗎?”我端起杯子把字跡展示給大家。

“那或者不換杯子,而是趁她離開時把杯子倒空,注入花生拿鐵。”孟允琮立刻回應,“甚至注入一些花生制品,比如花生醬,也能起到致敏效果。”

“誰會沒事隨身帶花生醬啊,”陳昱寧嗤之以鼻,“整個校區(qū)也沒見過其他地方賣花生口味的東西。”

孟允琮正欲開口,梁校醫(yī)的電話打了回來,大家屏息細聽,梁校醫(yī)說竺靜靜應是過敏導致的急性休克,好在旁邊就有醫(yī)院,救護車馬上就到。掛斷電話沒過多久,鳴笛聲已經隱約可聞,我們奔向休閑區(qū)的落地窗,憂心忡忡地看著救護車由遠而近、急促地停在圖書館出口處。從靜靜倒地到救護車抵達還不到二十分鐘,多少令人松了一口氣。沒等擔架下來,四個人已經七手八腳將靜靜抬出了圖書館,我們憑借一頭耀眼的金發(fā)認出其中之一是祝美嵐,她一直目送著救護車駛遠,才轉入門廳,隨后進入館內。看她兩肩兩手空空,想是回來拿包的。

我出神地望著離去的救護車,直到聽見孟允琮清朗但有力的聲音:“這樣吧,我們就先去排查一下西餐廳送錯的可能!”


(四)

從三樓到二樓的路上,這支小隊進行了短暫的爭吵。一直在跟輔導員聯(lián)系的李刻力求避免事態(tài)擴大,主張我們應該靜候靜靜蘇醒;孟允琮認為這種“小事”肯定不會有官方介入,只能靠我們調查,要對事實真相與靜靜的安全負責;陳昱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人;我責備自己多嘴而無可奈何地打起精神,但也確實對蹊蹺之處充滿好奇。一行人來到西餐廳門口時已經彼此相對無言,直接推門就進。

“哎同學,沒看見門口牌子嗎?”比我們沒大幾歲的店員駱小楊從柜臺后面抬起頭,“就餐區(qū)翻新地板,堂食暫停一周,這才第三天。”難怪這兩天桌碼點餐格外火爆。

“小楊姐,我們是想打聽點事。”允琮講了事情大概,并遞上竺靜靜桌上的杯子。

“這確實是我送的,”駱小楊在圍裙上擦擦手,接過杯子,“上面的座位號是我親筆寫的,不會錯。”

“那在您送到了之后,這里面的咖啡有沒有可能被換過呢?”允琮復述自己的猜想。

“不太可能,”駱小楊以文物鑒定師般的目光端詳著手中的紙杯,“封口條粘貼非常完整,說明杯蓋沒有被揭開過,要從這么小的直飲口倒出整杯咖啡耗時太久,重新注入咖啡要更久,還容易弄灑,但你們看,杯子表面包括杯底都是干凈的。”

“如果只是往直飲口里面放一些花生醬呢?”李刻追問。

“調咖啡哪有那么容易。”一直旁聽的咖啡師周斌接過杯子從直飲口嗅了嗅,“我能肯定這杯就是我親手做的花生拿鐵,不是什么別的咖啡摻了花生醬。”

西餐廳目前依靠三名員工運轉,周斌負責制作咖啡與餐點,駱小楊負責送餐與收銀,還有一人負責備料與清洗餐具,由于堂食暫停臨時放了假。

“所以花生拿鐵是用花生醬做的嗎?”我試圖對花生進行溯源。

“那倒是。我們?yōu)榱俗鲂缕罚鲁踹M了一批花生醬,可是都好好地保管在后廚。對了,我們也有注明致敏原信息哦。”周斌免責聲明一般指指墻上掛的菜單。

“極端情況下,”陳昱寧摩擦著新刮的胡茬,“比如我并沒有選這個座,只是掃碼點了一杯咖啡,結果隨后座位被竺靜靜選到了,咖啡送到她手上……”

“不會,”駱小楊甩甩馬尾辮,“桌碼系統(tǒng)接入了選座系統(tǒng),空閑或暫離狀態(tài)的座位都是點不了餐的,你掃碼就會出來彈窗提示‘請確認座位狀態(tài)’。所以休閑區(qū)的桌子上也沒有桌碼。”

“而且靜靜肯定不會喝陌生的飲料。”我再次強調。

他們演示了接受點餐的流程。首先電腦上會隨著提示音彈出點餐信息,駱小楊拿出新杯子,對照電腦寫上座位號,遞給周斌并報出咖啡種類;周斌做好咖啡后遞給駱小楊加蓋、封口并放到托盤上。甜品的話流程一樣,只不過會裝在紙盒里,湊八到十份她才會去送一次,所以每批送餐的間隔可能不固定,不過現(xiàn)在堂食暫停,所以可能送的更勤些。

駱小楊把電腦轉過來朝向我們:“這是下午的訂單記錄。我每次出發(fā)前會把即將送的訂單集中點一波‘完成’,你們的同學這一批,整個三層西區(qū)只有她一杯,所以我不可能送錯,并且這批只有她一杯拿鐵,周哥做咖啡時也不會出錯。”

我看到自己剛才點的那一杯葡萄美式,下單桌號確實是3W064D,下單時間與我微信支付的扣款時間也完全一致。


圖11 當日下午西餐廳訂單記錄 ▲
(注:標綠色、藍色為3W064D點餐記錄)

“對了,既然這個小程序最后是跳轉微信支付,有沒有可能記錄手機號或微信ID之類的點單人信息?”我突發(fā)奇想。但程序太不完善,無法查看到這種記錄,我們最終也沒能確認下單的到底是不是竺靜靜本人。

但當我們把她的照片給駱小楊看時,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我記得!她很愛喝咖啡,開學以來幾乎每天都會給她送,并且每次她都會起身道謝,笑得特別好看。今天下午送餐時我肯定沒有見過她,不然一定會記得。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這至少說明,駱小楊送餐到3W064D時,靜靜并不在座位上。剛剛死去那些猜想似乎又回光返照了。

我們還有問題,但感覺已經耽誤了太久,便提出和駱小楊一起送餐,路上邊走邊聊。我拍了訂單記錄,駱小楊在電腦上一口氣點掉十一條新訂單,李刻、昱寧和允琮每人幫她分擔了一杯咖啡,我則拿著自己那杯葡萄美式邊走邊喝,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fā)了。


這批訂單只有三杯在四層,其余都在三層。我們先乘電梯到四層送完,然后下到三層,在書桌之間穿行。

三層中區(qū)大概五分之一的座位上有人,或伏案疾書或敲著鍵盤,另有五分之一的座位上沒人但放著各種物品,有考研人堆積如山的教材和筆記、有一整套坐墊頸枕和巨大的抱枕,還有的桌子上攤著空白的賀卡、座位上放著塑料紙包裹的玫瑰花。似乎每個人對于圖書館都有獨特的“使用方式”。

途中,允琮問了駱小楊記不記得竺靜靜喜歡坐在哪里、喜歡喝什么口味的咖啡,但沒有任何收獲。這也難怪,這些問題連我們幾人中跟靜靜關系最好的李刻都答不上來,更不能指望每天送上百單的駱小楊記得。

而我留意著駱小楊的動作。她一邊快步走著,一邊不時瞟一眼托盤上餐品的標號,只有走近了一處目的地時,才會把杯子微微旋起一個角度來核對桌椅的銘牌。但是,無論座位上有沒有人,駱小楊都會放下杯子,畢竟大家暫時離開座位是常有的事,她總不能一直等著人回來。

我們很快送完了所有訂單。在送最后一杯咖啡時,駱小楊注意到這張桌碼左下邊緣略微卷起,于是伸手輕輕撫平又用力按按,殘留的背膠似乎黏性還足,桌碼又歸于平整了。

“感覺咱們用的桌碼比外面常見的要……簡陋?”回去的路上昱寧問道。

“飯店的桌碼一般使用覆膜紙甚至PVC材質,因為被食物湯汁或殘渣弄臟后更容易清潔。但咱們圖書館桌面一般比較整潔,所以桌碼選用的是普通的背膠銅版紙,整個桌碼后面都覆蓋了背膠。”駱小楊把托盤橫過來夾在胳膊下,“桌碼底版繪制、聯(lián)系廠家印刷都是同學們做的,考慮到桌碼會慢慢損耗,他們還為所有桌碼額外印刷了一套備份放在西餐廳的后廚,不過目前還沒出現(xiàn)需要替換的。”

“桌碼上這個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呀?”我提出了疑問。

“這個數(shù)字是總的編碼,與桌碼一一對應,后臺通過程序關聯(lián)座位號,所以在我們那邊的電腦上看,是能直接顯示出座位號的。”

把駱小楊送回西餐廳,我們暫時沒有新的問題,于是向她告別。


(五)

快到三點半了,我們坐在二層休閑區(qū)的沙發(fā)上暫時休整。李刻開著免提跟在醫(yī)院陪護的輔導員通了電話,我們得知竺靜靜應無大礙但尚未蘇醒。大家在稍微安心的同時都有點累了。我翻看著在西餐廳拍的照片,發(fā)覺手機電量堪憂,可圖書館的休閑區(qū)沒地方充電,館內也沒有共享充電寶,只好把屏幕按滅。

為了面試實習,孟允琮已把頭發(fā)染回了黑色,只剩下額前的一縷仍然紫得鮮亮。她此刻正撥弄著那一縷紫發(fā),目光遙遙投向窗外。

“最棘手的是系統(tǒng)點單記錄,怎么看都像是靜靜自己點的……”

“如果點了不是自己喝的,比如送人?”陳昱寧心不在焉地隨口說。

“那怎么會自己誤喝呢?”

“各位,我和你們一樣擔心靜靜,”李刻停止了踱步,“但這些問題等醒了問她本人不就好了!咱們在這里討論還有什么意義?或者說難道還有什么可能的方向嗎?”

“當然有!”我和允琮異口同聲。她回答的大概是前一個問題,但我回答的是第二個問題:“其實我們忽略了一些前提。即便真的是人為、即便那些調包的猜想可以成立,那也要先解決一些問題,比如這個人怎么知道靜靜坐在哪里?怎么預知她會點一杯喝的?”我看看陳昱寧說,“這是我們過往的經驗。”

“我不知道啊,”在另外兩人狐疑的目光中,陳昱寧連忙擺手,“我兩點半之后才進圖書館,沒見過靜靜。問問熟悉她的人呢,比如祝姐?”

“提醒我了,”我一拍腦袋,“我到二層借書時看見祝美嵐在乘扶梯上樓,包還背在肩上,看樣子是剛進館,當時差不多13:20,說不定她真能遇見靜靜。”

“但你現(xiàn)在可問不著她。”兼任經濟學2班學習委員的李刻抬一抬腕表,“她在補考行為金融學呢,三點半到五點半,剛開考三分鐘。”

“啊?選修課還掛人?”我恍然道,“噢,所以創(chuàng)業(yè)賽她請假是在復習!”

“所以啊,別看祝姐刷完了選修學分、這學期有大把時間實習,但掛科的風險也提高了。這門課是金融系的必修課,肯定不簡單,咱學院我就沒聽說還有誰選。”陳昱寧一談起這種話題就滔滔不絕,“剛輔導員在電話里說,祝姐一直在檔案室守著靜靜寸步不離,我還奇怪那她怎么不陪著去醫(yī)院,這就說得通了。”

“她們舍友感情確實很好。”李刻微微頷首,“對了,每個班誰補考這事兒只有各班學委知道,你們別說出去。”

“你們怎么聊起天來了!”孟允琮用戴著紫水晶手鏈的左手敲敲額頭,“我想起來了,12:45左右我到了圖書館,在一樓選完座后,看到靜靜在排隊,她身后是柳溶溶。”

“誒?那你熟啊,”李刻沖陳昱寧扭過臉,“快快,該你干活了,趕緊聯(lián)系。”

昱寧不情不愿地撥通微信電話,支支吾吾地講了事情經過,足足講了一分鐘才勉強說清。

“啊?!”電話那頭響起震驚的聲音,“她自己點花生……怎么可能!”

“溶溶,我是李刻,”李刻不耐煩地搶過話頭,“你在哪,我們去找你聊聊可以嗎?”

“我在四層……”柳溶溶結結巴巴,似乎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還是我去找你們吧!你們在哪?”


班花這種詞現(xiàn)在有些過時了,但外貌和聲音一樣甜美的柳溶溶確是經濟學2班乃至全院最受歡迎的女生之一。她一路小跑過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因為已經等得有些急了,大家沒有過多寒暄,單刀直入開始提問。

“大概12:50,我們在一層排隊選座時遇到了,她排在我前面,”柳溶溶回憶道,“結果排到時她一刷卡,才發(fā)現(xiàn)被鎖定了。我本來也常坐休閑區(qū),就把卡借給她了。”

“校園卡鎖定”是本學期圖書館試運行的新處罰措施,之前選座違規(guī)會導致整整七天無法選座,在同學們的呼吁下改成了每次違規(guī)鎖定6小時。但判定規(guī)則也變得更嚴格,比如暫離時長縮短、每天離館前還得記得刷退座,導致現(xiàn)在觸發(fā)違規(guī)的頻率大大增加,經常是刷卡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鎖定了,也無法查詢距離解鎖還有多久。


圖12 本學期更新的圖書館選座指南 ▲

“但靜靜嘗試選座失敗、以及我提出要借她卡都花了點時間,她可能是覺得自己在選座電腦前面待了太久,拿過我的卡之后就回到隊尾重新排隊了,我就先上樓了。”

單憑這一個細節(jié),我就愿意相信她是真的遇到了竺靜靜,否則這種細節(jié)編都編不出來。靜靜就是這么一個極認真、極為別人著想的人。就拿創(chuàng)業(yè)賽評審來說,像她那樣始終全神貫注、為每一組認真打分,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種性格哪兒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軟、不懂得拒絕。

“因為我沒什么用卡的地方,就沒著急,在四樓休閑區(qū)坐定之后直接開始看書,后面靜靜問我時,我就說可以晚飯時再還我卡,結果她直接來找我還了。”柳溶溶翻出和竺靜靜的聊天記錄。


圖13 柳溶溶與竺靜靜聊天截圖(一) ▲


圖14 柳溶溶與竺靜靜聊天截圖(二) ▲

眾人傳閱著柳溶溶的手機,我還悄悄向上滑了一下,掃了眼兩人周四的對話。

“靜靜說她已經退了座,把卡還給我了。”柳溶溶邊說邊掏出校園卡,但卡上的照片被卡通貼紙完全蓋住了。拜學生處的攝影技術所賜,每個人的校園卡照片都丑的認不出自己,所以這倒并不奇怪,但我還是極度敏感地拿過來仔細查看。姓名和班級準確無誤,確是柳溶溶本人的卡。

“她還我卡時我們就聊了幾句,然后她就走了,”柳溶溶繼續(xù)說,“之后我就沒再見過她。”

“我倒是見過,”李刻把聊天記錄在我們面前晃過,“創(chuàng)業(yè)賽的最終計票紙需要評審代表簽字確認,歷來就由學生會部長們簽。其余部長都是男生,我昨晚在宿舍樓里面找大家簽過了,只剩下靜靜——既然票是她替祝美嵐投的,那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還是得簽她的名字——就跟她約了在圖書館見。”


圖15 李刻與竺靜靜聊天截圖(一) ▲


圖16 李刻與竺靜靜聊天截圖(二) ▲

“當時有急事是指需要用U盤,結果找不到了,”李刻面向我說,“我找了好一通才想起來去打印區(qū)看看,回來時還差點撞上你。”

我點頭認可。我們在打印區(qū)再次相遇時,印象中他亮給我的簽字頁上確實落著竺靜靜的名字。

“咦,她的卡不是被鎖定了嗎,怎么又選座了?”孟允琮皺皺眉。

“可能是這會兒解鎖了吧,我也總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鎖定,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解鎖。”柳溶溶不以為意。

我們又短暫地陷入了沉默。目前看,在花生拿鐵送到靜靜座位之前,她的時間線基本是清晰的,沒有明顯的矛盾;可是后面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好像一無所知。

“如果能知道靜靜的座位是從幾點開始選的就好了。”孟允琮自言自語。

“等等!”我靈光乍現(xiàn),雙手抓住李刻,“沒準真有辦法!你的文件袋,U盤里面是參賽的全部資料,那個圖書館選座查詢系統(tǒng)!”

“第一,原則上,已經封口的文件決不能再開,”李刻嚴肅地說,“第二,不是說了只有入圍隊伍才交U盤材料嗎?”

“那一組沒入圍?”不過仔細想想也很合理,畢竟黑進圖書館的系統(tǒng)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

“入圍的是第一、第七、第十組,你不是打印了公告嘛!”陳昱寧的語氣仿佛在埋怨我沒仔細看他點燈熬油寫的精彩公告,而我確實沒看。

“但你那里就沒有存檔什么的嗎?”我不死心。

“流程不是這樣的。”李刻嘆口氣,“報名階段各隊伍的全套電子材料要發(fā)實踐部部長,對包括我在內的其他學生會成員僅發(fā)送匯報PPT;昨天的院級評選結束后,入圍的隊伍才會當場把他們的材料拷到專用U盤,然后由我統(tǒng)一上交。”

“那……那趕緊聯(lián)系崔絡緯!”

“呃,有這個必要嗎?”柳溶溶的聲音突然變了調,幾乎同時,陳昱寧發(fā)出一聲干咳,李刻也側過頭看向我。我想起最近聽到的八卦,柳和崔之前關系不錯,但最近柳溶溶的座位上總是莫名其妙出現(xiàn)奶茶零食等小禮物。如果是在教室里,還可以理解為是同一堂課的人趁她不在偷偷放的,但在圖書館的座位也會被精準投遞,很難不令人懷疑是崔絡緯的查詢程序參與其中。據說柳溶溶去質問過崔絡緯,但崔堅決否認是自己所為、也否認自己出借了程序,弄得不歡而散。可現(xiàn)在難道是怕尷尬的時候嗎?

“或者這樣,”李刻扶一扶眼鏡,“雖然電子材料最初是發(fā)到了崔絡緯,但今年學創(chuàng)部的負責人出于避嫌考慮,主動接手了全部工作,當然也交接了這些材料——老陳,你應該還留著吧?”

“報名階段持續(xù)十天,報名截止七天后進行院級評審,評審結果再公示七天,之后才能刪除收到的材料。”身為學創(chuàng)部干事的柳溶溶干巴巴地說。

“不不,”陳昱寧漲紅了臉語無倫次,“我這里沒有……我是說,電子版雖然在我這,可是我沒帶著電腦啊!”

“那沒轍,還是得聯(lián)系他。”在我的催促下,李刻把正在撥號的手機拍在沙發(fā)上,重重按下免提鍵。


(六)

數(shù)字經濟實驗班的崔絡緯身材微胖,戴一副黑框眼鏡,常年身穿格子襯衫,非常符合經管與計算機復合型人才的經典形象。他雙手平端著厚重的游戲本,氣喘吁吁地從一樓跑過來。

李刻給他打電話時只有我和允琮在旁補充,崔絡緯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柳溶溶,非常尷尬地低下頭去,但他見到陳昱寧時也顯得很詫異。

我趕緊招呼崔絡緯坐在沙發(fā)上,李刻從旁邊拖過矮桌,把他的電腦擱在上面。

“崔大師,我就開門見山了,”李刻雙手撐在矮桌上,“你有沒有把這個查詢程序分享給別人?或者今天有沒有人拜托你查詢誰的選座情況?”

崔絡緯緊張地連連否認,并表示程序只是他寫著玩的,隨便編了些應用價值,參賽混點學分。

于是我們催促他打開程序。我的本意是,既然他的程序可以查詢到一個學號對應的已選座位號,那或許也能記錄這個學號、或這個座位的歷史選座情況。

可是崔絡緯不等我說完就開始拼命搖頭,然后說了一大堆什么“棧”啊、“堆”啊等等聽不懂的東西,我們五人沒有擅長編程的,大家都是一臉迷茫。簡言之,他的程序能且僅能查詢當前的選座數(shù)據,無法查詢歷史數(shù)據。我對此十分失望,同時對于自己無望成為復合型人才感到更加失望。

但我們還是要求看看程序是怎么運行的。崔絡緯在鋪滿電腦桌面的圖標中精準地選中一個命名為“創(chuàng)業(yè)大賽第二組參賽材料附件”的文件夾,結果里面的文件比桌面上更多更亂。崔絡緯一邊喃喃地抱怨這比賽的材料要求簡直不要太細,就連交互界面、歷史運行文檔甚至繪制的每一個圖標都要截圖存成PDF,也不知道誰會閑的看這些東西,一邊打開層層文件夾運行程序,可是程序打開后就卡死。崔絡緯淡定表示每次運行都這樣,需要臨時修復。他敲了十分鐘代碼后按下回車,程序終于正常,彈出一個對話框,一行用來輸入學號,一行用來輸出座位號。

李刻在學生會云盤里找到學院聯(lián)絡表,崔絡緯按李刻念出的數(shù)字把竺靜靜的學號輸進去,程序運行了不到十秒,輸出的是“4W030D”。

“什么?怎么跑四樓去了?”陳昱寧驚呼。

“沒錯的,如果輸入的學號不存在,會顯示‘False’,不會隨機安一個座位。”崔絡緯對俯身核對學號的李刻說。

“那會不會是數(shù)據查詢出錯了?”我不甘心道。

“絕對不會!”崔絡緯以自信的語氣反駁。

“這樣,咱們再輸入別人的學號,驗證一下。昱寧?”

“啊?”陳昱寧目光躲閃,“我這不是剛選座靜靜就出事了,跟著你們來回跑,都忘記自己的座位號了。”

“我根本沒選座嘛,我在休閑區(qū)。”柳溶溶雙臂交叉在胸前。

“所以如果輸入的學號沒選座,會輸出什么結果?”我問。

“呃,是空值。”崔絡緯小心翼翼地看向柳溶溶,后者不太耐煩地把校園卡甩給我。輸入了柳溶溶的學號之后,返回值確實是“Null”。但我們還需要一個已選座的人來做驗證。

“我來吧,我記得我選的是2W024C。”李刻說道,隨即掏出校園卡。崔絡緯對照著敲入,程序準確無誤地輸出“2W024C”。

“雖然你的記憶沒出錯,但我們可以去選座電腦那邊驗證一下嗎?”沉默已久的孟允琮突然開口。

“沒問題啊。”李刻答應得爽快,但聲音背后透著疲倦,“其實咱們從這邊走到二樓選座電腦會路過我的座位。走吧。”

在出發(fā)前,我自己動手在崔絡緯的電腦上輸入了自己的學號,顯示的確實是我的座位;而再次輸入竺靜靜的學號,返回的仍然是“4W030D”。崔絡緯無可奈何地笑笑。

李刻的座位差不多在二層選座電腦和休閑區(qū)中間。這張桌子看起來也只坐了他一人,在2W024C的位置上放著電腦、平板、幾份材料,以及我見過那個牛皮紙文件袋。桌上還放著一杯西餐廳的咖啡,直飲口帽蓋著、密封條貼著,看上去還沒來得及喝。我用手指輕輕掠過,只殘留著一絲余溫。

來到二樓選座電腦,李刻把校園卡掃過讀卡區(qū),隨便點擊一個暫離,系統(tǒng)顯示無誤,他隨即又選擇了返回。


圖17 李刻刷卡暫離時選座電腦屏幕 ▲

“我就說程序沒問題吧。”抱著電腦的崔絡緯撇撇嘴。

“確實,那現(xiàn)在只剩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我們立刻乘電梯來到四樓,很快找到了4W030D,可座位上什么都沒有。

“奇了怪了!”雖然這整張桌子是空的,但附近上座率不低,陳昱寧壓低了聲音,“什么都沒有呀,選這座位是干啥用的?”

“如果這是她真正選的座位,那三樓那個是怎么回事?”李刻道。

“我要去確認一件事情!”孟允琮的聲音突然抬高,隨后拔腿就走,我們跟著她來到四層選座電腦,頓時理解了她的主意。她選中三層西區(qū),飛快地在觸控屏上點擊放大,找到3W064號桌——不是紅色、不是黃色,那張桌子的六個座位,赫然都是代表空閑的綠色!

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3W064D……”崔絡緯困惑地眨著小眼睛,“你們的意思是,這個就是竺靜靜暈倒的地方,然后現(xiàn)在空了?”

“所以靜靜真的一直選了四樓的座?”孟允琮用手指卷著額前的紫發(fā)低聲道。

“但是她微信里明明告訴我,她坐在3W064D呀。”李刻攤開雙手。

“我不相信靜靜會占著一個她沒選的座位。”柳溶溶用力搖頭。

“最關鍵的是,空閑的座位根本沒法點咖啡呀!”陳昱寧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等一下!”李刻舉起手機,蓋住其他所有人的聲音,“輔導員的電話!”

我們聚攏過來,他再次用免提接起電話,輔導員老師的聲音傳來:

“喂?喂?李刻,聽得到嗎?靜靜醒了!沒事了!不過還要觀察一會兒,我剛剛問她怎么會喝花生拿鐵,她迷迷糊糊地說她記得自己是點了一杯咖啡,但不知道花生是怎么回事,等她清醒一些我再仔細問她吧……”

剛聽到前半句,我便馬上抬頭環(huán)顧四周。五個人的眼睛里,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異樣的神色。


謎題篇結束。
偵探角色在謎題篇末已經分析出了真相,試推理文中所有疑點。

備注:
  • 本篇謎題無敘述性詭計,程洲(文中的第一人稱視角)在本篇謎題中為偵探角色,他的敘述真實可靠。
  • 圖書館選座系統(tǒng)運轉正常,并未出現(xiàn)任何錯誤。
  • 請讀者不要自行腦補謎題中不存在的設定。
  • 本文及文中人物、組織純屬虛構。
  • 無需考慮本題中未出場的人物。
  • 本題與《 圖書館迷局 》為同一系列,解答本題無需參考前作設定,也不涉及前作中出場/提到但本作未出場/提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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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25-8-17 19:55:28 福建| 2025-8-17 20:01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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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 發(fā)表于 2025-8-17 20:02:26 上海| 2025-8-17 21:58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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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發(fā)表于 2025-8-17 20:02:28 江蘇| 2025-8-17 20:32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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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發(fā)表于 2025-8-17 20:02:32 廣東| 2025-8-17 22:05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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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發(fā)表于 2025-8-17 20:02:33 浙江| 2025-8-17 20:45編輯 | 發(fā)自安卓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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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表于 2025-8-17 20:02:33 廣東| 2025-8-17 21:24編輯 | 發(fā)自安卓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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