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屆貝克街杯推理大賽第四題
《天降之物殺人事件》
作者:宸少(所屬隊伍:初日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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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再次重申:
1. 當前題目答題期間,與非組隊關系人員之間任何有關謎題內容的交流(不包括向賽委咨詢題目問題),或在公開/半公開場合單方面發表任何有關謎題內容的言論,都將視作作弊,屬于重大違規。違規者將取消參賽資格永久封號(若違規者有所屬隊伍,則隊伍賬號、其他隊員也會受到同樣處罰,簡稱連坐),并將公示其個人信息喜得臭傻逼稱號。
2. 上述第一種情況中,若進行交流?的其中一方向主辦方舉報,且情節輕微(舉報者非交流發起者,并且未討論過多內容、未作回應等)則舉報者可獲得一次豁免,不受處罰。
寫題時所聽歌曲《云》寺尾紗穂
序
踩在雨后的草坪上,任由雨露打濕自己的鞋和褲腳。
一只胖胖的橘貓懶洋洋地躺在零星的樹蔭下。一半陰涼,一半陽光,剛剛好。
“再讓你調皮!”少女一把擒住肥貓,抱在懷里,寵溺地端詳著。肥貓無辜地望著少女的眼睛。
“不乖!”少女輕輕捋著肥貓的腦袋。
“若婷?!币粋€俊美的男子不知從哪里突然出現。
“你!”少女轉過頭來,身子略微前傾,又馬上停住。臂彎無力地一松,橘貓順勢從少女手中滑落,跑開。
“你…你……是怎么上來的?”女子臉上一片紅暈。
“我想你了,然后就上來了。”
“討厭!你是怎么通過我爹設的關卡的?”少女擔憂地看著男子的臉,她看到了幾分憔悴。
“保密。”男子說完便從自己厚重的背包中取出了一枚精致的懷表,“喏,送你?!?br />
“這是?”女孩還沒見過懷表。
“這叫懷表,是洋人那邊帶來的東西。這表之前不走,于是我低價回收修了修。怎么樣,好看吧?”
少女小心地撫著上面的螺紋,“好看?!?br />
少女似乎在想著什么。
一
“恭喜??!宸少今后就是博士生了。”QQ語音通話里,萬俟瀟向宸少祝賀。
“也就這時候你小子說的話才中聽。你也要加油,只剩半年就高考了。可別因為案件讓你與浙大失之交臂啊。”
“放心吧,浙大隨便上?!比f俟瀟又回到了平時那中二狂妄的狀態,“話說,剛轉為博士生,不打算休息休息嗎?”
“我對旅游可沒什么興趣,對我來說,破解案件算是主要的度假休閑方式了?!卞飞偻A税肷?,“在沒有女朋友的情況下。”
“女朋友是不可能了,男……有意思的案件倒是有?!?br />
“哦?說來看看?!?br />
“我家幾百公里外,有一個小村莊。幾天前,天上突然墜落一塊大石頭,砸中了一間茅草屋,里面一位九十多歲的老婦當場死亡?!?br />
“嗯,老婦人住在懸崖邊,山上的危石掉落,造成了這起悲劇?!卞飞賹θf俟瀟的大驚小怪嗤之以鼻。
“可不是嗷。那個村莊位于山頂之上,方圓好幾公里沒有海拔比它更高的地方了。”
“那就是隕石吧,飛來橫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卞飞俾晕⒏械讲幻?。
“也不是隕石,報道里說,經專家鑒定,那石頭和附近的石頭成分相同,就來自于當地?!?br />
“哦?有點意思。”
“怎么樣?趁這個周末,一起去嗎?”萬俟瀟問道。
二
一輛載著三人的摩托車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穿梭。
“師傅,慢點!”萬俟瀟雙手環抱著宸少,一路的顛簸著實讓他屁股有點痛。
“別聽他的,快一點才刺激?!卞飞僖恢皇执钤谒緳C的肩上,另一只手將手機舉得遠遠的。萬俟瀟為了不被宸少拍到窘境,將頭貼在宸少背上,扭到了另一邊。
上了一個小坡之后,遠處一座小山浮現在眼前?!皫煾?,那就是云頂山了吧?!甭牭藉飞俚脑?,萬俟瀟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把頭伸了出來。
“是啊,那里太荒涼了,路也不好走,你們去那里干嘛?”
“隨便看看?!?br />
“隨便看看?那里可沒什么好看的。不過前幾天開始,的確有些城里人打扮的家伙往那邊走。”師傅嘀咕道。
“他說的應該是過去勘察的警察和解謎的專家吧。”萬俟瀟說道。
“警察?發生了什么事嗎?”司機扭過頭來,摩托車沒避開一個小石坑,抖得萬俟瀟身子一顫。
宸少白了一眼嘴碎的萬俟瀟,“嗯,天上掉下了一塊石頭,砸死了一位老婦,你說怪不怪?!?br />
“天上掉下來的?我好久沒聽說了,不過發生在那座山上也沒什么奇怪的?!?br />
“為什么?”
“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都是我爺爺輩的人傳下來的,說是那座山的天上經常掉落寶物?!?br />
“什么樣的石頭算是寶物啊?你說說,大博士。”萬俟瀟調侃道。
“你這樣的倔石頭就是我的寶物。”
五十歲出頭的司機聽著宸少的騷話,顯然不大理解?!澳銈冞€是問問山上的人好了?!?br />
最終摩托車在山腳下的一座小塔邊停了下來,司機指著一條被常年踏出的小路,“你們順著這條路上去就行。”
宸少付完車費后,發現萬俟瀟正凝視著路邊的小塔。小塔很怪,高約四十米,整體傾斜著,整個塔的粗細均勻,直徑九米。看上去塔身應該是金屬材質做成的。
“知道這塔叫什么嗎?”宸少以老師的口吻向萬俟瀟提問。
“叫什么?”
“比薩斜塔?!?br />
“嘁!”司機吐槽般地怪叫一聲揚長而去。
“有種你他娘的別跑?!卞飞僖运緳C恰好聽不到的音量罵著司機。
“別鬧了,上山吧?!比f俟瀟徑直向云頂山走去。
大約走了四五十米,兩人踏上了山底石砌的臺階。其實云頂山名不副實,除了中間有一段路特別險峻,只能一人通行之外,整座山并不是特別高。宸少登到頂部的平臺之后,發現山頂離山底也就兩百米左右。
但是山頂卻是十分廣闊,一個接一個錯落的土坯房給宸少一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除了小房,剩余的地方基本都是農田,實在有必要的地方才會出現一兩條小路。
“這……”兩人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走。
恰逢附近一位老頭從房里走了出來,看見二人,停下了腳步。
“大爺!”宸少一路小跑來到老頭身前,正準備說明來意。
“你們也是來調查神石的?”老頭先一步問道。
宸少遲疑了一下,見老頭沒什么抵觸的情緒,便順著答道:“當然?!?br />
老頭又打了打量遠處的萬俟瀟,半晌,指著深處,“沿著這個方向走一會兒就到了?!?/p>
三
兩人沿著老頭指的方向走了幾分鐘,發現一些村民正圍在一個坍塌的茅草房周圍,一臉虔誠地跪拜。宸少心想:這么多人,應該不全是死者的后人。都過了好幾天了,還這么莊重,可見鄰里間的感情還是挺好的。
“要不我們也跟著表達一下對死者的哀思吧?!比f俟瀟輕聲說著。
“可以?!?br />
“需要學著他們跪拜嗎?”
“不用?!卞飞僮叩诫x茅草屋較近的一個空位,往里望去,沒有看見棺材,只看見了凌亂的茅草以及一塊較大的石頭。雖然心生疑惑,但還是簡單地對著茅草屋鞠了三躬。萬俟瀟在一旁也跟著鞠了三躬。
“你們是誰?”一位坐在一旁,看上去九十多歲的老者吃力地問著宸少二人。
“嗯……我們是過來緬懷老婆婆的人。”
“看卿老太的去那?!绷硪粋€約五十多歲的大媽指著十幾米遠處的一個小土包。宸少放眼望去,那里除了塊石頭作為墓碑,什么也沒有。
“那你們在拜什么?”
“神石??!”
萬俟瀟看著“神石”,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大致為方型,長寬高均四分米左右。
“就這?”萬俟瀟吐槽道。
“天哪!你快閉嘴!”大媽提高音量,周圍的人循聲看了過來。
宸少趕緊拽著萬俟瀟離開了人群,“說話別這么沖,在這種窮鄉僻壤,如果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媽連你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卞飞傩挠杏嗉碌赝赝?,幾個村民正聽著大媽訴說著什么,不時朝這邊看。
就在兩人不知往哪去時,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婦女來到了小土包前。按照之前大媽的意思,卿老太應該就埋在這里。婦女身著深藍色的棉襖,慢慢揭開手中的灰布,拿出包裹著的兩個饅頭,放在了小墳前面。婦女低語了幾句,正打算離開。宸少趕緊追了上去。
“你好!”
婦女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打量著宸少。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您認識卿老太嗎?”
“認識啊,小時候她在我們家生活過。”婦女頓了頓,意識到宸少二人注意到自己往卿老太墓前放了饅頭,便苦笑道,“這個地方太窮困了,之前我放在這里的水果魚肉什么的都被順走了,實在沒辦法,只好放兩個饅頭。”
“我感覺其他人也太沒有人情味了吧……相比之下,你真是個大好人。”萬俟瀟感概道。
“哎,其實還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卿老太沒有親人,又有幾個人愿意無償地照顧她呢?”
“沒有親人?能請您講講卿老太的身世嗎?”宸少懇求道。
“嗯?!被蛟S是終于遇到了有心問津卿老太的人,婦女點點頭,“時候不早了,順便去我家吃個飯吧。”
宸少從之后的交談得知,這位好心的婦女名叫文娟。
四
“云頂村的興起,始于明朝。生于這里的卿廉,卿元柱在明代中進士,居高官,之后卿氏世代簪纓,漸成云頂大族。卿廉歸林,于山頂筑巢,因山在方圓十幾里最高,故取名‘云頂山’。
“而隨著世代傳承,卿氏家族的一部分后人一直留在這里,成為了地主。卿老太則是留在這里的卿氏家族的最后一人。雖然是地主,但卿氏家族的人對村里生活的子民很好,經常扶貧救濟,整個云頂村上下一心。
“卿老太名叫卿若婷,在她生下來時,她的父親就已經是大當家了,當時還是民國時期,云頂村管理著附近的采石場,村民們有的去采石場打工,有的則在山下耕種,一時間興興向榮。
“直到日寇侵入浙江,包圍到了山下。云頂山優越的地勢方便偵察、易守難攻的險峻適合駐守、以及卿氏家族多年來積累的財富,這些都是日軍非要攻占下云頂村不可的原因。
“大當家自然是號召全體寨民奮起抵抗,憑借山上僅能一人通過的要道,抵御著日寇的進攻??赡芤驗槟顷犎湛芤幠2淮螅]有什么對空的武器,小隊隊長見遲遲不能攻陷云頂村,索性決定駐扎在附近,派幾名士兵輪流看守著云頂山唯一的出入口。那時村民都在山下耕作,山上除了平房,是一片廣袤的草坪,囤積的食物很少,最終糧絕之際大當家自然選擇了投降。當然在投降之前,大當家料到自家家人性命難保,將他的女兒卿若婷托付給了最信賴的下人——也就是我的爺爺。果不其然,日寇上山后,屠殺了大當家全家,部分村民也被殺害。云頂村淪陷一個多月后,那些日寇似乎接到了新的任務,便全都離開了。
“之后的幾十年里,卿若婷便一直寄居在我們家中,她一生未嫁,所以沒有自己的子女養老。變成卿老太之后,不能干活的她便開始受到了我們家人的嫌棄。而她也是高壽,熬過了我的上一代人。自從幾年前我父母死后,我的弟弟便把卿老太趕了出去。唯獨我小時候和她走得親近,便和我丈夫一起在附近給她搭了間簡單的茅草屋。卿老太就這么茍活著,靠著家養雞生的雞蛋以及我家偶爾的照顧維持生存。直到幾天前,天空掉下來一塊石頭,把卿老太砸死了?!?br />
“天上掉下來的石頭,這是有人親眼所見的嗎?”
宸少看了眼萬俟瀟,覺得對于卿老太可憐的身世毫不在意,不顧忌地直問幾天前的事件細節,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聽說有好幾個看見了,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蔽木甑故菦]表現出不悅,繼續倒騰著鍋中的菜。菜算不上精美,卻沁出一股純純的菜香。
“嗯……”宸少沉思了片刻,“其實也可以理解村民們對卿老太的淡漠,但是我很好奇,為什么大家把一塊看似平常的石頭供若神明呢?”
“誒,你可千萬別亂說,這石頭的確是上天的饋贈呢,一點也不平常?!?br />
“嗯,有什么淵源?”宸少心里暗嘆,雖然文娟某些方面與其他村民大不相同,但并不代表觀念、信仰等也會大相徑庭。畢竟他們在云頂山上一起生活了一輩子。
“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飯菜做好了,你們先去客廳坐,我馬上過來。”
宸少和萬俟瀟退出了廚房,在客廳坐下,文娟的侄女正看著電視,是《動物世界》,兩人百無聊賴,也跟著觀看。此時的畫面播放著一只老虎正盯著一只斑馬,斑馬一動不動,最終成功騙過了老虎。
“斑馬是擅于偽裝和欺騙的動物。”電視里富有磁性的講解聲傳了出來。
“是啊,嘴上說著自己‘崩了’,比賽結果一出,滿分。”宸少出于本能地嘟囔了一句。
“嗯???”萬俟瀟疑惑地看著宸少。
“如果以后你參加貝克街推理學院的比賽會見識到的?!?br />
萬俟瀟還想多問,文娟已經端著飯菜過來了,只好作罷。
這時兩名男子剛好回到家中,稍年輕的男子正抱怨道:“姐夫,種田沒意思,還是跟我出去打工吧?!币姷娇蛷d里陌生的兩人馬上閉上了嘴。
文娟趕緊相互介紹了一下。那兩名男子,年紀稍大的叫王營,是文娟的丈夫,長得一副老實巴交的面龐,稍顯黝黑,對宸少兩人很是熱情。年紀小點的則是文娟的弟弟,名叫文謙,他似乎有點不太樂意,沒有吭聲。
隨后文娟又接著之前的話題說了下去。
“之前不是說到,云頂山曾被日寇圍剿?當時日軍在山下駐扎,其實按照原有的食物儲備,云頂村根本堅持不了幾天??删驮诖蠹腋械浇^望之時,老天爺顯靈了。
“某個深夜,山底發出了神獸的鳴叫,吵醒了相當一部分村民,當時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那叫一個怕啊。大當家更是以為日寇打進來了,馬上召集村民去抵抗,沒想到到了要塞口都沒發現半點日寇的影子。
“到了第二天,人們才發現,草坪上有‘異物’,是被層層棉布之類的東西包裹著的干糧和水。眾人喜出望外,認為是老天爺顯靈,抗日的決心更加堅決了。
“在此后的一個月里,糧食、水和一些醫藥品隔三岔五地在深夜從天而降,而在那時,這些東西可以說就是寶物,甚至比寶物還珍貴。所以后來世代相傳,天空掉落寶物這種說法深入村里人的心中。雖然這種境況只維持了一個多月,天上就再也沒掉過寶物了,到后來彈盡糧絕時,大當家只能投降?!?br />
“可是你們又憑什么認為幾天前掉下的一定是‘神石’呢?畢竟好幾十年沒有掉落寶物了。”萬俟瀟追問道。
“因為神獸的鳴叫。”
“神獸的鳴叫?”
“是的,在石頭掉下來之前,我們都聽到了。”
“具體是什么樣的聲音,您能形容一下嗎?”宸少問道。
“嗯……”文娟思考著,但礙于表達能力有限,不知怎么形容。想用嘴模擬那種叫聲,又不太可能。
這時,電視里正介紹著響尾蛇,響尾蛇尾巴震顫的聲音傳了過來。
“對,和那樣的聲音有點像 。”文娟說道,王營和文謙也紛紛點頭。
“就是聽到了神獸的聲音,一些村民馬上抬頭,便看到天上掉下了神石。”
“這的確和幾十年前的聲音相同?”
“是的,好幾個九十多的老者都這么說,包括卿老太本人。”
“卿老太不是直接被砸死了嗎?”萬俟瀟感覺有端倪。
“是這樣的,大約在天上墜落神石的兩個多小時前,就傳來了一次神獸的叫聲。那次天上沒掉落東西,可能是出于對寶物的期盼,好多村民便去找有生之年聽過神獸叫聲的老人驗證,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沒想到第二次神獸一叫喚,便把卿老太砸死了,真是諷刺?!?br />
“有什么諷刺的?這是老天爺的旨意?!蓖鯛I反駁道。
“對對對!姐夫說的是,神不神石無所謂,老天爺的旨意就是讓那個老不死的死掉?!蔽闹t得瑟道。
“混賬,不要對神石不尊敬!”王營斥責著文謙。
“真不要臉,死人的錢都賺……”文娟正準備接著說,突然意識到文謙的女兒妞妞也在,便停了下來。
“噢?姐,你是說這個嗎?”文謙倒是無所謂,從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懷表把玩。其實剛見到文謙,宸少便注意到了他上衣口袋中的懷表,因為他的口袋實在太淺,甚至不算是口袋,更像是衣服的一種裝飾,懷表放在口袋里,足有半截露了出來。
“咱們家養了她那么多年,繼承她的遺物也是理所應當的吧。”說罷,文謙轉而對宸少說,“對了,你們是城里人,你來看看這個表值多少錢?”
宸少接過懷表,卻沒意料到文謙一只手緊緊地拽著表鏈,仿佛手一松宸少便會奪走逃跑似的。宸少只好將頭稍微往前湊了湊。懷表似乎有點歷史,但也應該賣不了什么大價錢。宸少翻開懷表表蓋,里面有一張雙人合照,水仙般的少女和俊美的男青年。
“不好意思,我不大了解?!卞飞倩卮鸬?,萬俟瀟也示意自己不太懂。文謙沒說什么,把表放回了淺淺的上衣口袋。
“不過懷表里的男子是誰呢?”
“是她的男友,一位天才機械師?!蔽木晖巴獾陌自疲旖锹冻鲆唤z微笑。
五
“這故事是卿老太親口告訴我的。
“那時的卿老太還是個美麗的花季少女,我就暫稱她為小卿吧。在日本全面侵略中國前,山上的人經常下山,小卿也不例外。就像電影里的橋段一樣,小卿一次下山,和附近一位天才機械師一見鐘情。兩人迅速墜入愛河,機械師從此也時常上山找小卿玩。機械師有些神秘,因為家庭原因,小時候是在國外長大,見多識廣,據說連飛機都坐過,至于后來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當機械師就不得而知了。
“大當家還算開明,從沒打算給女兒包辦婚姻,最開始還比較支持小卿的戀情。但自從知道女兒的對象是機械師后,便極力反對。因為之前中國受到了西方列強的侵略,大當家十分痛恨洋人。在他看來,鐘表、槍械,就是洋人的東西,職業與之有關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多半是叛國賊。于是大當家將自己的女兒禁足,不許小卿下山。同時讓人在上山的要塞口把守,凡是上山的人,都要被仔細核實身份,確定村里確有此人才能放行。機械師無論是直接上門懇求,還是深夜硬闖,抑或是喬裝打扮,幾乎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皆以失敗告終。于是小卿便和機械師斷了聯系。
“關在村里的小卿整天以淚洗面,她曾托付朋友下山和機械師聯絡,卻因為大當家放了狠話,沒有人敢幫她。無奈的小卿只能每天站在斷崖邊,俯瞰著下面。一百多米的高度,人如米粒般大,又怎么能看得清呢?”
“如果是愛人,當然看得清?!比f俟瀟偷瞄了宸少一眼,小聲地說道。
文娟笑了笑,“雖然看不清長相,但小卿總是看到一個人站在山下往上凝望,她確定那就是她的愛人。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一年多過去了,草變了,葉變了,甚至山下的光景也變了,多了一座小塔。山下的人卻每天都在往上仰望。
“那是一個清晨,小卿抱著貓在草坪上散心,機械師驚喜般地從她身后出現,就像是幻覺一樣。從那天起,兩人又能暗地里偷偷見面了?!?br />
“他是怎么上來的呢?”萬俟瀟追問道。
“小卿也很好奇,常問機械師,但機械師始終沒有告訴她。為了知道機械師是怎么來的,小卿好幾次天還沒亮就離家跑去約定的地點,卻每次都發現機械師早就在那里等著了。”
“那她可以一直跟著機械師,看他是怎么下山的嘛?!?br />
“大當家設的關卡只對上山的人嚴格設防,不對下山的人進行檢查,所以機械師都是稍作喬裝正常下山的。不過,機械師每次都背著很大的包,鼓鼓的,里面似乎裝著很多東西,卻不是帶給小卿的。”
見兩人陷入沉思,文娟接著說道:“可是自從日寇包圍了云頂村之后,小卿就再也沒有見過機械師了。日寇走后,小卿下山到處找也找不見機械師,便四處詢問他人。由于日寇侵襲這里的時候大家幾乎都閉門不出,機械師在此地也沒有家人,更是沒有人知道機械師的蹤跡了。所有人都在勸小卿看開點,小卿卻等了機械師一輩子?!?br />
“機械師應該是被日寇殺死了吧。”萬俟瀟猜測道。
“也可能是跑了,戰亂的年代,誰說得清楚呢?” 宸少回應道。
“山上有自己的愛人,怎么會說跑就跑呢?”
“你還小,太單純了?!卞飞僖膊欢酄庌q,“當時機械師的家里沒有留下什么信息嗎?”
“沒有,機械師的家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小卿也找了去,房內沒有任何要離開的跡象。那個小塔里也沒什么線索?!?br />
“小塔?”
“哦對了,山下的小塔是機械師建造的。”
宸少和萬俟瀟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眼窗外,天已經快黑了。
“文娟姐,附近沒有酒店,我們能在您這里暫住一晚嗎?”宸少問道。
文謙正打算張口阻攔,看到宸少從兜里掏出錢包?!爱斎弧瓪g迎你們!”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也是我們應該付的,感謝你們的招待?!卞飞倌贸隽藥讖堚n票,文謙伸了伸手,懸到空中。文娟看了他一眼,文謙不好意思地用手撓了撓鬢角。
宸少見文娟正欲拒絕,便將錢塞到王營手里,王營客氣了一會兒便收下了。
“我們還有個不情之請,一會兒能帶我們參觀一下山下的小塔嗎?”
“抱歉,我眼神不大好,要不讓我弟帶你們去吧,他經常出去,對山下的小塔更熟悉一些?!?br />
“你要是不方便也沒關系,我們也可以自己去看看。”宸少告訴文謙。
文謙似乎有點猶豫,“沒事,我陪你們去吧。”
六
開著手機手電筒跟著文謙在田埂里穿梭,陰冷的天氣。好不容易來到路相對寬點的地,文謙湊到宸少身邊:“小哥,這么黑的天,可以給點導游費嗎?”
宸少皺了皺眉,萬俟瀟沒好氣地說:“你走吧,我們自己去就行。”
“誒,別生氣,我開個玩笑!”
正巧路過下山前的村口,一大家子人正圍著篝火嘮家常。
“去哪兒?這么晚的天?!币粋€老頭向三人問道。此人正是宸少和萬俟瀟初入云頂村時指路的老頭。
“我帶他們去看看山下的小塔,村長。”
“黑燈瞎火的,白天再看唄。”
“我們最遲明天下午就離開了,所以不想浪費掉晚上的時間?!卞飞俳忉尩?。
“我也要去?!斌艋疬呉粋€接近二十歲的小青年站了起來。
“子君,你去干什么?”
“我好不容易回來玩一陣子,想四處逛逛?!弊泳膊宦爠褡?,徑直走向宸少他們。
最終村長實在拗不過子君,囑咐了幾句,又對著文謙喊道:“文謙,別帶著他們走太遠??!”
“放心,我會照看好何子君的!”文謙頭也不回,一只手搭在何子君的肩上。
“哎,我爺爺也太把我當小孩子了吧。”何子君直搖頭。
“那可不,你可是村里少有的大學生吶!你的命可金貴呢!”文謙用戲謔的語氣調侃著。
“你可別說笑了,外面的大學生可多了。”何子君正經地回道,也不知他聽沒聽出文謙的譏諷。
“誒,對了,你學的什么專業?”文謙問道。
“機械工程?!?br />
“機械,正好。”文謙停下腳步,從上衣口袋中拿出懷表,又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手電筒照了照,用手指點了點,“你幫我看看,這個玩意兒值個多少錢。”宸少和萬俟瀟在一旁一臉黑線。
“雖說我愛好這個專業,但也不是做買賣的啊。只不過一個破懷表能值幾個錢?又不是鑲鉆的,兩千頂天了?!焙巫泳鐚嵳f道。
“不是做買賣的就不要胡說?!蔽闹t不滿地看了何子君一眼,又把懷表裝回了他淺淺的胸前口袋中。
由于下山沒有路燈,四人的速度還是快不了多少。一路上,文謙有意套話,想知道宸少二人為什么對小塔感興趣,被宸少隨意編了個理由敷衍過去。
終于,四人來到了小塔邊。
七
“看看就行了,我還想早點睡覺呢?!眲偟叫∷?,文謙就催促道。
宸少圍著塔繞了一圈,小心地用手試探了一下塔的觸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灰,能感覺到塔身是金屬材質。又重新回到了塔的入口,卻發現萬俟瀟一直呆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這個塔壁足足有一米,對于一個小塔而言,是不是太厚了?”
“嗯……畢竟不是專業人士設計的,或許是過于擔憂塔的穩固性了。”宸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何子君用手叩擊了塔壁,從聲音來判斷,塔壁里面并不是實心的。又用手機手電筒照了照塔的內壁。塔內壁依然平整光滑,只是每隔三十度就有一條五厘米寬的縫隙,自地板向上,看不到頭。里面又是一層金屬壁,宸少學著何子君向里按了按,雖然金屬壁和內壁不相連,但還是紋絲不動。
出于偵探的天性,宸少和萬俟瀟兩人拋下繼續研究縫隙的何子君走進深處。塔內漆黑一片,由于無人問津,小塔建成后從來沒有安置過燈。塔的中部有一個雕塑,而塔內壁四周是螺旋上升的樓梯,從下往上望去,有一種深深的眩暈感,再加之手電筒光線照射的距離有限,塔頂如同一張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讓人寒顫。
“知道這像什么嗎?”宸少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打算開個玩笑。
“比薩斜塔?”
“哈哈,哪有哪有……”宸少自己倒是被逗樂了,小腿靠在塔中間雕塑的底座,“這讓我想起了梵蒂岡博物館的旋轉樓梯。”
“世界上旋轉樓梯可多了去了?!?br />
“確實,不過如果垂直于塔體看,將塔中心沒有樓梯的部分看作一個小圓,而樓梯部分看作同心圓的外圓環,大部分旋轉樓梯外圓環所占的面積很大很大,中間只空出很小的小圓。而這座塔樓梯與中間空白的比例,和梵蒂岡博物館的旋轉樓梯倒是很像。當然,那個地方的樓梯采用的是雙螺旋的結構,上樓和下樓的人就不會相遇,而這里是單螺旋結構。更詭異的是,這里的樓梯居然沒有扶手。”
左圖為常見的旋轉樓梯,右圖為梵蒂岡博物館螺旋樓梯(侵刪)
萬俟瀟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塔內部直徑七米,高四十米,樓梯的寬度兩米,如果兩人一上一下相遇,雖然兩米已經足夠兩人通過了,但走在外面的那個人始終會有些不安吧。
這時何子君和文謙兩人也走了進來,文謙手持手機手電筒,毫無教養地往宸少方向照,宸少被迫轉過頭去,卻發現自己所倚靠的雕塑是千手觀音。一時間宸少頭皮發麻,心里默念:“頗有得罪,頗有得罪?!边B忙對觀音像作揖。
文謙吹著口哨,在千手觀音像前顯得很是隨意。萬俟瀟看著這個千手觀音像,高二點五米左右,直徑略小于三米。做工十分蹩腳,要不是那十幾雙樹枝一般往不同方向伸展的手,很難有人能知道這是哪位神仙。更可笑的是觀音像沒有任何頭飾,發髻盤在腦后,頭頂平平的,像是被挖掘機鏟過似的。
“沒想到這么個小塔也會有千手觀音像?!卞飞佥p聲嘀咕。
“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浙江算是中國的一大佛教圣地,有諸多著名的佛教寺廟,如普陀寺、國清寺、靈隱寺等。佛教有個分支叫天臺宗,是中國最早創立的一個幫派,發源地就在浙江天臺山。相信你今天來這里也看到了,好多人都戴著與佛教有關的首飾,文娟家中也不有一座小的彌勒佛像嗎?”
宸少和萬俟瀟一邊交談一邊往樓梯口走去。宸少這才發現樓梯還有更加奇怪之處——向上的樓梯沒有階梯。如果說螺旋樓梯世人早已見怪不怪了,螺旋上升的“滑梯”除了在游樂場之外,還是十分少見的。“滑梯”應該也是金屬質地,五分米厚,沒有與塔的內壁相連,與之相隔三、四厘米。宸少結結實實地踩在了上面,“滑梯”表面沒有精細打磨,比較粗糙,以至于可以自下往上走。相比于宸少,萬俟瀟更在意“滑梯”上的劃痕,從最低處到現在剛好繞了一圈,這種劃痕一直持續著,仔細觀察,明顯是最近才留下的,仿佛是將什么有棱角的東西往上或往下拖動過。萬俟瀟俯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宸少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似乎是石頭?”萬俟瀟站了起來,思索道,不料宸少看自己的眼神突然變得怪怪的。這是?萬俟瀟的心跳開始加速,在這樣一個幽暗而又特殊的環境里,的確適合一對小情侶做卿卿我我的事情。不對,他要干嘛?
只見宸少伸出一只手,往自己這邊壓了過來。萬俟瀟害羞地往后退去,腳后跟已經踩到了“滑梯”與內壁的間隔處,身體由于慣性撞到了墻上,整個塔內部發出了沉悶的聲響。萬俟瀟擔心地靠在墻上,不巧腳下傳來了何子君和文謙上來的腳步聲。
“啊?這樣……不大好吧。”萬俟瀟的臉紅到了耳根,看到宸少還是將臉湊了過來,于是閉上了眼睛……
宸少的手粗魯地貼在了萬俟瀟的臉上,把他的頭刨到一邊。原來萬俟瀟腦袋后面的墻體上鑲嵌著一個紅色按鈕。
“礙事?!卞飞倭R了一句,接著按下了按鈕,除了墻體里面有點細微的聲響之外,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宸少和萬俟瀟磨磨蹭蹭又走了半圈,何子君和文謙干了上來。
“這是?”何子君指著宸少二人滑梯邊上,“這里怎么有個拉手?”
“真是奇怪”,宸少往上望去,上面一層滑梯邊對應的位置也有一個拉手,平行于滑梯延伸出去。
又繞了八圈半,終于來到了塔的頂部。在此期間,“滑梯”上的刮痕一直持續著,沒有再見到不明用處的按鈕,而滑梯每層對應的位置都有一個拉手。
“滑梯”與塔頂相連,塔頂同樣和內壁相隔三、四厘米。均勻分布的十二條縫隙伸出了支架,牢牢地和塔頂鑲嵌在一起。真是稀奇的設計,宸少滿腦子的問號。
“推開那個小洞可以鉆上去?!蔽闹t和何子君跟了上來。
宸少二人仔細一看,在一個圓形的印跡上用力一推,小洞應聲而開。
清新的空氣伴隨著朦朧的月光涌了進來,宸少顧不了太多,如同放假時沖出校門的小學生一般迅速地鉆了上去。
塔頂地面居然是一副太極圖,涂上的漆有些許褪色,呈現出一定的年代感。而進入塔頂的那個小洞則是太極圖中陰魚的陽眼睛。太極圖并不位于塔頂的正中間,以至于陰魚貼在塔頂的邊上,而陽魚的陰眼睛距離塔頂邊緣兩米有余。由于塔體是傾斜的,塔頂也同樣傾斜,另一邊陰眼睛所處位置略高一些。這一面內壁上的十二條縫隙同樣伸出了支架,塔頂就像是被一上一下夾住一般。
“真美啊?!比f俟瀟扶著低處的欄桿,看著月色下的云頂山,影影綽綽,初見云煙。
宸少靜默地站在萬俟瀟身旁,半晌,似乎有什么冰涼的東西壓在了自己頭上,抬頭一看。
“下雪了啊?!卞飞俑锌溃骸罢嫘腋??!?br />
“在你旁邊的我更幸福吧。”萬俟瀟心里偷偷地想著。
“下雪了,趕緊回去吧,回去吧!”文謙催促道。
“吱——”一直在研究地面的何子君竟然把陽魚的陰眼睛拉開了。
“這也可以開?!”宸少錯愕道。文謙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眾人往下望去,是黑乎乎的塔底。宸少仔細端詳了開口處,這個小門近期應該沒有打開。
“關上關上!萬一不小心摔下去,人就沒了?!?br />
在文謙的勸誡下,何子君關上了陰眼睛,眾人又從陽眼睛一個一個回到了塔內。
何子君關上陽眼睛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口袋中的手機由于沒裝好,掉了下去。下面隨即傳來了兩聲撞擊聲。
“淦!”何子君有些崩潰,急著跑下去。
“別急!”宸少一把拉住何子君,你連手電筒都沒有,可別摔下去了,說完拿著手機為何子君開路。
“真是麻煩。”看著兩人快步向前的背影,文謙吐槽道。而萬俟瀟則仔細地看著“滑梯上的每一處,畢竟手機掉在“滑梯”上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但直到塔底,確實沒發現手機。何子君借走了宸少的手機,到處搜索著。萬俟瀟詢問何子君的號碼后,呼叫著何子君的手機,卻撥打不通,遂幫著何子君尋找。奇怪的是,找了一圈之后,居然沒有發現半點何子君手機的蹤跡。
“怪了。”宸少說道。文謙則站在宸少旁邊看戲,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何子君焦急地撓著頭皮,沒有說話,繼續搜尋著。
“剛才那么短的時間內,不可能有人進來??!大晚上這么安靜,若是進來我們肯定能聽到腳步聲?!比f俟瀟分析道。
“的確,況且下面根本沒有光線,何子君的手機掉下來之前處于黑屏狀態。那種高度摔下來,至少也是直接關機的狀態,要是說有人未卜先知,知道有手機掉下來,然后悄無聲息地摸黑偷走手機,就太說不過去了?!?br />
“走吧!明天白天再來找,不會有什么人來的?!蔽闹t顯得很不耐煩。
“我不走?!焙巫泳趩实卣f道,話語間帶著一絲哭腔。
“你這毛小子!外面雪下得多大!”文謙指著門外,此時大雪紛飛。
“那你們先回吧,我自己找?!?br />
“你拿著別人手機找,別人手機不要啦?”
何子君這才放棄,把手機還給了宸少。
“即使丟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嘛,看開一點?!卞飞侔参恐巫泳?br />
“附近幾百米處有個雜貨店,我去買個手電筒?!焙巫泳^也不回,徑直跑開了。
“真是頭倔驢!”文謙罵道:“我突然想起需要去見一個朋友,得晚些回去,你們自己走沒問題吧?!?br />
“好吧。”宸少嘆了口氣,目送著文謙走遠。
八
午夜夢回。宸少將雙手放在腦后,回憶著今天的見聞。
“醒了?”身旁的萬俟瀟問道,宸少頭一偏,萬俟瀟側臥著,正盯著自己。文娟家里只空出一間房,兩人只能湊活著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你沒睡?”
“嗯。今天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了,想不明白?!?br />
“是啊?!?br />
“我有個問題,這塔是八十多年前建成的吧,我卻沒有看見有鐵銹的地方,這是什么原理?”
“很可能建造塔的材料不是鐵,而是某些合金,它們往往生銹速度很慢,甚至不生銹。除此之外,還可以做一些防護措施,比如刷漆啊,渡難氧化的膜啊以及陰極保護等等?!?br />
“陰極保護,高中化學也有教,主要分為外加電流陰極保護法和犧牲陽極保護法。”
“是的,第一種直接否定掉,盡管商用直流電源一八八二年就有了,從小塔建成到現在,不可能一直給小塔供著電。第二種則是將電位更低的金屬與需要被保護的金屬也就是塔相連接,當然這么多年來也需要大量用于犧牲的陽極金屬?!?br />
“可是我們沒有看到存放這些金屬的地方。”萬俟瀟否定道。
“也不是說一定要用陰極保護法嘛,用什么方法防銹并不重要,不過,要是使用犧牲陽極保護法的話……”宸少突然頭皮發麻,陷入了沉思。
“就什么?”
“就只能埋藏于地下了啊……”
萬俟瀟沒有察覺出宸少的異樣,兩人各自思考著,相顧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忽地“咣”一聲響,隨后重復發出嗡嗡的悲鳴聲。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的鳴叫”?不少狗因為畏懼吠了起來。宸少迅速披上衣服,走出了文娟家。此時大雪已經停了,按小學生作文的寫法,地上已然披上了一身銀裝。鳴叫聲也漸漸小去。零星的房屋,燈逐個亮起,已有幾個年輕人打著手電筒結伴而行,像是去搶空投一般。萬俟瀟也跟著出來了。
“你看那些人真有意思,估計文謙也會去找寶物吧?!?br />
“在的話當然,不過我不是一直沒睡嗎,并沒有聽到他回來。”
“怎么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管他呢,估計又是什么石頭,快回來睡覺吧,已經四點了。先讓那些人去找,等醒來就知道發生什么事了?!比f俟瀟拉著宸少的袖口走了回去……
九
遠處一片嘈雜的聲音,萬俟瀟睜開了惺忪地雙眼,身邊的床空空如也,萬俟瀟感到莫名的失落。再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了。穿好衣服經過文謙房門時,聽到里面的呼嚕聲大起。萬俟瀟輕哼了一聲,呼叫宸少手機卻沒接聽,便出門尋找宸少。
循著嘈雜聲,走了約兩三分鐘,遠處一群人圍成一片,幾個穿著警服的人格外顯眼。
萬俟瀟跑了過去,鉆入人群,發現十幾米遠的田地上倒著一個人。法醫正做著鑒定,宸少站在一旁和警察交談著什么。
“喂!宸少。”萬俟瀟有些生氣。
宸少聽到萬俟瀟呼喊后,便領著警察來到警戒線邊。
“這是凌曉萌凌隊。這是萬俟瀟?!卞飞俳榻B著。
“萬萬沒想到能在這里同時遇到宸少和萬俟瀟兩位名偵探!”
兩人簡單交流之后,萬俟瀟生氣地說道:“你真是卑鄙啊,知道有案件了,不叫醒我,自己搶跑?!?br />
“尸體是凌晨五點四十發現的。發現者是幾位村民,凌晨四點左右,他們被遠處的巨響吵醒,于是結伴出門查看情況。搜尋了一個多小時后發現了尸體,立即報了警。”宸少不想辯解自己只是想讓萬俟瀟多休息一會兒,沒理會他的指責,直接陳述有用信息,“他們十分確定死者周圍沒有任何腳印或類似的痕跡,發現死者沒有鼻息后,一個比較明事理的村民便提議報警并保護現場,幾個人之間也能相互證明除了留下腳印之外,沒有破壞現場的舉動,所以現場保護得很好?!?br />
“由于這里比較偏僻,還得登山,我們到這里時已經接近七點了?!绷桕牻又飞俚脑捳f:“法醫初步鑒定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凌晨零點到兩點,致命原因為鈍器打擊頭部,導致顱內出血死亡。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和挫傷,多數內臟如脾、腎等破裂,只不過,這些傷大部分都是死后一至三個小時造成的。”
“虐尸?”萬俟瀟有些震驚。
“更奇怪的是,這是一個雪地密室。死者死亡時間是凌晨零點到兩點之間,而雪是在三點半停的。如果死者兩點前就死在這里,為何表面沒有覆蓋大量的雪?如果死者是停雪后被移尸到這里的,為什么尸體周圍的雪地上沒有留有腳印呢?”
萬俟瀟往尸體處走去,兩人跟在后面。直到看清尸體的穿著。
“何子君?”萬俟瀟往回望著宸少,難以接受現實,宸少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萬俟瀟觀察了一番。尸體周圍幾十米都是農田,可以說是一片平地。而整個云頂山都是平房,樹木也不高,沒有高度足夠的支撐點,如果用繩索在空中運送尸體,尸體早就拖在雪地上了。
“死者平時不在這里生活,而他的村長爺爺及其家人口碑都很好,沒有一個仇人。更不至于有人會如此虐尸了?!绷桕狀D了頓,“昨晚你們下山之后,村長因為放心不下,一直在村口守著,等何子君回來。除了凌晨一點整回家上廁所離開了五分鐘外,直到有人通知他發現了他孫子尸體,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村口。據他所說,昨晚何子君和你們下山后,除了看到你和宸少回來之外,無任何人出入。”
萬俟瀟想了想,村長家的確就在村口邊上,昨晚零點剛走完臺階,就看到村長在一棵樹下苦苦等候著。當時為了幫何子君隱瞞手機掉了的事,宸少面對村長的詢問,謊稱何子君還在下面玩。
“文謙什么時候回來的呢?”萬俟瀟問道。
“正巧跟我們一塊兒上來的,他還特意詢問我們發生了什么事。”凌隊說道。
“這么晚!那何子君恰好是村長上廁所的五分鐘里回來的?他又為何不回家呢?”萬俟瀟捏著下巴。
宸少見萬俟瀟沒什么詢問的了,說道:“其實與你相反的,我醒了之后,一直沒睡。我反反復復思考,大概知道了云頂山各種神秘事件背后的秘密了。基于我的假設,我剛才又向一些高齡老人求證,原來日寇圍攻云頂山之前,‘神獸的鳴叫聲’就已經經常出沒了,這正符合我的假設?!?br />
“包括這起兇殺案嗎?”凌隊高興地問道。
“是的,不過我還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需要我們怎么做?”
“勘察山下的小塔。”
十
通過魯米諾試劑,警方在小塔的底部及“滑梯”上發現了一些血跡。并在塔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塊小碎玻璃。塔頂上的雪本應還未化去,卻已經沒有了蹤跡。警方最終判斷,小塔是案發第一現場。遂對昨晚見過死者且進過小塔的文謙進行審問,文謙對自己昨晚至凌晨五點四十的行蹤含糊其辭,且沒有任何證據能洗清他的嫌疑。在宸少的建議下,警方還詢問了文謙懷表的蹤跡,文謙表示,自己的懷表不小心摔壞,隨便找個地方扔了。
“可是,雪地密室如何破解呢?”凌隊問道。
萬俟瀟白了宸少一眼,“在塔里待了這么久了,你還真是藏得住啊?!?br />
“行吧,因為我剛才偷偷敲了敲這個觀音像,發現它是中空的之后,心里比較有底,便沒那么著急去驗證我的猜想了?!闭f罷,宸少向凌隊借來手套和鞋套穿戴上,在眾警察的驚愕聲中,借助千手觀音像的十幾雙手攀登了上去。
“原來……”萬俟瀟恍然大悟。
宸少爬到觀音像頂部,發現觀音像的“平頭”上有一處掉漆的痕跡,用手一推,平頭頂部的一端掉了下去,是暗室入口的小門,內部有供人上下的爬梯。宸少徑直爬了下去。
萬俟瀟也穿戴好了手套鞋套,第二個進入了暗室。順著爬梯來到了最底部,此處正是觀音像的正下方,借助上方的光線,可以發現暗室里面的空間似乎很大,宸少打量了一番里面墻體上帶有可轉動把手的裝置,隨后走了過來。見宸少再一次怪怪地看著自己,萬俟瀟轉頭往自己腦后望了望,果真是紅色按鈕,和塔內壁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一切謎團都解開了?!卞飞僬f道。
注:
- 宸少、萬俟瀟為偵探設定。題目中偵探參與警方辦案的過程乃題目需要,與現實生活中有很大出入,望讀者見諒。
- 法醫的初步勘察無誤。
- 文中的傳言、傳說皆不是刻意編造,除兇手外沒有人撒謊。
謎題篇結束。
請解開云頂山的所有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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