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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期謎題《破碎的二十一克》
海報與謎題內(nèi)容并無實質(zhì)性關聯(lián)
引用 出場人物：
哲木：警官，基層新人警察，二十多歲
沙拉：警長，哲木的同事，重案隊長，四十多歲
蘇櫻：四十多歲，蘇水兒母親
蘇水兒：蘇櫻女兒，二十歲出頭
徐威迪：二十多歲，蘇水兒男友
李森：蘇櫻閨蜜， 四十多歲
梁云言：四十多歲，蘇櫻前夫
毛大佑：四十多歲，靈慧教教主
楊六娃：二十多歲，梁云言同鄉(xiāng)
朗大萍：沙警察妻子，四十多歲
胡星星：海燕村片警，二十多歲
程夜神：春色家園保安
小于：新手法醫(yī)
前言
傳說每個人的靈魂都是二十一克，會在人死的時候離開身體。但是我是一條賤命，我覺得自己死后，最多也就減少二十一克拉吧。
1
沙拉是個老警察了，因為刑偵抓捕能力過硬，局長舍不得他走，鄯闡城警察局長好說歹說，硬是把四十多歲的沙拉強留在重案大隊當了隊長。沙拉家的老宅就在鄯闡城云湖邊上的海燕村里，這個村子不大，從頭走到尾最多也就20分鐘。政府多年前就說要拆遷，結果現(xiàn)在過了快十年了，除了巷口的老養(yǎng)殖廠拆了，其他地方一點動靜都沒有。沙拉常嚷嚷，“等老子房子拆遷了，我就不干這行了，有多遠走多遠?！贝蠹叶纪斫獾?，這重案組接觸的都是命案，傳言枉死的人陰魂不散，普通老百姓遇到這事避還避不及呢，警察只能忍著惡心，壓抑恐懼迎難而上。畢竟，或許詭異的事情背后就隱藏著案子的真相。
這是2019年二月一號，沒幾天就是除夕了，整個鄯闡城已經(jīng)沉浸在過節(jié)的氛圍中，到處張燈結彩。雖然今天早上天降暴雨，年貨街卻也是人聲鼎沸，無比熱鬧。沙拉早期工作忙，孩子要的晚，四十多歲了，孩子才上幼兒園大班。這天他和自己的妻子帶著娃娃去趕年貨街，想在春節(jié)的時候多陪陪孩子，給孩子買一些零食和玩具。結果剛買了一袋花生，局長的電話就來了：“沙拉啊，你在家附近呢吧？你家那邊的春色家園，有一對母女中毒了。我讓哲木先去看看，他是新兵，有什么情況我讓他請教你。麻煩了哈，有空我請你喝酒?！?br />
沙拉嘴角一抽，心想這點小事還麻煩我干什么？我可是重案組的，結果還沒說完，局長就把電話掛了?！澳慵鄙叮坑惺抡苣緯?lián)系你的，”朗大萍笑著說，“你成天在外面奔波的，難得在家陪陪我。”說罷抱著孩子親了沙拉一下。沙拉順勢摟著大萍，又打起精神，繼續(xù)在年貨街里逛起來。
2
報案人毛大佑是在中午去蘇櫻家門口的，他在門口聽到了蘇櫻微弱的呼救聲，踢開蘇家大門后，他看到了滿地的嘔吐物，蘇水兒倒在床邊口吐白沫，蘇櫻也趴在灶旁顫抖著奄奄一息，毛大佑趕緊把兩個人拖出屋子外面，撥打了120和110。
警察哲木剛參加工作沒多久，這種大過年跑腿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他頭上。蘇櫻家住在春色家園的頂樓18樓，接到報案大概中午11點半左右，哲木迅速趕到蘇櫻家。結果讓人無語的是，電梯居然壞了。‘這物業(yè)管理公司肯定又TM偷工減料了’，哲木恨恨地想著。18樓的高層，哲木才上到10樓小腿肚子就哆嗦起來。
早上12點，哲木終于來到蘇櫻家門口，還沒進家門呢，一股死魚爛蝦的惡臭就向他襲來。而且越靠近蘇家母女兩睡的高低床味道越厲害。蘇櫻和前夫梁云言離婚后獨自帶著女兒辛苦過活。她原來住在的養(yǎng)殖場旁的老屋子里，養(yǎng)殖場拆了以后她買了這個十幾年的老高層房子“春色家園”，還是頂樓的一個小面積開間，圖得就是便宜，剩下的補償款被她拿了一部分做起了水產(chǎn)生意，而做水產(chǎn)生意的人家，基本上都有這股怪味，更不用說蘇櫻為了省錢，把不少水產(chǎn)堆到家里。
這里不愧是十幾年的老房子，蘇櫻家還在頂樓，連屋頂都有好幾個漏水點，也沒有請人維護一下。房間的地板上放著好幾個木盆用來接雨，客廳和臥室就用一塊厚厚的灰色破布簾隔開，房間四周窗戶緊鎖，客廳的正中間放著一個淺藍色的煤氣罐，灶臺邊上放著幾個沒動的飯菜。灶臺沒火，煤氣罐的閥門卻一直處于打開的狀態(tài)。哲木趕緊關了閥門，憋著一口氣沖出了屋子，即便他是漁民的兒子也扛不住——屋子里魚腥臭和嘔吐物的混合怪味讓他頭暈惡心。
圖1：蘇櫻家平面圖
哲木在樓道里醒了醒神，心里估摸著這應該是一起煤氣中毒事件了，這段時間附近不少村鎮(zhèn)里時有發(fā)生。蘇櫻是海燕村的老本地人，很多年前嫁到了外地，聽說對象是個退伍軍人。后來在9年前她的老宅拆遷的時候帶著孩子蘇水兒一個人回來了。她說那個男人沒本事，養(yǎng)不起她娘倆，治不了孩子的自閉癥?；貋砗笏粋€人帶著孩子，做水產(chǎn)生意，一步一步把孩子拉扯大，省下錢給孩子治病。現(xiàn)在蘇水兒只是偶爾犯病，大部分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可憐的母女，蘇水兒因為生病沒上大學，就在本地職高學一點手藝。現(xiàn)在蘇水兒長大了，母女兩生活剛有些起色，就遇到這種事情。蘇水兒中毒比較深，還沒送到醫(yī)院，人就斷了氣。
好在蘇櫻中毒不深，雖然眩暈，嘔吐不止，可總算保住了性命。蘇櫻醒來以后，得知女兒蘇水兒身亡，狠狠的把自己的額頭往墻上撞，被拉開以后，她像傻了一般整個人默默地蜷縮在病床上。她太虛弱了，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抱著病床床頭癡癡地淚流不止。鄯闡城是個邊境熱帶小城，終年氣溫25度以上。下午一兩點的時候經(jīng)常能達到40度。整個鄯闡城地處西南大山里，醫(yī)療條件相當落后，這海燕村醫(yī)生水平就更不用說了，大都是些當年的赤腳醫(yī)生轉(zhuǎn)來的。哲木在醫(yī)院里，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和醫(yī)生說了一下，醫(yī)生只是嗯了幾聲表示知道了，麻利的開了死亡證明。于是當晚蘇水兒就被殯儀館拉去火化了。
本來事情就這么結束了，結果哲木和毛大佑當天晚上在醫(yī)院也頭暈嘔吐了起來。他倆和蘇櫻還有蘇水兒一樣被判斷為煤氣中毒，不得不住進了海燕村的醫(yī)院。而沙拉正在家里摟著朗大萍，磕著瓜子，突然一個電話響了：“沙拉啊，哲木也中毒住院了，還是麻煩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我會請你喝酒的?！本珠L正經(jīng)又不乏請求的語氣讓沙拉沒法拒絕，他只好迅速來到了醫(yī)院。在醫(yī)院了正好碰到哲木局里的同事們，來看望因公中毒的哲木。順便聽到片警胡星星說的一件怪事：“你們知道不？蘇櫻那屋子，就在今天下午兩點，突然就燒起來了！”
“什么？！”哲木和沙拉同時驚呼。
胡星星聳了聳肩：“真是白天見鬼了，哲木的封條在他家大鐵門上貼的好好的。我們在外面設了點一直盯著，也沒見什么人爬進去。再說這18樓也不可能有人隨隨便便從墻上爬上去吧？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燒起來了？”
哲木和沙拉對了對眼神，都沒說什么?！缟衔葑永镞€漏雨呢，下午就燒起來了？’沙拉仔細想了一下，覺得確實有點詭異。胡星星仿佛沒注意到另外兩個人的模樣，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說到：“屋子燒沒了，消防員也去了，最后發(fā)現(xiàn)起火點是衛(wèi)生間水池上的一個蠟燭，里面死魚味那個大啊。不過你們說神奇吧？衛(wèi)生間里漏水挺厲害的，也沒個接水的，照理說濕度也不小，怎么就燒起來了？”
哲木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進去沒多久就頭暈惡心，趕緊出來了，衛(wèi)生間門關著，他也確實沒去衛(wèi)生間看看。胡星星對哲木吐了吐舌頭：“你已經(jīng)因公負傷了，就好好養(yǎng)病吧?！比缓筠D(zhuǎn)身對沙拉說到，“沙警長，你看這事……”
沙拉一臉嚴肅：“知道了，我去看看吧，確實有點意思?！?br />
第二天一早，沙拉和胡星星就一起去了蘇櫻家，進門后發(fā)現(xiàn)蘇櫻家已經(jīng)被燒得一片狼藉了，家具和木盆基本被燒成了黑炭。窗戶從內(nèi)到外燒碎了，玻璃渣子落在大樓外的院子里，還差點砸到了行人。那個煤氣罐雖然翻倒在客廳里，不過除了外表被燒得有點黑以外，其余完好無損。唯一有點奇怪的是沙拉發(fā)現(xiàn)蘇櫻床上一個精致的鍍金小盒子里藏了被撕成碎片的小冊子，沙拉拼湊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小冊子叫靈慧圣經(jīng)，雖然印刷和紙張都很差，不過顯然被人翻了無數(shù)遍。書里盡是些洗腦的東西，什么信徒要給靈慧神盡本分，把自己的財產(chǎn)都供養(yǎng)給神，否則就會身陷地獄，萬劫不復，還說：那些舍不得情感，舍不掉肉體享受的人都是悖逆神的人，都是毀滅的對象。
離開蘇櫻家的時候，沙拉去保衛(wèi)處要了春色家園從前一天下午6點截止到現(xiàn)在的監(jiān)控錄像，只要這東西足夠多，就不愁破不了這個案子。結果因為這春色家園是個老樓，只有電梯里和正門有監(jiān)控，而樓梯間旁的小后門每天早上7點到下午1點關閉。沙拉和胡星星一起仔細地看著，結果發(fā)現(xiàn)整個監(jiān)控里只有兩個人坐電梯到18樓：徐威迪和毛大佑。
由于中毒不嚴重，哲木第二天就出院了。這件怪事也讓哲木提起了興趣，剛出院他就興致勃勃地加入了這個破案小隊，他和胡星星分頭去找徐威迪還有毛大佑了解情況。毛大佑是這個事情的報案人，身材大腹便便的，別看只有一米七，體重少說也有90公斤。走起路來那140公分的腰圍極其吸引眼球，監(jiān)控顯示他在早上11點半左右乘電梯來到了18樓，手上什么也沒拿。而120在幾分鐘之后就接到了他的急救電話。根據(jù)毛大佑的說法，是蘇櫻今早11點打電話讓他中午11點半去她家吃飯，房門沒鎖，然而他剛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不對，進去后趕緊把蘇櫻一家拖了出來。至于哲木問他和蘇櫻是什么關系，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完全沒有什么隱瞞的樣子，很坦然地說到：“她老早就離婚了，我也沒結婚，在一起也沒啥吧。人有七情六欲，這也沒犯法是吧?！闭苣究此@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中不悅，尤其是明明一口東北口音，非要說自己是本地人。不過現(xiàn)在確實也沒法證明毛大佑有問題，就把他放了回去。
徐威迪是蘇水兒的未婚夫，身高約莫一米八，長得挺精干。在早上8點半的時候穿著一件白色坎肩小褂子和大褲衩，甩著手乘電梯來到了蘇家。結果半個小時后，徐威迪急匆匆地進入到了電梯，監(jiān)控畫面中的他顯得十分氣憤，還攥著拳頭。胡星星開門見山地問徐威迪那天早上去蘇家干什么，徐威迪似乎心里還有火氣，沒說什么，只是不斷地重復著：“那兩個蠢女人，蠢女人……”忽然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的水兒，她居然就死了……”
與此同時，沙拉找還在病床上的蘇櫻了解了一些情況，一提到徐威迪，蘇櫻就大為光火。她說當天就徐威迪來過，而且她認為自己和女兒煤氣中毒就是被徐威迪害的，大清早的來找她們要錢，把自己氣的做飯的時候忘了關煤氣，間接害死了女兒。在蘇櫻的交代下，徐威迪也終于開口了，他承認自己那天去是讓水兒給他打一百萬，理由也很簡單，他就是想要錢。按照他的說法，這幾天蘇櫻一直在找她的什么靈魂寶典。那天他去要錢的時候蘇櫻也在，剛進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母女兩臉色都不好，而他開口要錢后三個人就大吵一架，9點鐘的時候，水兒和蘇櫻讓徐威迪滾出了他們家。徐威迪對答如流，也沒什么破綻，雖然沙拉和哲木非常懷疑他，但現(xiàn)在確實也沒有什么明確的證據(jù)證明他就是兇手，只好先把他打發(fā)走了。
二月三號，蘇櫻也出院了。胡星星本想送她回家，但是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我現(xiàn)在還有家嗎？”，兩人都沒說話，胡星星只是默默地看著蘇櫻離開醫(yī)院的悲涼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當晚蘇櫻沒有給蘇水兒守夜，而是去了自己的姐妹李森家，畢竟她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了，更加需要朋友的陪伴。
當然，沙拉和胡星星他們并沒有閑著，他們一起看了看春色家園這棟樓，順便走訪了春色家園的保安。保安號稱小區(qū)順風耳，誰家出軌，誰家早戀他們清楚的很。春色家園的保安姓程，每天晚上都會在樓里巡視，大家都叫他程夜神。程夜神果然嘴巴透風，還沒問呢就說開了說。他先介紹了一下這春色家園的情況，說老樓電梯不好，隔三岔五出問題，昨晚電梯壞了，一棟樓的煤氣都沒人送，今早電梯修好沒多久，又不行了。之后程夜神神秘兮兮地和哲木聊起了蘇櫻家里的情況，說蘇櫻最討厭徐威迪，每次兩人一見面，不到3分鐘必然吵架。而徐威迪也不是什么好貨色，他好幾次差點上去揍他。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前不久在他的保安室門口，蘇櫻攔住了水兒和徐威迪，說他們差點壞了她的愛情。于是幾人大吵起來，徐威迪推倒了蘇櫻，還給了蘇水兒一耳光。他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徐威迪說誰是騙子，害了水兒之類的。本來蘇水兒沒說啥的，結果蘇櫻被徐威迪推到之后，水兒為了護母和徐威迪大吵了一架，徐威迪就又給了蘇水兒一耳光。還有更隱秘的是，徐威迪曾經(jīng)和人說過自己吸毒，在這半年里，徐威迪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向蘇水兒要了一百來萬，據(jù)說是用來買毒品的。而且，程夜神還曾經(jīng)在街上碰到過徐威迪和別的女人廝混在一起。沙拉還從程夜神那里聽到了另外一些事情，蘇櫻是個典型的拆遷暴發(fā)戶，當年養(yǎng)殖廠老宅拆遷她分到了400來萬，買春色家園那個小破房子最多也就30來萬，加上做生意這幾年即使沒怎么賺，手頭上還是有個幾百萬的。但是自從毛大佑和蘇櫻好以后，蘇水兒就把錢全部管理了起來，每個月只給蘇櫻2500零花錢家用，許多人背后嘲笑水兒對母親不孝，自己太貪財。
圖2：春色家園樓房1F平面圖，其余樓層設計相同，但無正門和小后門
哲木那邊則去了解了一下毛大佑的情況，好家伙，不了解不知道，毛大佑果然不是一般人。原來毛大佑在他們東北老家早就掛了號了，他早年搞了一個什么靈慧教，自封為教主。這個教以末日大審判為幌子，要求教徒斬斷七情六欲，奉獻個人全部，把自己的所有財產(chǎn)捐給他們的教主。結果還在萌芽階段的時候就被東北警方清剿了，毛大佑也坐了幾年號子。沒想到他現(xiàn)在居然在這里出現(xiàn)了，做著糧食買賣生意，還堂而皇之地和蘇櫻談起了戀愛。哲木還發(fā)現(xiàn)，最近毛大佑欠了不少賭資，而他和蘇櫻的通話時間明顯變長了，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毛大佑一點也不單純。哲木還順便查了一下徐威迪的情況，不但例行體檢也完全沒發(fā)現(xiàn)徐威迪吸毒的證據(jù)，令他疑惑的是蘇水兒給徐威迪那一百來萬他不但一點也沒花，還以蘇水兒的名義買了商業(yè)養(yǎng)老分紅保險。
蘇水兒的靈堂設在家里，一直沒人守靈。沙拉和胡星星給蘇水兒畢恭畢敬地上了一炷香，把房子貼上了封條才離開。
3
又過了兩天，二月五號到了。今天是年初一，是全國人民都喜洋洋過大年的時候。沙拉，哲木還有胡星星計劃干脆放空一陣，開開心心過一個好年。尤其是沙拉，好幾個除夕都沒有能陪朗大萍在一起，今年一家人終于高高興興在一起看了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雖然節(jié)目雞肋，但是想到一家人能其樂融融在一起，沙拉比什么都高興。早上9點呢，大萍和沙拉還在同床共枕，一個電話把沙拉從深度睡眠拉了回來：“沙拉啊，你趕緊的，你們村里有個叫李森的報案，說她叫蘇櫻的門沒人應。”一聽蘇櫻，沙拉腦子里一個激靈，趕緊起身隨便向朗大萍打了一聲招呼就出門了。
等沙拉到的時候，哲木和胡星星已經(jīng)在那里了。他們?nèi)艘缓嫌?，哲木一腳踹開了房門，只見衛(wèi)生間里蘇櫻的尸體穿著白色的睡衣，搖搖晃晃掛在屋頂露出來的圓形水管上，水管上部距離屋頂約十公分。衛(wèi)生間層高3米，寬1.5米，長3米，雖然不大，但設施很全。除了水池和淋浴，在南側(cè)墻面的正中還有一個馬桶。水管直徑約20公分。衛(wèi)生間靠近鄰近土坯房的位置有一個寬四十公分，長八十公分的長方形窗戶。窗子由兩個四十乘四十的正方形窗戶構成，只有下面那扇能向上拉開。下面那扇窗戶朝屋里的位置有一個把手，把手上有一個摁扣，只有拉開后摁下去才能打開窗子。也就是說窗戶只能從屋子里打開，落下去之后就自動鎖上了，而且現(xiàn)場的窗戶確實是鎖上的。
圖3：蘇櫻屋子平面圖
蘇櫻是被一根長2米，直徑1公分的黃色麻繩結束生命的，上吊的死者，死相都比較凄慘。麻繩環(huán)繞成一圈懸掛在水管上，水管在馬桶和墻面之間。因為供給頭部的血液被切斷，蘇櫻的面部出現(xiàn)了一塊塊的瘀血，有些發(fā)紫，舌頭呈半突出狀，頭頂部有一些水漬，眼睛處于睜開狀態(tài)，眼珠有明顯外突的表現(xiàn)。簡單地說，就是像一個白無常一樣猙獰。蘇櫻的腳下是一個翻到的椅子，立起之后搖搖晃晃的，高約四十公分，椅子下面有一灘水漬。蘇櫻似乎就是踢倒了這個身下的椅子自縊而死的。法醫(yī)小于目前只能跑這種疑似案件的場子，他發(fā)現(xiàn)蘇櫻的頭上有撞擊產(chǎn)生的傷，頸部也有撞擊的痕跡，詢問后了解到蘇櫻在醫(yī)院撞過墻。
圖4：蘇櫻上吊現(xiàn)場示意簡圖
根據(jù)法醫(yī)小于的說法，蘇櫻身高一米六，大概57公斤重。她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大年三十的晚上10點到12點之間。而那個時間，海燕村的人們基本上都在家里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雖然晚會一年比一年無趣，但作為幾十年流傳下來的傳統(tǒng)，除夕夜沒了這個背景音樂大家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沙拉和哲木勘察了現(xiàn)場，房間簡陋，只有簡單的家具，灶臺上放著一個電磁爐還有微波爐，旁邊胡亂擺著幾個碗，整個現(xiàn)場只有蘇櫻，毛大佑和李森三個人的痕跡，也沒有搏斗過的跡象。李森家是一棟白色的房子，只有兩層，一二樓由屋外的鐵質(zhì)樓梯連接起來，走起路來咣當咣當?shù)仨?，而蘇櫻出院后就住在二樓。蘇櫻的死亡現(xiàn)場呈現(xiàn)出封閉狀態(tài)，這間屋子只有一道普通的木質(zhì)房門，但并沒有任何被破壞和技術開鎖的痕跡。而哲木踢掉門鎖的兩道鎖舌都是呈打開狀，說的簡單點兒，在哲木踢開房門前，這扇門一直是出于反鎖狀態(tài)的。根據(jù)李森的說法，蘇櫻來她這里住之后，自己就把唯一的門鑰匙給了她，而沙拉他們確實在房間的床頭柜里發(fā)現(xiàn)了一串門鑰匙，房間鑰匙有蘇櫻和李森的指紋，其余鑰匙上只有蘇櫻一個人的指紋，在李森的幫助下沙拉對鑰匙進行了辨認。
圖5：蘇櫻房間發(fā)現(xiàn)的鑰匙串
“密室死亡？看來確實是自殺的?！闭苣久摽诙?。沙拉看了哲木一眼沒說什么，他知道這棟樓雖然在村里，但李森這小樓的前后左右都有俯視的監(jiān)控探頭，就在小樓一樓樓頂?shù)奈恢?。這就意味著，只要有人從這片路上經(jīng)過，肯定逃不出他們的眼睛。小樓這一帶叫靈光街是這一片著名的臟亂差地帶，周邊全是一兩層的土坯房。這里人口密度大，加上許多房主肆意違建、加蓋房屋，這附近被各種亂七八糟的建筑填得滿滿當當，而且長竹竿之類的建材也堆得到處都是。這里樓宇之間的距離極窄，令人極其壓抑。而李森家距離四周的土坯房都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從早到晚光線都不太好。
圖6：靈光街街景和李森家街道位置實景圖
沙拉讓哲木當天就把方圓五十米范圍的監(jiān)控搜集了過來，除了小樓大門、前后的三個主要探頭外，他還把周邊能調(diào)的治安監(jiān)控、超市門口的防盜監(jiān)控、ATM 機的監(jiān)控都拷貝了一份。哲木沒留什么死角，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他有信心從監(jiān)控里找到疑點。沙拉和哲木檢查了N遍監(jiān)控，除了李森下午7點回到了樓里以外，似乎只有毛大佑在9點10分一個人去過那棟小樓。
李森長得瘦瘦小小的，一米五的個子，因為常年的高血壓和糖尿病，李森整個人似乎風一吹就能倒。她是9年前和蘇櫻一起從外地回來的，兩人一直是閨蜜。按照李森的說法，那天晚上她多外出和表弟一家吃年飯，7點回來之后一直在一樓看電視。大概晚上11點半的時候，李森聽見樓上椅子倒地的的聲音，不過這也就是個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并沒怎么在意，現(xiàn)在想想覺得蘇櫻就是那時候出事的。這個屋子隔音一般，不說太差也不算很好，樓上樓下的人吵架肯定是能聽得到的。唯一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李森說蘇櫻每天晚上10點半左右洗澡，那時候才把衛(wèi)生間窗戶關起來，第二天早上起床就打開。畢竟這里通風本來就不好，再關上的話異味就更大了。同時她也證明毛大佑確實除夕晚上來過，大概9點10分的時候，她聽到毛大佑上樓的聲音，她也知道毛大佑和蘇櫻的關系，就沒多管閑事。大概半小時之后，她聽到毛大佑從樓上下來的聲音，而這一點也與監(jiān)控記錄中毛大佑9：40分從小樓正門出來相符。經(jīng)過查證，李森也確實在下午5點半到7點的時段和表弟一家在村子里的漁家小廚吃年飯。
當哲木和沙拉找到毛大佑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糧倉旁的ATM機前罵娘。原來他想取錢，卻因為不知道密碼被吞卡了，而這張卡就是蘇櫻存拆遷款的。毛大佑在海燕村做糧食生意，在村子里租用了一間民宅做糧倉儲存糧食。毛大佑用鑰匙打開門，沙拉和哲木進去的時候，感覺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濕噠噠的味道，不少糧食長蟲了，毛大佑則在糧倉里哭喪著臉。海燕村靠近云湖，這鄯闡城天氣又炎熱，糧食貯存不好很容易生蟲，因此大伙兒都知道需要熏糧殺蟲。
毛大佑一臉不爽地向哲木吐槽：“我一月三十一號晚上才用磷化鋁熏的糧食，怎么這么快就長蟲了？！我虧大了，這批貨大幾十萬呢。”
“這怎么回事？”沙拉問到。
“我昨天中午路過的時候還好好的，今早來就看見我倉庫的窗戶碎了，結果進來以后發(fā)現(xiàn)我的糧食都長蟲了！”毛大佑大聲嚷嚷，“我這糧倉的鑰匙就兩把，門鎖好好的，莫不是鬧鬼了?。烤炷憧傻脦臀易鲋靼。 ?br />
警察們一臉嫌棄，心想‘真是活該’，沒和毛大佑多廢話就直接把他帶到了局子里。
“你昨晚去找蘇櫻干啥呢？”
“警察大人，我們倆相好嘮嘮嗑，培育培養(yǎng)感情也沒啥吧？”毛大佑一臉無賴的樣子。
“那你說說”，沙拉一臉嚴肅，“這卡怎么在你手里？”
“她昨晚給我的啊！”
“她為啥把錢給你？”毛大佑目光閃爍，卻依然厚著臉皮說：“這也管太寬了吧？她自己的錢，愛給誰給誰，你們管不著吧？”
毛大佑一副滾刀肉的模樣，讓哲木厭惡不已，差點一拳揍在他的臉上，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制住了心中的火氣：“蘇櫻死了你知道不？”
毛大佑聽了似乎沒太大意外，順口應到：“哦，早就在海燕村里傳開了，誰不知道喲?！?br />
“你相好死了你不難過？！”
“有點吧，不過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得好好過日子是不是？”毛大佑嬉皮笑臉地回到。
“你知不知道，他是你走后沒多久死的？！”
毛大佑一聽，嘩地哭了起來：“警察大人，我真沒把他怎么樣啊，我去她哪兒的時候她好好的，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警察大人！”
“你10點以后都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啊，一個人看春晚呢?！?br />
沙拉和哲木狠狠地瞪著毛大佑，雖然他完全沒有10點后的行蹤證明，但是也不能確定他就是兇手，只好先以協(xié)助調(diào)查的名義，讓他在局子里呆著再說。
整個靈光街片區(qū)就只有一條主路，后面那些高房子是政府搞得安居工程，把附近征了土地的農(nóng)戶都安排在這里住，而徐威迪就住在后面那些高房子里。沙拉仔細看了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徐威迪在除夕晚上9點10分的時候從李森家附近的主路朝西走過。哲木親自去詢問了徐威迪，他態(tài)度很不耐煩，說自己就是回家而已，而且他家人也確實證明了他9點10分之后都在家。哲木心中雖然不爽利，卻也沒什么可說的。
圖7，左：李森家周邊環(huán)境平面圖，李森家房屋面積約100平米；右：李森家監(jiān)控位置圖
4
事情沒太大進展，沙拉和哲木有點喪氣地回到警局，正好看到胡星星把一個身高約一米七七的中年男性請到警局來問話。按照胡星星所說，他正在蘇櫻春色家園那邊走訪，正好看到這個男的來到蘇櫻家門口撕了封條打算進門，就把他帶來了。經(jīng)過調(diào)查，這個男身材精瘦，名叫梁云言，是蘇櫻的前夫，也是蘇水兒的親生父親。
“警官，我就是來祭奠一下女兒，你干啥把我?guī)У骄肿永锬?？?br />
“你怎么知道你女兒死了？”沙拉警覺地問到。
“李森告訴我的……”
“你怎么認識李森的？蘇櫻昨晚也死了，你知道嗎？”梁云言聞言似乎有些驚愕，卻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難過之情。
“梁師傅，你為啥和蘇櫻離婚，方便告訴我們不？”哲木好奇地詢問到。梁云言搖了搖頭，面帶厭惡：“她出去賣呢，我這日子咋能過？”
哲木和沙拉吃驚地互相望了一眼，轉(zhuǎn)頭問到：“你知道她最近和誰來往嗎？”
“我管她和誰來往呢？左右不都是些渣滓。我女兒跟著她也死了！” 梁云言有些激動，眼睛瞪得很大，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在本來消瘦的臉上顯得十分突出。
“你啥時候到海燕村的？”
“前天?！?br />
“那昨晚你都干啥了？”
“沒干啥，吃飯，看電視，睡覺?！?br />
“和誰看的電視？吃得飯？睡得覺？”
沙拉緊緊追問。梁云言很平靜，好像料到有此一問：“楊六娃，我老鄉(xiāng)，他昨天陪著我。”
梁云言租住的屋子距離李森家走路大概得20分鐘，出租屋很簡陋，沒安空調(diào)，特別的悶熱。警察來的時候，楊六娃正在床上裸睡，這樣的場景讓胡星星有點尷尬，不過很快楊六娃就被請到了局子里單獨問話。
“哥，我就一種田的文盲，你找我啥事兒??？”楊六娃第一次進局子，明顯面帶懼色。
“你啥時候來的海燕村？”哲木質(zhì)問到。
“前天，聽說水兒姐去了，我陪梁哥一起祭拜一下?！备鶕?jù)六娃的說法，水兒死后梁云言一直心情不好，昨天下午2點，他陪梁云言在外面酒館大吃大喝一頓，酒足飯飽后兩人暈乎乎的。此時大概下午4點，兩人就一起回到出租屋蒙頭大睡。醒來以后楊六娃專門看了看手表，大概是下午6點，此后他們一直呆在出租屋里。直到晚上7點半，楊六娃覺得又有點餓了，因為除夕夜不少館子都訂滿了，梁云言只有去遠點的餐館買了兩份熱騰騰的鹵肉飯回來吃，那時大概是8點半，在這以后就哪兒都沒去了。10點的時候，楊六娃無聊打開電視看了春晚，正好再放郭冬臨的小品“愛的代駕”，看了幾分鐘覺得沒勁兩人就關了電視，喝酒聊天，一直喝到凌晨一點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同樣的問題也問了梁云言一遍，警察發(fā)現(xiàn)梁云言和楊六娃的證詞完全一致，而且警察也詢問了梁云言買飯那家飯店的老板，老板證實梁云言確實在昨晚8點左右來買過兩份鹵肉飯，因為比較晚了，老板是現(xiàn)做的，還讓梁云言等了好一陣子。唯一令人疑惑的是楊六娃的衣袖里沾有毛大佑糧倉里的一丁點糧食碎屑，而他自己堅決否認進去過毛大佑的糧倉。
圖8：梁楊二人所住出租屋簡圖
緊接著，沙拉馬不停蹄地找李森了解了情況，李森承認自己把蘇水兒和蘇櫻的病情如實告訴了梁云言，而且梁云言和女兒經(jīng)常保持聯(lián)系，這邊的情況他基本都知道點。女兒死了梁云言非常難過，他埋怨蘇櫻沒照顧好女兒，前天晚上來找過蘇櫻，他們還大吵了一架。同時，在李森的支支吾吾中，沙拉總算搞清了蘇櫻的往事。
二十多年前，蘇櫻從鄯闡城去了北方西京市打工，一次偶然他認識了梁云言。梁云言只有高中學歷，是個在國企工作的編外小職員，蘇櫻和他一見鐘情，很快就結了婚，梁云言托了一點關系，把她安排進糧廠上班。剛開始兩人生活甜甜蜜蜜，但是蘇水兒生下來以后一切都變了。蘇水兒出生后患有嚴重的自閉癥，經(jīng)常自言自語，甚至自殘。而自閉癥的治療需要巨額的費用，這一切是蘇櫻和梁云言根本承擔不起的，因此這個家庭的生活捉襟見肘。蘇櫻為了救孩子，煽動梁云言利用工作機會發(fā)一些橫財，但工作的來之不易只有梁云言自己明白，他堅決不同意蘇櫻的建議。作為一家之主，他要保住這個國企的“鐵飯碗”，這是他們在這個城市立足的根本。為了這件事情，蘇櫻覺得梁云言沒本事，沒擔當，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能力救。
“你還是男人嗎？”成了蘇櫻對梁云言的口頭禪，也是梁云言厭惡至極的一句話。梁云言那點死工資只能勉強夠吃飯，但是為了治療蘇水兒，蘇櫻決定豁出去了，即使毀滅自己和梁云言也要給孩子治病。李森是早幾年去西京闖蕩的，由于是同鄉(xiāng)，她和蘇櫻一直有往來。聽了蘇櫻的打算，李森給蘇櫻介紹去販賣皮肉生意。起初，梁云言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只是發(fā)現(xiàn)蘇櫻不去工廠上班了，但收入似乎是越來越高，也不怎么在耳邊念叨醫(yī)藥費的事情了。因為夫妻關系惡化，他也沒有過問蘇櫻的情況，直到同事老王有一天沖著梁云言開起來蘇櫻的黃腔，他這才知道，老王已經(jīng)是蘇櫻石榴裙下的?？土?。
梁云言火冒三丈，當天回家后就質(zhì)問妻子，蘇櫻沒有反駁，還對梁云言冷嘲熱諷，她責怪梁云言沒本事給孩子治病，還不愿意擔些風險?！暗灿袆e的法子，哪個女人愿意做這個？”蘇櫻在答應李森的時候，梁云言這個男人也許在她心底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了。蘇櫻的質(zhì)問讓梁云言啞口無言。他分明被戴了無數(shù)頂綠帽子，但面對高額的醫(yī)藥費，他沒有和蘇櫻繼續(xù)爭吵的資本。但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妻子干這事，兩人很快離了婚。蘇櫻帶著孩子和錢回到了海燕村，還把孩子改了跟自己姓。而梁云言則因為同事的風言風語顏面掃地，只好辭職離開單位，回鄉(xiāng)繼承父業(yè)干起了種田的行當。他終究還是沒有端好所謂的“鐵飯碗”。不過根據(jù)李森的說法，蘇櫻這幾年不是不擔心當年自己出去賣的事情，總說自己靈魂已經(jīng)殘破不堪，要舍得放棄肉體享受，孝敬神仙死后才能獲得超脫。
其實這案子沙拉已經(jīng)有感覺了，總覺得自己就差一點，而聽了李森的故事，沙拉警長茅塞頓開，向哲木和胡星星詳細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謎題篇結束。
Q：
1 第一個案子是否是意外，如果不是的話請詳細分析案情，盡量還原真相；
2 蘇櫻是否是自殺，如果不是的話請說出兇手，詳細分析案情，盡量還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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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20-11-27 20:00屆時將放出第 144 期謎題答案以及 145 期謎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