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期謎題《西安凌家》
海報與謎題內(nèi)容并無實質(zhì)性關(guān)聯(lián)
西安凌家,那可是響當當?shù)慕鹱终信疲l人不知,哪人不曉!
一、 “騰云,自今日起你就是我們凌家的第十三位捕快。何謂捕快?捕快的使命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抓捕住賊人,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yè)的生活。”凌鋒對年僅十四歲的凌騰云說道。
時間匆匆,昔日青澀的少年只過一年便成為西安家喻戶曉的凌捕頭,連六扇門的神捕郭不敬都對其贊嘆有加,青年才俊,前途無量。
是日,在廣陽府任職的凌騰飛請了個探親假回到西安。還有半月便是凌鋒的六十大壽,凌騰飛正是為了幫助籌備父親大壽而回,隨行還帶了一幅董其昌的書畫作為禮物。見到兒子的凌鋒非但沒有喜悅之情反倒把凌騰飛一頓臭罵。
“騰云,沒事嘛。”跟在弟弟后面的凌騰飛滿是笑顏,剛才在書房遭受的責罵似乎一點也沒影響到他的心情。“這次回來看到你和娘身體健康我就很滿足了。”
“哥,就是因為你這么軟弱,爹才不把你推薦到六扇門。”
“在哪都是一樣嘛,而且廣陽府那邊治安很好,百姓安居,商戶樂業(yè),生活很美好滴。” “那你一年抓多少賊?”
“我算算……”凌騰飛掰起手指頭,“三元橋的小乞丐、通天苑酒樓的霸王餐食客、十里河弄壞欄桿的小毛孩、石榴村的……”
“行了行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案子,那也能叫賊嗎?”
“案子是不分大小的,關(guān)鍵是為了百姓安居,為了商戶……”
“為了百姓為了百姓,你只會說這個,就不會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凌騰云氣不過,撿起地上的石子便朝前方三丈遠的榕樹射去,把那樹干打出一個深坑。
凌騰飛見弟弟怒氣未消,便撿起兩顆石子一同射出,分別打在兩棵樹干上,坑洞的深度竟與凌騰云不相上下。凌騰云驚呼,對他來說將兩顆石子射中一個目標并不難,但同時打中兩個目標且力道并未因此減弱卻是現(xiàn)時的自己難以望其項背的。
二、 雖說三日后才是家主凌鋒的六十大壽,但這幾日凌家的賓客早已是絡繹不絕。凌騰云一早便被下人叫到大堂,原來是開封展家的家主展日召帶著二小姐展紅綾前來賀壽。展家同是捕快世家,但兩家雖是世交,展紅綾還是第一次來到凌家。她一襲藍衣,頭上用紅綢帶將發(fā)髻高高綁起,站在展日召身邊,清爽干練,眉宇之間英氣不輸男兒。
凌騰云對男女之情無半點念想,只當是尋常的會見賓客嘮些閑話家常。誰知凌鋒卻將話題引至兩個小輩的婚事上,嚇得凌騰云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滾燙的茶水差點燙傷了自己。
此時凌騰飛恰好路過大堂。
凌家二子凌騰龍在大壽當天才能回來,這次壽宴幾乎都是由凌騰飛負責。他已經(jīng)忙里忙外好一陣子,會見賓客這種瑣碎事自然不想攙和,可既然路過出于禮節(jié)還是要進來問好。
“展伯父好。”凌騰飛作揖道。
“好好,幾年不見,不知騰飛如今在哪高就?”
“這小子現(xiàn)在廣陽府當個不大不小的衙門捕頭,沒什么出息,和你兒子可比不得。”凌鋒應道。
“誒,凌兄謙虛了。這廣陽府可是關(guān)中富庶之地,各路高手出沒,能在此當職也絕非易事,將來入京必大有可為。”
“騰飛你上次說的那什么靠眼睛來斷案,給展伯父介紹介紹。”
“眼睛斷案?”展日召來了興致。
“這個……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發(fā)現(xiàn)死者眼睛的渾濁程度可以用于判斷死亡的時間,結(jié)合尸身腐爛情況,可以更準確的判斷死亡時間,我們也憑著這一點抓捕到了兇嫌。”
“噢?竟然還有如此奇技,眼睛斷案,有點意思。”
展紅綾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身高八尺細長雙眼總是一副笑顏的男子,心中猛地一驚,當即提出想與其比試一番武功。凌騰飛推脫自己還有許多事務要忙,把鍋甩給弟弟。
無奈應承下來的凌騰云把展紅綾帶到了凌府的演武場,比試過后自是凌騰云勝出,展紅綾的判官奪命筆前搖太長。“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還沒念完就被凌騰云一掌打趴。
凌騰云面露嘲笑之色,伸手欲將展紅綾扶起。
“哼,總有一天我會進入六扇門成為天下第一女捕頭,到時候定然不讓你小瞧!”展紅綾推開凌騰云的手,自己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笑話,從古至今就沒有女子當捕快的道理。”
“以前沒有,難道以后就不會有嗎?女子不輸男子,男子能做得,女子一樣可以。”
展紅綾的志氣頗讓凌騰云欽佩,雖然他仍不認為這個武功平平的女孩能成為捕快。
“展姑娘,你為什么會想要挑戰(zhàn)我哥啊?”在回廂房的路上,凌騰云問道。
“我聽說笑面神的武功卓絕,好奇想試試嘍。”
“笑面神?那是什么?”
“你竟不知?!”展紅綾瞪大了雙眼,倒顯得有些可愛。“笑面神·凌騰飛,曾只身一人前往黑風嶺剿滅兩個山寨共兩百四十名山賊,自己還毫發(fā)無損。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在江湖上漸漸就沒了消息……”
凌騰云驚訝地說不出話愣在當場,細想來自己兒時似乎聽過這個名號。
三、 終于到了壽宴當天,凌騰龍也帶著妻子姚氏及時趕回西安,這讓忙碌的凌騰飛終于有了一些喘息的時間。前來參加壽宴的賓客多達兩百余人,各路武林人士、西安的政商名流皆匯聚于此。十人一桌便是二十多桌,將偌大的大堂和旁邊的兩個側(cè)廳都擠得滿滿當當。家丁和丫鬟們進進出出,連說句閑話的機會都沒有。
戌時,夜色初臨,華燈初上,整個凌府燈火通明。
多數(shù)賓客均已落座,壽宴開始后凌騰龍帶頭祝辭。凌家長子早夭,因此凌騰龍雖是妾氏所生卻依然被視為凌家的接班人,在六扇門更是與四大神捕齊名。
按照慣例,凌家的已成年的兩個兒子需要依次進行表演,凌騰龍展示的便是凌家祖?zhèn)鞯牡斗āP(guān)西無極刀。凌騰云剛接觸這套刀法不久,毋寧說堪堪只知皮毛,如今得以欣賞到此刀法真正的威力興奮的不能自已,離開座位往那院子邊靠。
因刀法具有殺傷力,凌騰龍必不可能在大堂內(nèi)表演。他命人將三個實心的紅木木人放在離賓客們較遠的院子一角,自己則在另一側(cè)武刀,兩處距離有五六丈遠。席間一名刀客打扮的賓客訕笑道,“關(guān)西無極刀不過花拳繡腿,哪能跟我的情意綿綿刀相比。”
聽到此番言論,凌騰龍眉間露出殺氣,朝著遠處的木人隔空揮出一刀。不消片刻,三個木人一齊裂成兩半,把那刀客驚得面色慘白。
凌騰云帶頭拍手喝彩,賓客們紛紛附和,一時間掌聲雷動。
回到座位,凌騰龍有些尷尬地向凌鋒致意,原本這隔空劈木人的環(huán)節(jié)應該在表演的最后才進行,自己一時沖動只得提前結(jié)束了表演。
“你呀,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如何能成大事呢?”
“父親教訓的是,騰龍日后必當沉穩(wěn)心性。”
雖是“教訓”,但凌鋒的語氣明顯與那日責罵凌騰飛不同,這倒讓凌騰云頗覺不公。接下來輪到凌騰飛,他大方起身還是一如往常的笑顏。
“剛剛兄長已為各位展示了我凌家的家傳刀法,論武功騰飛自知不如兄長,就不再獻丑。但騰飛近些年在廣陽府辦案發(fā)現(xiàn)一件奇事。”凌騰飛指著自己的眼睛,“當我們在看物體時,這個物體的樣子便會殘留在我們的眼睛里,而我可以通過觀察眼睛看出那究竟個什么樣的物體。這并非人人皆可做到,在場的人中只有我有此異能。”
說罷他朝早已待命的丫鬟小翠處使了個眼色,小翠拿來五本各不相同的書交到凌騰飛手上。
“如此荒謬的事情,想必各位是不信的。所以接下來我需要一位賓客配合我,證明確有其事。”
凌騰飛伸長脖子在賓客之間來回觀望,然后朝著遠處一名身穿華服的婦人的位置走去。
“請問夫人貴姓?”
那位婦人的面色肉眼可見的紅起來,害羞地答道:“小女徐氏。”
“徐夫人識字嗎?”
“是的,少時家中請了先生來教。”
“徐夫人與在下并不相識對嗎?”
徐氏微微點頭。
“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嗎?”旁邊的一名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質(zhì)疑道。
“徐氏是我的兒媳,此次是因我兒未能及時回來,才由她代為前來。她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怎可說她與其他男子相識!”坐在徐氏身邊的花甲老人怒目道。被這么一說,那年輕男子也就閉上了嘴,只是徐氏的處境似乎更加尷尬了。
“沒事沒事。”凌騰飛安撫了一下兩人,繼續(xù)對徐氏說道,“現(xiàn)在請徐夫人協(xié)助在下做一個小小的實驗,先從這五本書里隨便挑出兩本來。”
徐氏按照吩咐,從五本書里拿出了兩本。凌騰飛將兩本書隨意撥弄翻閱后又連同另外三本交給該桌的客人一一傳閱,確定這些書的內(nèi)容完全不同。
“我與徐夫人在此之前并不認識,這兩本書是由她來選的,而這些書均有數(shù)十萬字,即便是神仙在世也不可能將其中的內(nèi)容完全記住。”
賓客們紛紛表示贊同,等著凌騰飛的下一步。
“夫人要用哪一本?”
徐氏摸了摸嘴唇稍作思索便指了指藍色封面的《萬國圖志》,凌騰飛便將該書交給徐氏。
“現(xiàn)在我快速的撥動我手上這本書,夫人你在自己喜歡的時候就喊停。”
凌騰飛拿起自己的書,一手扶著書脊,另一手撥書,剛撥到一半徐氏喊了停,凌騰飛便停手。
“好的,我看看,這是……一百四十六頁。”凌騰飛拿起書看了一眼,又將書翻轉(zhuǎn)過來展示給其他人,隨后將書合上。
“現(xiàn)在請夫人將《萬國圖志》翻至一百四十六頁,然后盯著那頁右上角的第一個字記住再合上書。”凌騰飛退后兩步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徐氏,“而我絕不會看。”
徐氏再次按照吩咐執(zhí)行,身邊的老人也記下了那個字。
“好了嗎?”
“好了。”
凌騰飛轉(zhuǎn)回來讓徐氏起身。“現(xiàn)在我要看著夫人的眼睛,從夫人的眼睛中看出那個字是什么。”四目相對使得徐氏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其余賓客竊竊私語,就連凌鋒也和凌騰龍討論起來。隔壁桌的展紅綾有些疑惑,之前凌騰飛說的可不是眼睛里能看到物體啊。
過了一小會兒(注:不到半分鐘),凌騰飛開口問道:“那個字是否包含一個‘日’?”
徐氏點點頭,雙手攥緊放在自己胸前,但任誰都能看出她現(xiàn)在非常緊張。
凌騰飛招呼小翠拿來紙筆,先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日’,隨后又看了看徐氏的眼睛,再在‘日’的上邊寫了一個‘立’形成一個音字。正當大家以為這個字是音時,他又再次看向了徐氏的眼睛,補上了最后一筆,在音旁邊又加上一個‘日’,形成‘暗’字。
凌騰飛拿起紙向眾人展示,徐氏則臉上寫滿了“吃驚”二字。
“夫人,現(xiàn)在請你告訴大家,你看到的是什么字。”
“暗……黑暗的暗……”
霎時間,壽宴上一片嘩然。那名書生將放在桌上的《萬國圖志》拿過來馬上翻到一百四十六頁,其他人也紛紛湊了過來,右上角第一個字的確是“暗”,他又翻到其他頁,每頁第一個字各不相同。隔壁桌的一名女子將徐氏拉到身邊,反復看著徐氏的眼睛,卻什么都沒看出來。
“額滴神啊!真的是‘暗’!太不可思議了!凌家三公子真乃神人,有大神通啊!”
這次的掌聲比之凌騰龍的表演更加熱烈,凌鋒也難得對三兒子表示出了贊許,這真是給他掙足了面子。而凌騰云對三哥的佩服也加深了一百多層。
四、 開場的兩撥表演結(jié)束,丫鬟們開始陸續(xù)端上菜品。院子里樂師們也落座,配合著唱起了秦腔,好一幅熱鬧的景象。只是沒過一會兒,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來,凌騰飛只好讓樂師在西側(cè)廳附近表演,只是這樣一來大堂和東側(cè)廳就幾乎聽不見了。
約摸半個時辰后,展紅綾實在按捺不住好奇,過來詢問凌騰飛是如何做到的,但后者還是堅持說自己能看到眼睛里的殘留。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哥厲害著呢,他可是笑面神啊!”凌騰云自豪的樣子仿佛他也是表演的人。
“我博覽群書,從沒有哪一本書里記載此等怪事。”
“這才叫新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沒有,以后就有嘍~”
“哼!”
就在兩人斗嘴之際,一名年紀比凌騰云稍小些但嘴有些大的女子過來拉了下展紅綾的衣角。
“姐姐,茅房在哪?”
后來凌騰云才知道這名女子就是郭不敬的女兒郭芙蓉,隨父母一起來參加壽宴,與展紅綾、展日召同一桌。
展紅綾帶著郭芙蓉離開大堂往西側(cè)廳方向走去,穿過檐廊兩人來到盡頭的公共茅廁門前,已有兩名男客人正在那兒一邊排隊一邊說笑。展紅綾讓小郭進去方便,自己則守在門口,雖說能來參加壽宴的應當是正派人士,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一定是事先串通的!”其中一名留著八字胡的男子篤定地說道,展紅綾知道他倆一定是在聊凌騰飛的表演。
“不會吧,如果是串通的那也太無趣,況且那位夫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幫手。”
“若是幫手自然是不會讓旁人看出來了,還是你有更好的解釋?我反正不信眼睛能看到物體殘留這種胡話。”
“世間奇人異士本就不勝繁多,這凌家又是捕快世家,有此等捉賊拿臟的手藝也不足為奇。”
展紅綾心里也犯著嘀咕,理不出個頭緒。沒過一會兒小郭拉開門,一臉舒適,隨后兩人一起回到了大堂,路上還差點撞到剛來的賓客,好在有驚無險。
壽宴在將近子時時結(jié)束,此時雨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停了,只是地面還有些積水。賓客們?nèi)齻z倆離開凌府,但還有少部分賓客留在座位上似乎是聊的興起忘了時間。徐氏還在座位,她的公公似乎喝醉了搖頭晃腦嘴里還念念有詞,徐氏一人想把公公攙扶起卻顯得有些無力,展紅綾見狀便過去幫忙。兩人一起把老人攙扶進門口閑置的轎子里。
“小姑娘,真是謝謝你了。”徐氏感謝道。
“不客氣。額……徐夫人,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徐氏先是一愣,隨后莞爾一笑。“想必又是跟那凌家三公子的特技有關(guān)吧?”
展紅綾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看來今晚問她這件事的人可不少。
“徐夫人你真的不是幫手嗎?”
“我們家與凌家素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但我還是第一次來凌府,剛才更是第一次見到三公子與之交談。怎會是幫手呢?”
“這樣啊……”
“好啦,時間不早了,小姑娘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說完徐氏便也上轎,與公公一起回府。
五、 翌日清晨,展紅綾被凌家的丫鬟叫醒。展日召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準備返回開封,馬車已經(jīng)雇好就停在府外,但展紅綾卻不樂意。凌騰飛還要在西安再呆兩三日收拾尾聲,她決心要利用這兩三日找出答案來。在女兒的百般央求之下展日召也只好將行程延后兩天,只不過從他的角度來看以為女兒是芳心暗許舍不得離開。郭不敬和夫人女兒倒是走的痛快,六扇門還有一堆事務等著他辦。
“喂,笑面神!”展紅綾叫住嘴里正叼著饅頭的凌騰飛,舉起手中的《資治通鑒》,“我看了這本書的三十三頁第一個字,你告訴我那是什么字?”
凌騰飛將饅頭拿出,像是被逗笑了一樣,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副面孔。
“展姑娘,我昨晚才剛發(fā)了功,你現(xiàn)在又要我看啊?很傷身的。”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對不對!”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讓你信啦,我還得去辦事,先走了~”
說完,凌騰飛就如他的名字一樣,一個鷂子翻身飛出墻去,輕功也不咋地的展紅綾實在是追不上。
“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怎么老纏著他。”凌騰云酸道。
“我只是要解開他的騙術(shù)!”
“喂喂,別太過分啊,怎么一晚上就上升到騙術(shù)了。”
“你管我。”
“我不管你能長這么大嗎?”
“臭小子,你討打啊!”
凌鋒站在遠處目睹著兩個小年輕追逐打鬧,不禁感嘆年輕真好。
“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我還得去衙門。”
“去衙門干嗎?”
“當班啊,我可是捕頭誒。”
“啊?你是捕頭?真是人不可貌相。”
“額可是俺們西安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捕頭,厲害吧?”
“算你有點本事。”展紅綾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提出讓凌騰云帶她去衙門,她還從沒去過。
“你連衙門都沒去過就要當天下第一女捕頭?”
“怎么了,不行嗎?再說現(xiàn)在去也不晚。”
“好吧好吧,就讓你看看真正的捕快是什么樣的。”
凌騰云帶著展紅綾來到西安府衙,衙門門前有一面堂鼓,通常是衙門內(nèi)使用,而百姓若是擂鼓那必是代表有重大的案件發(fā)生。因為凌家坐鎮(zhèn)西安,這堂鼓已經(jīng)多年沒有被百姓敲響,說起這事凌騰云又是一臉得意。
知府外出巡視,此時衙門內(nèi)只有四名衙役,捕快們都被知府帶走了。知府昨夜也去參加了凌鋒的壽宴,知道最近凌家比較忙因而沒有讓凌騰云陪同。
“空蕩蕩的,這就是衙門吶。”
“閑時就是這樣的,一旦有案件要查辦那可就累了,但最近也就是一些偷雞摸狗之類的小事。”
“無聊,真想來個大案子看看你是怎么辦案的。”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就傳來呼喊,一名家丁打扮的年輕男子連滾帶爬的跑進衙門,大喊著“死人了!死人了!”凌騰云趕緊將其安撫住,詢問對方的來歷以及誰死了。
“我…我是寧財神家的家丁,我家大老爺,在家里死了!”
寧財神是西安當?shù)厝f安當鋪的大當家,本名寧浩因為出了名的摳門而得到了寧財神這個外號。
“大老爺?”
“就是,就是,大當家的爹。就死在房間里,非常恐怖!”
仿佛某種誓言應驗一般,人命案子來了。
六、 凌騰云帶著展紅綾、三個衙役和家丁趕往寧府,另一名衙役則去通知知府趙大人。寧府離凌家倒是不遠,隔著兩條大路,如果是平時走路,大約半炷香的時間就能到。寧府門前,一個老邁的管家正在等著官府的人。
“凌捕頭!你一定要給我家老爺做主啊!”管家雙眼通紅,臉上還有淚痕,抓著凌騰云的手使勁搖,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沿著檐廊來到了寧家大老爺寧梅謙的臥房。
臥房位于東側(cè),除了床柜桌椅之類的常用物,還擺放著不少名貴古董,墻上還有名家字畫。寧梅謙就穿著白色襯衣光著腳仰面躺在地上,鞋子放在床邊,外衣疊好放在床邊的椅子上。床上鋪著涼席,薄毯被掀到一側(cè)。頭部周圍有一圈明顯的水漬,頭部右邊是一張四仙桌,桌上放著一套杯具和已經(jīng)燒完的蠟燭,還側(cè)倒著一個銅制的水壺,周圍也有些水漬。壺里的水不足一兩,根據(jù)水漬來看似乎是壺里原本的水因為側(cè)倒而從壺身內(nèi)流出并且倒在了死者頭部。在臥房門口的地面上還有茶水、些許茶葉以及摔碎的陶瓷茶杯。除此之外地面清掃的很干凈,幾乎沒落著灰塵,看來平時下人們打掃的很勤快。
管家解釋說死者每天早上都要喝茶,所以丫鬟每天早上也會按時送來剛泡好的新茶,但是今早丫鬟一開門就看到如此光景,手中端著的茶杯便摔在地上。凌騰云摸了摸地上茶水,還有些余溫。
現(xiàn)場示意圖
凌騰云雖然擔任捕頭還不久,類似的案件倒也見過:老人因不慎摔倒而去世。乍一看,這個現(xiàn)場似乎并不恐怖,但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兩件事。
一是展紅綾認出死去的老人寧梅謙正是徐氏的公公,經(jīng)寧府的人確認,少奶奶的確姓徐,昨晚與寧梅謙一起到凌府參加壽宴。凌騰云昨晚因為注意力全在凌騰飛和徐氏身上,倒沒怎么注意寧梅謙的樣貌。
二是靠近仔細觀察尸體后發(fā)現(xiàn),寧梅謙圓睜的雙眼不似常人,好像是……
“好像被煮過……”展紅綾說出這話后自己都泛起一陣惡心,她以前隨父親去南方時曾見過當?shù)赜幸环N美食是烹煮豬的眼球,與此時寧梅謙的眼球極為相似。
凌騰云簡單檢查了一下尸體,衣衫雖有些凌亂但表面完好。翻轉(zhuǎn)過尸體后,發(fā)現(xiàn)后腦位置有些許血跡和一個小凹坑,最靠近尸體的四仙桌的桌角也同樣沾有血跡,內(nèi)心便有了一些想法。
“凌捕頭,我家老爺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歹人謀害?”
“現(xiàn)在還不能肯定,尸體要帶回衙門請仵作來查驗一下才能知道。”凌騰云指揮著兩個衙役將寧梅謙的尸體搬上自己帶來的擔架,往義莊方向抬去。
“徐夫人在哪?”
“夫人看到老爺?shù)氖w后就昏厥過去,正在房內(nèi)休息。”
“那我先問你吧,昨晚徐夫人和寧老爺是幾時回府?”
“大約子時一刻左右,夫人與老爺乘轎回來。我聽到敲門聲便起身開門,老爺喝醉了,我和夫人一起將老爺扶回臥房,我還幫老爺寬衣。后來夫人去給老爺煮醒酒湯。我本想幫忙,但夫人念我年紀大就讓我去休息。”
“其他家丁丫鬟呢?”
“那時大家都睡了。”
“府門關(guān)上了嗎?有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是的,剛把老爺扶回房間,我就去將府門上栓。早上起來后府門還是完好的。”
“除了大門還有別的出入嗎?”
“后院有個后門,但平時都鎖著。”
“寧老爺平時身體怎么樣?”
“平時還是挺健朗的。只是老夫人去世得早,老爺有時會陷入對老夫人的思念,好在夫人很孝順平日里對老爺關(guān)照有加。”
展紅綾在一旁看著凌騰云的模樣,還挺像那么回事,同時也讓她對捕頭更加向往。
七、 等到徐氏蘇醒時已快到晌午,凌騰云等人甚至做好在寧府吃午飯的準備,在此之前他們也沒閑著,找了其他下人詢問昨晚的情況和發(fā)現(xiàn)尸體的過程。如管家所說,昨晚子時大部分人都已入睡,早上丫鬟小賽前去送茶發(fā)現(xiàn)了尸體馬上就通知了其他人,徐氏來到臥房當場嚇暈被送回房,管家則讓家丁小澤趕緊去官衙報告。
剛剛蘇醒的徐氏面色煞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大夫說她是受到了驚嚇,開了幾副安神的藥。徐氏服藥后,情緒穩(wěn)定了一些,凌騰云便問起了昨晚。
“昨夜你們是幾時回府?”
“我們是子時離開凌府,那大概是子時一刻左右吧。”
“回府之后呢?”
“于管家和我一起把爹扶進臥房,然后我讓于管家回房休息,自己去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端過去。”
“桌子上的銅水壺是你放的嗎?”
“是的,爹平時睡覺會因為口渴而醒來自己倒水,所以睡前丫鬟們會幫他準備一壺熱水。昨晚丫鬟們都睡了,所以我就燒了水放過去,之后我就回房休息。”
“睡覺時有聽到什么動靜嗎?比如東西掉落之類的?”
“沒有……您也看到了,我這兒離爹的臥房有段距離,就算有動靜也聽不真切。”徐氏低下頭,豆大的淚珠落到手背,“如果能聽到,也許爹就不會死了……現(xiàn)在我如何向家夫交代啊……”
“寧少爺現(xiàn)在人在哪?”展紅綾問道。
“少爺隨同漢中的龍門鏢局送一批瓷器貨物去四川了,這本是鏢局的差事,但這批貨物很貴重,少爺怕他們有閃失所以親自同行。老奴已派人去驛站設(shè)法通知少爺,但這一來一回快馬加鞭恐怕也要四五天時間。”于管家在一旁解釋道。
“寧少爺回來時記得通知衙門。”
“是。”
凌騰云等人告別徐氏,臨走時又觀察了一下寧府的院墻,僅一丈高,對尋常人有些困難但一般的武林人士就能輕松翻過。聽聞趙知府已經(jīng)回衙門,凌騰云便把展紅綾打發(fā)回家,自己帶著衙役回去。
一柱香的路程展紅綾走得是憂心忡忡,昨夜自己不知那老人姓名,今日得知才發(fā)現(xiàn)其人與父親展日召是老相識。寧家主營當鋪行當,寧梅謙在古玩圈也是個響當當?shù)娜宋铩U谷照偻瑯訍酆霉磐妫瑑扇司痛私Y(jié)識。
可展日召畢竟是個自小習武的粗人,對古玩鑒賞只有半吊子水平,所以特別仰賴寧梅謙幫其鑒定。久而久之展日召也對他的鑒定深信不疑。
可沒想到寧梅謙心里打著鬼主意,五年前一富商看上展家收藏的一幅字畫,可無論出多少價展日召都不肯賣。于是富商收買了寧梅謙,讓他說此畫是臨摹的贗品,展日召上當將畫低價出賣。沒過半年此事穿幫,展日召來到西安質(zhì)問寧梅謙,后者卻一臉坦然說自己只是看走了眼。兩人從此再無往來。
昨夜壽宴,當寧梅謙為徐氏“辯護”身份時展日召顯然是注意到他,連喝三杯酒,心思也全然不在凌騰飛的表演上。
捕快都需要腳力追捕犯人,因此展日召的輕功也是出類拔萃,寧府的院墻對他來說平地無異。想到此,展紅綾不禁冒出個可怕的念頭,她急忙甩頭。展家世代為朝廷效力,怎可能為了一幅字畫去傷人性命……
不知不覺展紅綾回到了凌府,兩名家丁正在院中打掃,凌騰飛在不遠處和管家說著什么。
“笑面神!”展紅綾又一次喊道,“發(fā)生人命案了!”
展紅綾將寧梅謙的死告訴凌騰飛,但還是隱瞞了父親和寧梅謙的關(guān)系。如果父親真做了什么……她可不想成為大義滅親的帶孝女。
“沒想到竟發(fā)生這樣的事。”凌騰飛瞇著咪咪眼思考的樣子,樣子像極了展紅綾的錦衣衛(wèi)哥哥。“騰云已經(jīng)回府衙了?”
“嗯。”
“那我先去義莊問問。”
“我也要去!”
“你一個女娃湊什么熱鬧,老男人的尸體你也要看嗎?”
“我……”展紅綾細一想倒也沒錯,自己不懂鑒定去了也幫不上忙,而且早上光是看到那眼球就已經(jīng)怪惡心的。“那,那你回來一定要把尸體的情況告訴我。”
凌騰飛沒有應答,又翻出了院墻。
“有大路不走,飛來飛去的,是故意在炫耀吧!”展紅綾叉著腰氣鼓鼓的說道。
八、 衙門管轄的義莊就在東城門外,也是仵作宋冰的工作地。待凌騰飛來到義莊,宋冰剛把棉口罩和布手套摘下。
“凌三八!好久不見!”剛一見面,宋冰就叫起了凌騰飛小時候上私塾時的外號,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外號。
“就不能叫我騰飛嗎?”
“好的三八。看你的樣子是因為這老先生來的吧?”
“哈哈,什么都瞞不過,查的怎么樣了?”
“這老先生全身都有傷痕,誒,你先冷靜。這些都不是致命傷,只是疑似搏斗過的輕傷痕跡。真正的致命傷在這。”宋冰指著自己的后腦,“磕碰到了尖狀物體上,老人嘛,就這樣一命嗚呼,去世的時間在子時。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睛。”
“眼睛的事我聽說了,被煮過?”
“不太準確,應當只是被熱水燙過,而且是死后造成的。眼球幾乎都被破壞了,若是他殺,兇手恐怕與這老先生有著深仇大恨啊。”
“去世的時間能肯定嗎?”
“我你還不信?況且尸體發(fā)現(xiàn)的早也沒有受到嚴重破壞,哪個仵作驗不出?”
“那就好。”
辭別了宋冰并婉拒了私塾同學聚會的邀請后,凌騰飛又趕到了府衙。一方面是為了將宋冰的結(jié)論告知凌騰云,另一方面便是給弟弟提個建議。
九、 “你要我調(diào)查昨晚參加壽宴的所有人?”
凌騰云驚詫道,他完全不理解凌騰飛為什么要這么做,兩百多人一一調(diào)查下來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一個小案子何必勞師動眾。
“賓客的名單我那兒有,你只要把其中與寧梅謙有矛盾的人找出來。”
“那也費事得很吶,而且很多人是從外地來西安,今天恐怕有不少都已經(jīng)走了吧。”
“破案哪有不費事的。”
凌騰云不知如何反駁,無奈只好按照凌騰飛所說,調(diào)動了所有的捕快衙役挨個去調(diào)查。忙活兒了兩天兩夜,終于有了線索。
參與壽宴的賓客中認識寧梅謙的人不少,與其有矛盾的人也不少,但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夠不著殺人。在錢財方面涉及到較大數(shù)額的倒有一人,那就是古董商錢晉,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他欠了寧梅謙八百兩銀子還不起,再拖幾天恐怕就得把店鋪抵押了。
當捕快找上門時錢晉正在店里一邊擦拭花瓶一邊唉聲嘆氣,凌騰云自然問起壽宴結(jié)束后的事。錢晉表示自己當晚離開凌府比較遲,在座位上與幾個老友聊了一會兒,大約在子時二刻才走。那時凌家的下人正在忙著收拾,主人家則幾乎都回房歇息。
從凌府走路到錢家大約需要三盞茶的時間,是個只有三間小屋的小院,院墻只有五尺高,與寧府相比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錢晉的妻子因為丈夫的外債而鬧別扭,半個月前就帶著女兒回娘家,家里只剩一個老管家和錢晉。據(jù)老管家說,壽宴那晚,錢晉是在子時五刻左右回來。之后院門上鎖,老管家入睡沒聽到什么動靜。
“你家老爺有練過武嗎?”
“俺們家世代經(jīng)商,哪會武功呢。”老管家笑道。
“那他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異常?”
“挺正常的呀,老爺還給額帶了一碟點心回來,跟額說壽宴上很熱鬧,可惜沒有人唱曲兒。至于其他的……可能老爺?shù)囊路行┡K?這算嗎?”
“臟?怎么說?”
“那夜不是下了一場雨嘛,老爺回來的時候那衣擺、鞋子都是泥水。以前都是夫人給洗的,那夫人現(xiàn)在走了老爺又懶,額有風濕就沒法洗了,現(xiàn)在那臟衣服還在老爺書房擺著呢。”
凌騰飛聞言便直奔書房,確有好幾件衣服放在榻上,其中有一件的衣擺還沾著已經(jīng)干掉的泥點。
“這衣服怎么了嗎……”凌騰云不解道。
“這里離寧府多遠?”
“大概也要三盞茶左右,這兩地一個在我們家東北邊,一個在東南邊,差的可有點多。”
凌騰飛瞇起了眼,明天自己就要回廣陽府,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謎題篇結(jié)束。
請根據(jù)題目所給信息還原案件。
有興趣的也可以解一下凌騰飛的“騙術(shù)”,但沒分。
備注:
1.本題故事背景是根據(jù)《武林外傳》改編,雖然時間上是古代但包含一些現(xiàn)代的元素,請勿根據(jù)原劇劇情自行發(fā)散思維,以題目描述為準。
2.別問為什么展紅綾小小年紀聽說過那么多事情,問就是愛八卦。
3.仵作的檢驗無誤。
4.一個時辰=2小時;一炷香=30分鐘;一盞茶=一刻=15分鐘。一丈=十尺≈3米。
回答規(guī)則:
答案一律在答案提交帖里回帖進行提交。
答案提交帖地址: http://www.njjzkj.com/thread-120229-1-1.html
本題截題時間:2021-06-18 20:00屆時將放出第 159 期謎題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