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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期謎題《風車堡》
海報與謎題內容并無實質性關聯
（序）魔女日記
我是誰？ 我從哪里來？ 我又將前往何方？ 人類總是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上。 年輕的時候我也曾在這些問題上花去一些時間，后來忘卻了，就隨風去吧。 我是幸運的，擁有用之不盡的時間。 我又是不幸的，時間這柄利刃，把我的記憶撕裂、切開，然后粉碎，我卻無能為力，抓得越緊，消失得越快，只能捧在手中，靜靜看著它們從指間流逝。 我叫伊萬凱瑟琳，一個老不死的魔女。 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對于一個活了上千年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因此我有了寫日記的習慣。 機緣巧合，我加入了一個名為“時空偵探社”的組織，專門解決一些過去的未解之謎。 我在里面的工作也很簡單，回到過去，然后偵破一些懸案。所謂偵破，大多數時候就是悄悄盯著死者，看看誰殺了他們罷了 。當然我也不能去救他們，也不能報案，改變歷史是不允許的，準確來說改變了就不是懸案了，不是懸案也不會有我回去調查的事，如此反復便會陷入祖父悖論，然后就會產生時空扭曲。 扯遠了，這次的死者叫羅伯特·霍華德伯爵，當年也是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了。關于他的資料倒是不少，傳說他是個建筑大師，年輕的時候周游列國，設計的建筑不少還流傳至今。因為原古堡被大火所毀，所以他在繼承伯爵之位后，自己又新建了一座，因為房子頂部有一個巨大的風車，故名風車堡。但關于兇殺案的情報卻少之又少，我只知道他死在自己的城堡里，以及一個時間——8月23日。
（一）初入風車堡
這個男人叫亨利，隸屬于皇家法院的執行人，相當于現在的律師。他們家世代為伯爵服務，當年他父親就是幫助羅伯特伯爵操辦了繼承一事，而現在輪到了亨利。 亨利的家族雖然沒有爵位，但他們博學多才、剛正不阿的特點頗受皇室的青睞，所以在上流社會里有著不俗的影響力。亨利工作的時候也完美繼承了這種風格，使得他年紀輕輕已小有名氣。大相徑庭的是，他為人放浪不羈。我也是利用這點接近了他，并以助手的身份一同前往風車堡。顯然，比起記憶各種繁雜的法律條文，不老的容顏才是我最大的武器。 當然，這段時間我也沒閑著，首先，亨利這個人跟霍華德家族沒有太多的瓜葛，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其次，這次的遺囑宣讀儀式，伯爵的三個孩子都會到場。 長子馬丁吊兒郎當，貴族圈子里的花花公子，仗著自己外公的實力亂搞男女關系，雖還沒娶妻，但外面已經有好幾個私生子。 次子蘭斯，伯爵的重點培養對象，跟他父親年輕的時候一樣常年在外游歷學習，長得英俊且品行端正，有不少領主都已經向他拋出橄欖枝，想把女兒嫁給他。 蘭斯的雙胞胎姐姐羅莎長年跟父親一起生活，這個年紀還未結婚在那個年代就已經能稱為大齡剩女了，只聽聞好幾次都是因為她以死相逼所以取消了婚約，不過這種情況在當時也很常見，特別是那些注重教育的家族，已經出現了相當多的獨立女性。 至于伯爵有沒有私生子就不得而知了，但最近是聽到一些關于這方面的流言蜚語。 風車堡位于蘇格蘭高地的邊上，我倆乘坐馬車穿過幽長的峽谷，谷口處是一座小山丘，風車堡就坐落在山丘上。風車堡占地面積不算大，對比其他同等級爵士的古堡也不算宏偉，唯一特別的就是架在建筑正中間不停旋轉的風車，風車大概占整座城堡二分一的高度。亨利提醒我待會下車的時候要多加小心，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因為沒站穩還摔了一跤，極其狼狽。風穿過峽谷匯聚于此，城堡正面的風會非常大，也正因為如此，一年四季都能為風車提供足夠的動力。 “凱瑟琳，來?！蔽曳鲋嗬f過來的手，裝作有點害怕，小心翼翼地下了車。事實上常識告訴我，以現在風車的轉速，風并不會太大，我腿上輕輕飄動的長裙也證實著這一點。 來迎接我們的是管家雷恩大叔，一個身材高大的頭發花白老頭子。他看見到來的是亨利，立馬迎上前來，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亨利給我介紹，雷恩侍奉伯爵很久了，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雷恩叔。接著他介紹我說我第一次來，順理成章讓雷恩領我們參觀。 風車堡采用的是非對稱的設計，主堡在左，副的在右，主體部分都是長方體。副堡其實是個高十幾米中空的巨大農場，豬牛羊、雞鴨鵝、信鴿馬匹應有盡有。風車可以通過轉軸給農場的“機器”提供動力，所以只需要洛坦先生一個人就可以照顧好這里。亨利似乎不太喜歡這里的環境，我們站在一樓主堡跟副堡相連的門外看了幾眼便回頭了。 主堡是我們主要的活動空間，這里跟其他貴族城堡一樣，裝修得金碧輝煌，價值連城的裝飾品隨處可見。這里每層樓都至少有5米的高度，一樓更是高達7米，當然這些都是我通過數梯級估算的，利用高低差來完成手法對于古堡殺人事件來說是極為常見的。 一樓是客廳、飯廳和一些給大家提供的活動空間。管家雷恩和女仆莉莉絲住在2樓，這層還有一些客房，也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三樓則被幾位繼承人瓜分了。再上一層就是頂樓了，那里的空間完全屬于羅伯特伯爵。此外一樓下面還挖了一層地窖。 連接這五層樓的是位于角落的旋轉樓梯，從視覺上來看，應該是位于風車正下方。樓梯由里外兩根木質圓柱組成，形成了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兩個圓柱之間便是梯級，在外面看起來就是一個大圓柱子，外側還雕著各種花紋，光看精細程度便知是出自大師之手。梯級盤著內柱順時針向上，梯道內十分寬敞，足夠兩人并排行走，雖然有窗但光線還是不足，所幸樓梯內部還鑲著及腰的扶手。 第一次走這樣的樓梯對我來說頗有難度，我挽著亨利緩慢前行，也正好順便數了數梯級以及旋轉角度。外柱每層樓都有向外打開的門，但門卻不是一個朝向的。一樓的門是靠近大門一側，其他樓層都是靠近副堡那側。認真想一想也就覺得不奇怪了，從體感上，每級樓梯旋轉的角度差不多，一樓比較高，上二樓的話，轉了兩圈后還得比其他樓層多轉接近四分一。 “雷恩叔，這條走廊是通往哪里的？”我指著一條盡頭閃爍著微光的走廊問道。 “哦，差點忘記帶你參觀了，那里是老爺特意在一二三樓留的一塊地方，說是用來收藏他自己的記憶?！?/p> 老先生點起了蠟燭帶我們前行，拐過一個彎以后，走廊變得更暗了，我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聲，把亨利的手臂卷得更緊了。當然也是假裝的，老娘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借助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這條走廊的兩側掛著各種肖像畫，以及畫下面還標注了年份。亨利接過雷恩叔的話給我介紹，這是誰，這又是第幾代伯爵，他們有著怎樣的“豐功偉績”，其中還給我重點介紹了兩位女伯爵，其中就有羅伯特伯爵的奶奶。而前一代伯爵的畫像掛在最末端，它要比其他畫像都大一些，也就是他所在的古堡被燒毀了，所以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些畫像都是羅伯特伯爵找人根據他的記憶重新畫的。 我內心嘀咕著，能設計這種昏暗的樓梯和展示走廊，羅伯特伯爵肯定是個陰郁的人，搞不好是個雙子座。 二樓也在同一個位置有這樣一條走廊，不同的是，兩側都是一些奇珍異寶。這些是伯爵年輕時游歷各國收集回來的寶貝。而亨利又開始賣弄他的知識，不停給我講述這些藏品背后的歷史故事。走廊的盡頭有一副站立的鎧甲，雙手扶著一把過腰的長劍，借助微弱的燭光，可以看到鎧甲上滿滿都是疤痕?！斑@是老爺最好的伙伴，在戰場上曾多次拯救他的性命。長劍名為忠誠之劍，是當老爺當年斬殺背叛者以后被國王所賜?！崩锥魇迦绱私榻B道。 路過三樓大廳的時候，還看見一個胖女人用鞭子抽打一個跪在地上的黑瘦男子，不知道是哪個倒霉的仆人得罪了大小姐。 跟前兩層不同，三樓有一扇窗，白天的話無需點燈都可以看清走廊的情況。但這里走廊的兩側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張巨大的女性全身畫孤零零地守候在盡頭。 “這是誰？”我輕輕抓了抓亨利的手臂表示好奇。 亨利搖搖頭，少有地吐出不知道三個字，“從衣著和淺黃色的卷發來看，應該是一位法蘭西貴族?！?/p> “對，她叫卡米拉，法蘭西國王的千金。老爺年輕的時候跟她互相愛慕，但由于政治原因，她被迫嫁給了一位鄰國的領主。而老爺也因為這件事情闖了很大的禍，被先代伯爵發配邊疆，回來后被迫娶了坎普將軍的女兒，我也跟隨著父親從將軍家隨嫁到伯爵這里。夫人在結了婚之后就生下了馬丁少爺，但她來到這里之后一直郁郁寡歡，生產完不久后便自殺而亡。”說到這里雷恩叔嘆了一口氣。 “那卡米拉后來怎樣了？” “我也不知道，老爺很少在我們面前提她的事。只聽說那邊爆發了戰亂，然后就失去了音訊?！?/p> “噢！”我嘆了一口氣便停止了跟案情無關的八卦。 隨后，雷恩叔帶我們去了各自的房間，因為我們不是夫妻，所以禮節上我們應該分開兩個房間。當然，自己獨立一個房間肯定更方便之后的行動。正好我以旅途勞累需要休息為借口，爭取了一些不被打擾的時間，繪制了一幅風車堡的平面圖。
（二）貴族秘事
到了午飯時間，我才第一次見到羅伯特伯爵，跟傳聞中一樣，他長得并不高大，加上過了中年之后開始發福，現在已經變成了胖冬瓜。 我和亨利坐在伯爵的右手邊，坐在這一側的還有羅莎。她跟伯爵長得很像，常年藏于閨中也讓她完全失去了保持體重的動力。大概是因為平時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外人，所以她整個飯局都在跟我倆聊天。 坐在我們對面的次子蘭斯黑黑壯壯，給人一種憨厚老實人的感覺，跟他姐姐一樣留著一頭棕色長發。從神情不難看出他非常不高興，聽說早上回來之后就跟他父親吵了一架。 “讓我們高舉手中酒杯，祝父親身體健康！”這種社交套路，對于坐在伯爵和蘭斯之間的馬丁來說輕車就熟。不同于弟弟，他長得高大威武。常混跡于上流圈子的緣故，身材管理、衣著打扮談吐都跟亨利非常的相似，一頭銀發更彰顯貴族的血統。 大家紛紛舉杯附和，而伯爵卻只是禮貌性地挺了挺杯子。其實整個飯局他都沒怎么說話，也沒有太多的情緒和表情，對馬丁和眾人的問候都是禮貌性地回復，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事情。 哦，除了一開始，非常高興地給我們介紹了他的兩個私生子候選以外。 他倆都坐在長桌的末端，黑瘦短發夏爾全程沒怎么說話，一個勁地猛吃猛喝，而羅德尼斯則截然相反，不停地附和大哥馬丁，以及搭訕其他人。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醉意，馬丁輕輕敲了敲酒杯，示意女仆莉莉絲過來添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醉，就在莉莉絲倒酒的時候，馬丁手邊的刀碰掉到了地上。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就發生了，馬丁在撿刀的同時把手從莉莉絲的裙底伸了進去。 “??！”莉莉絲輕輕叫了一聲，倒酒的手還是抖了一下，灑了幾滴在杯外。她立馬用手袖擦了擦桌子，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看她的反應，這種事情顯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在大腿上蠕動的雙手還是讓她感到十分不適，不自覺地向桌子這邊發出求救的眼神。 羅莎毫不在意地繼續跟我們熱聊。亨利跟莉莉絲對視了一眼，張開嘴又猶豫了，他似乎認為自己一個外人不應該發表太多的意見。伯爵輕微顫動了眉毛，又面無表情地繼續玩弄著手中的叉子。兩個私生子就更不會有任何行動了。反而是一直低頭吃飯的蘭斯站了出來，他拍桌而起，沖上去對著馬丁的屁股就是一腳，踢得馬丁摔了出去。莉莉絲驚叫了一聲退了出去。 馬丁立即爬起來，拽起拳頭蹬蹬兩步向蘭斯沖了過去，大吼：“你在干嘛！” “是你在干嘛！”比大哥矮了一個頭的蘭斯毫不退縮，挺起了代表正義的胸脯，并用食指抵住馬丁。 兩人眼看就要打起來了，伯爵當然不希望兩個兒子在外人面前丟臉，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說道：“既然大家都吃好了，就去正廳聊點正事吧?！彪S即推開椅子朝外面走去，大家見狀也紛紛離場。 這個時代的女性和底層人民真的毫無人權，也沒有任何的組織可以幫助他們，更不用說宣泄的途徑了。
“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立遺囑了，你們說對吧?！辈羧嗔巳啻竽粗干夏敲断笳鳈嗔Φ慕渲?。 “父親身強力壯，還是當打之年?！瘪R屁精馬丁立馬接上。 伯爵沒管他，哼了一聲看著兩個私生子繼續說：“我的孩子都將獲得封地，不是我的孩子則一無所有，你們倆到底誰是我的孩子，可有信物？” 雷恩從懷里摸出一塊懷表遞了過去，“老爺，在這?！?/p> “懷表是我的！”羅德尼斯大聲說道：“當時是我親手交給管家叔叔的?！?/p> “那是我的！”夏爾也不甘示弱，“你就是一個地痞，是你從我手上偷走的懷表！” “你放屁，那就是我的懷表！” “那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孤兒院發現我的時候，包裹里就有這塊懷表。她們發現懷表背面刻了一個c字，所以就以c為首字母給我取名夏爾?！?/p> “哼，瞧你這故事編的，這是父親送給我母親的，上面刻的是我母親名字的首字母。” 雙方各執一詞，一時之間無法辨別真假，于是伯爵把這個事情交給了公證人亨利，“好了，我檢查過了，懷表的c字是我刻上去的，是我當年送給你們的母親的定情信物。這樣吧，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小亨利，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去斷定吧?！闭f罷，把懷表遞給了亨利，亨利接過表看了兩眼就把它塞進懷里。 “接下來，我說說怎么分配吧。我親愛的女兒羅莎，我死后你還沒嫁人的話，風車堡就歸你吧，你喜歡讀書，里面所有的藏書也歸你好了。我的長子馬丁，你將獲得三分之一的土地，我看你挺喜歡莉莉絲的，到時候也歸你好了，希望你不要變心。至于蘭斯，你見識廣博，像極了年輕的我，你將繼承伯爵的頭銜，以及一半的財產和土地。但前提是你必須迎娶羅蘭公爵的獨女，他將成為你日后的靠山……” “父親！”蘭斯激動得站了起來，同樣激動的還有他的哥哥馬丁，他對自己無法繼位表示抗議。 “……剩下的歸那不幸的私生子吧。小亨利，你來一趟，咱聊聊私生子的事情。”羅伯特沒有理會他們，帶著亨利就往樓上去。 沒有了伯爵的阻擋，馬丁和蘭斯又吵了起來了，雷恩和羅德尼斯很艱難才把他們拉開。反倒是羅莎對這個分配感到十分滿意，至少自己不用外嫁了，她拉著我去房間，分享她自己寫的書。而夏爾，這會已經不見人影了，不知道溜哪去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的姿色這次不僅在男人身上發揮了作用，還吸引了一位女性。剛才在房間里，羅莎就忍不住對我上下其手，幸好莉莉絲及時進來送下午茶。不過我從來都不介意這些事情，但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我還是選擇拉著羅莎回到大廳閑聊。 還是大廳比較方便觀察大家的動向，但我整個下午都沒見到羅德尼斯和蘭斯。夏爾似乎一直在副堡那邊。 雷恩叔倒是十分忙碌，剛剛他扛著一大塊黃牛肉從地窖走了上來。乍眼一看，還以為他扛著一具尸體，嚇了我一跳。我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我的神經繃得太緊了。 此時，亨利也跟在雷恩后面回到了大廳。 “亨利你來得正好，羅莎說伯爵在地下室有一個木工房，近幾年他在里面潛心雕刻了很多作品。平時伯爵不讓別人進，羅莎準備帶我們偷偷溜進去參觀，一起吧。”我挽起羅莎的手向亨利走來。 “地下室？我就不去了吧，剛剛寫完東西，有點缺氧，我去外頭吹吹風。”亨利下了樓才真的覺得有點累，不過也對，他已經忙了超過兩個小時了，看來擬定遺囑的難度遠超他的想象。
順著旋轉樓梯繼續逆時針向下走便是地窖，這里大約兩米高，地板是平整的土地，天花板是石頭。以這個年代的技術，能挖出如此大的地下室，實屬建筑奇跡。 與地面上的樓層不同，地窖沒有圓木柱子，樓梯出來是一條狹長的走道，而我們的目的地就位于走道的盡頭。 通道右邊是食物貯藏室和冰窖，食物室有一股巨大腥臭味，我們就沒有進去了。 冰窖是羅莎最愛的地方，每年的夏天她需要這里巨大的冰塊給房間降溫，雷恩還會用碎掉的小塊給他們做“雪糕”，這大概就是古代的冰柜吧。 另外一邊是石墻，墻上每隔三五米就會嵌有鑲著夜光石的壁燈。 沿著走廊來到盡頭，在左手邊有一間雜物室，里面除了一些日常用具以外，還有好幾箱煙花整整齊齊堆在角落里。 羅莎給我介紹，每年8月，她父親都會燃放煙花來紀念卡米拉公主。傳說她一輩子都深居在皇宮里，最喜歡的就是煙花，因為她渴望自己活得像煙花一樣，燃盡自己的生命只為燦爛整片夜空，哪怕只有一瞬間。 “小時候我每年這一天都會像過節一樣高興?！绷_莎輕嘆道：“長大以后，看的書多了，就明白到，這里頭充滿的不幸和悲傷?！?/p> 我們來到木工房門前，羅莎熟練地撬開了鎖，看來她是慣犯了。 木工房里面除了各種大小的工具，還豎立著十幾個栩栩如生的木雕像，其精細的雕工完勝大廳里面的擺設，可見伯爵在這方面的造詣已經遠超同時代的其他大師。 但更令我愕然的是，這些木雕無一例外全是張牙舞爪、形態各異的惡魔。 藝術作品往往是反映作者的精神世界，大師級的作品更是如此，隨著周圍的空氣越發的寒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前所未有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看到如此駭人的景象，普通少女的正常反應應該是嚇壞了，于是我便拉著羅莎就往外跑。 當走進樓梯的時候聽見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來到亨利這邊，他與我們倆分別后，在門外不遠處找了一個小坡，像個牧童一樣叼著樹枝躺在坡上，看著云卷云舒。這個時候的風比剛來的時候大多了，吹得風車咯吱咯吱地轉。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天邊沖出一道煙火，在空中散出彩色的光芒。 亨利嚇了一跳，本能地回過身，第二道煙花隨即而來，砰的一聲從頂樓射出，這回亨利看清楚了，煙火是從最邊邊的房間放出來的，那不就是伯爵的書房嗎。亨利感覺到有事要發生了，立馬回到了堡里，此時注意到異響的管家也從廚房方向走過來，跟亨利一起快步往上去，這也就是我們剛剛聽到的腳步聲。 兩人來到4樓，看見兩扇門都是關上的。應該是書房方向，亨利表示。很顯然，門是用鑰匙鎖上的，這里的鑰匙除去雷恩手上的備用鑰匙，其他人的鑰匙都是唯一的。而所有的門都一樣，用鑰匙才能鎖上。這個年代門鎖的工藝依然十分的落后，還是那種大孔鎖。亨利透過鎖孔，借助書桌上微弱的燈光查看里面的情況，“雷恩叔，出事了！”
（三）四點半怪談
“你確定看到了伯爵？”我問亨利。 “我肯定不會看錯，況且雷恩叔也看到了。當時伯爵胸口插著一把柄刀，一動不動躺在這里?！焙嗬钢厣系难E說道。 “這就奇怪了，你跟雷恩叔回去拿備用鑰匙順便叫人。在三樓就遇到了我跟羅莎，然后我們上來就遇到羅德尼斯，兇手根本就沒有運送尸體的時間，除非兇手就是羅德尼斯！” “不是我！”被綁在四樓前廳的羅德尼斯大吼：“我沒殺人，今天下午我都沒見過伯爵，我只是財迷心竅，去了伯爵的房間偷了點金器。我承認我不是伯爵的私生子，懷表也是我偷夏爾的，但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應該不是他。”亨利推理道：“無論是殺人還是藏尸，身上不可能完全沒沾到血跡?！?/p> “也對，那你在隔壁屋有聽見什么聲音沒？” “我是看見亨利下樓之后才上來的，當時書房門沒關，我隱約看見伯爵在里面，便悄悄撬了臥室的鎖。之后又隱約聽見伯爵叫罵的聲音，一段時間后砰砰兩聲巨響，然后就是雷恩叔和亨利的聲音，我感覺出事了，趁他們下樓我趕緊溜，結果又遇到了兩位女士，真是倒大霉了?！?/p> “也就是我下樓這半小時內，有其他人進過書房。那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了。”亨利總結道。 我走到窗邊，用手指摸了摸兩道灼燒的痕跡，此時的煙花主要還是以黑火藥為原料，燃燒完就會有像這樣的黑色殘留粉末。書房的窗是向右推開的，也就是建筑外側，而風車葉則稍稍突出建筑主體，因此我只要稍稍探頭便能看到風車，“那也就是說兇手和伯爵只能從窗戶出去咯?！?/p> “我覺得是。我很肯定，發現尸體的時候窗是關著的，當時房間非常的暗。你想想看，現在才4點多，我們進入房間之后窗是開著的，明顯感覺房間的明亮程度跟剛剛不一樣?！焙嗬麛倲偸帧Ｓ捎诖藭r的工藝還不能制造出純度很高的透明玻璃，所以風車堡用的還是純木板的窗，窗的內側有把手，輕輕往內拉動就可以關窗。房間的窗足夠大，伯爵這種身材也能輕松通過。 “雖然地板上都鋪上了地毯，但沒有因為拖動產生的血跡，所以兇手應該是扛著死者來到窗邊或者兇手也受了傷。”亨利走過來，指著我腳邊的幾滴血跡說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頭看，不多，就幾滴，他指尖劃向墻角，繼續說：“那邊墻上也有血跡，兇手可能是沿著墻往窗戶搬運尸體。” 血確實是從書桌開始沿著墻滴出一個“L”形來到窗邊，但血滴的量不大，不認真看很難發現，而靠窗這一側血跡似乎比另一側多。 我走到墻角，發現墻上位于腰部高度有些擦痕。我背靠著墻上的擦痕蹲下，視線穿過窗戶剛好可以看到旋轉的風車。兇手會利用風車構建轉移尸體的詭計么？真希望亨利能破解，我抄答案即可，這種物理手法我最不擅長了。
此時，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馬丁蹬蹬沖了進房間，嚷嚷著要亨利宣讀遺囑。亨利表示沒確定死亡是不會打開信封的，這是原則問題，當務之急是找到兇手和伯爵，不管是生是死。同樣關心遺囑的還有坐在外廳的蘭斯。沒兩句他們幾個又吵起來了，不巧，馬丁在書桌上找到一份沒寫完的遺囑，應該是伯爵之前寫的草稿，他倆又拉拉扯扯地回去了外廳。亨利朝我眨了眨眼，示意我跟出去看看。 其他人看到馬丁和蘭斯拿著一份文件出來，立馬圍了上來，我擠不進去，就站在外圈去觀察大家的表情。我注意到馬丁好像換了套衣服，他比其他人晚了接近10分鐘才出現，嫌疑重大。蘭斯和莉莉絲也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至于夏爾，蘭斯是在副堡找到他的，當時他獨自在里面逗雞。 先看完的馬丁和蘭斯都露出極其不滿意的表情，馬丁用手捂著頭，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而蘭斯則沖到窗邊大吼著：“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然后回頭抓住站在一旁莉莉絲的手，“走，我帶你離開這里?！辈幻魉缘睦蚶蚪z一臉愕然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我才找到縫隙湊過去看看，內容大概是伯爵繼承的順序按照蘭斯、羅莎、私生子、馬丁，馬丁分配了一座孤島，別說渺無人煙、海盜肆虐，那邊甚至連一棟像樣的建筑都沒有，不過就面積而論確實挺大的，伯爵這文字游戲玩得賊溜。羅莎則分到風車堡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藏書古董。絕大部分都留給了蘭斯，剩下一些留給私生子，上面只寫著“私生子”沒寫名字，估計亨利和伯爵還沒做出判斷。但如早上所言蘭斯的繼承是有條件的，他必須要馬上迎娶羅蘭公爵的女兒，否則他將一無所有，財產和頭銜將順延給下一位。 很快其他人也看完了，羅莎和夏爾倒是對遺囑很滿意。 “要不這樣，蘭斯少爺，你先冷靜下來，先幫我押送這個盜賊下去，我準備讓洛坦去通知羅蘭公爵，順便把他押送過去？”管家雷恩出來圓場。 “滾！”蘭斯完全不想理他，繼續跟莉莉絲在一旁說著話。 “馬丁少爺？”雷恩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馬丁，看見他絲毫沒有想動的意思，然后又看了一眼瘦弱的夏爾?！八懔?，我還是自己來吧?！?/p> “雷恩叔，我來幫忙吧。”夏爾說道。 “不用，我去就可以，你趕緊找到真兇?！闭f罷，便押著羅德尼斯下樓去了。
“小姐，你快勸勸蘭斯少爺?！崩蚶蚪z向羅莎哀求著。 “你自己決定吧，我可勸不動我這個弟弟?！绷_莎攤了攤手，然后回頭過來拉著我，“凱瑟琳，我們走吧，去看看父親的藏品，噢不，是我的藏品?！?/p>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怎么繞到我這里來了，得找個借口推掉，“凱瑟琳，過來一趟?！毙液糜泻嗬@個靠山，我掙脫了羅莎，走了過去，羅莎一臉不悅地盯著亨利。 “這個事情，你怎么看？從我離開書房到發現尸體期間，兇手有30分鐘殺人以及布置機關。”亨利故意壓低了聲音。 “其實馬丁嫌疑很大，但他的行為太反常，反而不像。我想先去問問其他人都在干嘛，看看有沒有漏洞，然后去風車上看看?！?/p> “嗯，這個方案我也同意。” 接著我們詢問了馬丁，他說亨利叫他的時候他在洗澡，解釋說是把一股酒味的衣服換掉。然后是夏爾，他說就是想去看小動物，跟洛坦先生打過招呼之后他就自己看自己的，而洛坦則在不遠處擠牛奶，不過現在也無法印證。蘭斯完全不想理我們，一句整個下午都獨自在看父親的建筑學著作就結束了。而莉莉絲則說自己整個下午都在打掃衛生，打掃完了就回房間把臟圍裙換了，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亨利。不用亨利跟我說，光莉莉絲摸著鼻子不停往馬丁瞥的小表情都知道她在撒謊，不過蘭斯在場我們也不好意思拆穿。不過也罷，莉莉絲這體格力量要搬動伯爵不太可能。至于雷恩叔剛才已經問過了，在亨利離開書房這半小時里，他都在廚房給我們準備晚飯。 果然是問不出任何線索，手法才是關鍵。頂層旋轉樓梯再往上還有一個天窗，打開后便聽見呼呼的風聲，風勢又比剛才強了一些，亨利拉著我才勉強能探出半個身子。還是亨利好用，比我還不要命，他頂著風一下子就爬了出去。樓頂不是完全平的，有一個很小的傾斜角度，旋轉樓梯的內柱實際就是支撐風車的柱子，所以風車跟整建筑建筑是連成一體的，是先有風車還是先有城堡還不好說，天窗位于柱子的正后方，正好是風最小的地方，這些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柱子在天窗這一側還嵌著一排樓梯，可以一直爬到風車桿的頂部。樓梯旁邊掛著一根晾衣桿形狀的長棍，以及一卷粗麻繩，麻繩的兩頭各套了一個圈，估計是平時維護風車用的，我檢查了上面并沒有血跡。風車的扇葉經過最底部的時候，基本跟屋頂平齊，但因為風車的主體是在建筑外，所以趴在屋檐上的亨利也不會被砸到。 “凱瑟琳，快看！扇葉底部有一個鉤子！”亨利大喊。我努力著把頭往側面伸出去，視線躲開柱子，確實能在正在上升的扇葉底部看到一個鉤子。鉤子大概有人頭大小，從下面看根本不會注意到。 吃了一會西北風，沒有其他收獲，我們便回屋里了。此時滿身泥巴臭氣沖天的雷恩叔走了上來，我們問他怎么了，“別提了，風太大了，我顧著幫洛坦拉住馬，給那小子跑了，我就一路追，結果摔了一跤，還好抓回來了，現在他倆順利出發了。另外，我問過洛坦了，平時他會負責放哨，這片區域只有峽谷一條路，這里又是高地，所以只要有外人進來就馬上會被發現，他說今天都沒有看到別人，也就是兇手在我們之中?！?/p> 亨利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四）雙人成行
晚飯過后，眾人各自回去了自己的房間，留下雷恩和莉莉絲收拾餐廳廚房，我和亨利再次回到4樓，尋找新的線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一會，樓梯那邊傳來了爭吵聲，樓梯內一點光亮都沒有，我只能倚著亨利向下走。聲音是3樓傳過來的，又是馬丁和蘭斯，他倆把拳頭舉在胸前，擺出一副要干架的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放著狠話。此時的偏廳的蠟燭都已點亮了，一旁的莉莉絲看見我們進來了，趕緊給我們解釋：“我剛剛在三樓點燈，然后被馬丁少爺纏住了，結果驚動了蘭斯少爺，然后他倆又打起來了。” 他倆這一天天的要吵多少次，我心里嘀咕，不過話說回來，羅莎怎么沒出來看熱鬧呢，不會出事了吧。 反正勸架也用不著我，我便過去羅莎房前，門是虛掩的，我輕輕把門推開。羅莎不在房間里，書桌上點著燈，旁邊放著一本打開的書和半塊蛋糕。 剛吃完飯又吃蛋糕，想不胖都很難。不會話說回來，她這個點能去了哪里呢？ “啪！” 我回頭一看，亨利捂著臉摔倒在地上，看著像是被誤傷，好哥倆又纏斗在一起。急得一旁的莉莉絲漲紅了臉，“我去喊雷恩叔?！比缓罂觳阶哌M了樓梯。 大約過了兩分鐘，突然從樓梯方向傳來了一聲女人的慘叫聲。 莉莉絲出事了？我們四人相視了半秒，亨利抄起燭臺就往樓梯里鉆，難兄難弟緊隨其后，我走得最慢，在隊伍末端。 出事的不是莉莉絲而是羅莎。我們跟著亨利下到2樓，一直沿著走廊來到盡頭，發現羅莎躺在鎧甲面前，鎧甲依舊站立在那里，但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握著的利刃已然刺穿了羅莎的心臟。 “羅莎小姐已經斷氣了?！焙嗬届o地陳述著：“但血液還沒凝固。” “這可不，我們從樓上下來最多就兩分鐘?！瘪R丁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小激動。那當然，順位又靠前了，能不高興嗎，萬一夏爾也不在了，他就是馬丁伯爵了。 走廊的寬度有限，尸體已經被幾個大漢團團圍住，我站在最后面只能盯著鎧甲，它那深邃又漆黑的眼神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凱瑟琳，你沒事吧。” “哎媽呀，嚇死我了?！痹瓉硎抢蚶蚪z和雷恩叔，她說剛走到一樓的時候也聽見了樓上的慘叫聲，以為是我在尖叫，趕緊去廚房拽著雷恩叔就上樓，然后聽見二樓有腳步聲，就跟著我們過來了。而雷恩叔飯畢后就一直待在廚房，他習慣了晚上就把明天的早餐做好。 亨利想要進一步檢查死因，便叫上蘭斯幫忙，很費勁地一起把羅莎抬了出去，因為劍被拔了出來，血又開始不停地涌出。這種專業活我就不摻和了，我接過燭臺，準備仔細搜索附近的線索。 我摸了摸鎧甲，非常的冰冷，得益于常年擺放在這種陰涼的地方，基本沒有銹跡，手腳的關節位置都能正常彎曲和支撐。手里那把左右開刃雙手劍，非常的沉重，我這種弱女子非常費勁才能舉起來，這里力量最大的雷恩叔大概能勉強揮動。因為經常維護，所以鎧甲也沒有灰塵。鎧甲內找到了一把帶血的匕首。 這個角落除了充斥著血腥味以外，我也沒有聞到別的味道。血主要集中在鎧甲附近，羅莎攤著的地方流了一大灘血，長劍以及鎧甲的下半身都被濺射到不少血。墻上有一些很淺的油污漬，墻角有幾根金黃色的長頭發，旁邊的地面上還有些擦掉的嘔吐物痕跡，會是兇手留下的么？ 我又摸了摸四周的墻壁，以及轉動了附近藏品，都沒有發現密室，看來是我想多了。我順著走廊向外走，只有中間的走廊有三扇開在古堡背面的窗，都是向上推開的小木窗，只有我這種體型可以鉆過去，亨利和蘭斯都會被卡住。 “凱瑟琳，來一下?！焙嗬坪躜炇戤吜?，又把我拉到角落交換意見?！傲_莎走得很平靜，完全沒有掙扎，直接被一刀斃命，周圍的血跡呈放射狀向四周散開，死因就是刺穿心臟失血過多。地上沒有拖痕，所以兇手至少也是扛著她過來的。看血跡，這里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p> 我也把我的發現告訴了亨利，他說很可能是馬丁酒后拉著莉莉絲去干那種事情所致，這個位置似乎是他們“幽會”的場所。 “有看見夏爾嗎，我們動靜挺大的，他不會也出事了吧？” “我剛敲過他的門，沒人。” 本來還想提出，夏爾有嫌疑要不要找找，認真想想還是算了，反正抓拿真兇從來都不是我的工作。亨利又拉著我陪他做了聲音測試，正如亨利猜想的那樣，第一，站在室內是無法判斷聲音是從樓上還是樓下傳過來的。第二，站在室內只能聽見有聲音，無法辨別其內容。第三，樓梯和房間的隔音效果極佳，只要樓梯門是閉合狀態，除非我們人站門兩邊，否則基本聽不見聲音。 “所以，當時2樓的門是開著的嗎？”我問亨利，他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看見2樓亮著光就過去了?！蔽矣秩柫死蚶蚪z，她表示不記得了，因為大家出入樓梯不關門是經常的事，她也沒管。 又再次陷入了死胡同，看來需要靜下心來整理線索。
這時，傳來“咚咚咚”急促的上樓聲，是夏爾。“尸體！是老爺的尸體！”他嘶吼著，可憐的孩子嚇破了膽，他身上少量的血跡也為他增加了可信度。 我和亨利也沒有多說什么，跟著夏爾直奔地窖，其他人也跟了過來。 伯爵的尸體是在他自己的木工房被發現的，還沒進門就已經聞見一股血腥味，進門后左手邊的角落里有一座比人高的木屑山，尸體就在里面。木屑堆旁邊放著一把平頭鏟，伯爵就是用它把平時雕刻產生的木屑都堆起來，以便日后清理。由于木屑太容易被燭臺點燃了，為了驗尸方便，亨利還是叫來了蘭斯一起把尸體轉移到平地上，而我就繼續扮演好助手的角色。 我讓雷恩叔幫忙把蠟燭舉高，昏暗的燈光下依然可以看到中間部分的木屑上沾有大量的血跡。我把手伸進木屑堆里，翻了很久都沒翻到東西。然后我嘗試躺在上面，意外地感覺很舒服，木屑堆在一起變得很有彈性，感覺就像躺在懶人椅上。但也很容易陷進去了，我一下子沒注意就被木屑給淹沒了，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拉上來。很不幸地，我整個人都沾滿了木屑，不幸中的不幸，木屑基本都是濕的，怎么拍都拍不掉，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吧。 伯爵沒穿外套，他把外套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書房和木工房的鑰匙都在口袋里找到了?？诖镞€有一封寫給相鄰領主的信，大意是割讓與羅蘭公爵相鄰的領土來換取一份長期的盟約。外套在左胸有一個被刀劃破的洞但血跡不多，背部沒有穿孔但全是血。 我接著搜，除了木雕依舊滲人以外，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倒是這里的工具都比較先進，刨子、鑿子、角尺都已經用上了。 “亨利，過來一下。這里有發現?！边@次終于輪到我把亨利扯到角落說悄悄話了，“這里是距離尸體最遠的角落，血腥味應該是最輕的，但并不如此” “確實，所以……”亨利深吸一口氣。 “有密室！”我們異口同聲說道。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密室就在這堵墻后面?！蔽抑钢拷?font color="red">冰窖這邊的墻。其實是因為密室和外部的溫差會形成壓強差，產生的氣流就會吹動木屑，所以密室就在木屑運動的反方向，我總不能說這是運用現代物理知識得出的推論吧。 可是我倆弄了半天都沒找到打開密室的機關。 算了，還是先聽聽死因，“亨利，尸體的情況怎樣？” “死因是失血過多。兩個傷口，一個傷口在心臟上，看傷口深度和大小應該來源于匕首，這個應該就是致命傷；另一個從胸口垂直貫穿出背部，應該由長利刃造成。從身體僵硬的程度看，伯爵大概死亡了3個小時?！?/p> “3小時？” “對！”亨利掏出懷表，“現在九點多一點，也就是跟我看到伯爵倒下的時間不符?！?/p> “6點多的的時候我們都在餐廳吃飯，雷恩叔和莉莉絲也只有端菜的時候離開過，所有人都沒有殺人時間啊。”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放血放死的，伯爵身上有淤黑的繩狀勒痕，我只能判斷是近期的，但我無法判斷準確時間，如果兇手把伯爵用麻繩綁起來再讓其流血就會出現延遲死亡的情況。” “嗯，我剛才試著躺進去木屑堆里，發現根本不受力，這種一刀斃命的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尸體肯定被移動過?！蔽铱偨Y道。 “附近也沒有拖痕，也就是又是一個扛著轉移尸體的兇手，那很有可能是在密室內殺了人再把尸體轉移到外面。那密室里面有什么就很關鍵了。” 我倆又無奈地朝密室望了一眼。 “對了，夏爾在哪？夏爾，你剛剛去哪里了？” “我我我，在食物室睡著了。起來之后覺得頭暈，跌跌撞撞走到木工房，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就用雜物室的斧頭把門給劈開，之后就發現了尸體。”真是漏洞滿滿的證詞，不知道從哪開始吐槽好，但門口的斧痕至少證明在破門這點上是沒說謊的。 果然馬丁就不干了，但他最后也沒問出個啥。這種場合不在場證明一點意義都沒有，根本沒法求證真偽。 “大家靜一靜！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準備明天早上8點再宣讀遺囑?！焙嗬呐氖忠鸫蠹业淖⒁?，“但兇手就在之中，因此我建議晚上兩到三人一組休息，盡量兩人共同行動，不要給兇手有可乘之機?！?/p> 總覺得這種發言在推理小說里比比皆是，而十之八九后面還會繼續出現死者，算了，多死幾個也與我無關，反正對于我來說你們早就死了幾百年。 大家對亨利的方案表示同意，馬丁和蘭斯都搶著跟莉莉絲一組，互不相讓。最后決定我跟莉莉絲一組，亨利跟馬丁，蘭斯、雷恩和夏爾。大家都住在三樓方便互相監視。
（五）忠誠之劍
入夜后溫度明顯降了下來，我跟莉莉絲不得不坐在壁爐旁取暖。一開始莉莉絲還對我滿懷戒心，我得找些話題破冰。跟男人聊政治跟女人談感情，我拿出之前套漢子的經歷跟她打開話題后，便聊了起來。 莉莉絲很小的時候就跟父母分開了，一直跟著舅舅在外面流浪。后來舅舅被害，臨終前讓她來找羅伯特伯爵，伯爵家正好缺一個女仆便收留了她。當時馬丁還在襁褓之中，前夫人死了之后，為了領土安危，伯爵又被迫娶了前夫人的表妹，也就是蘭斯和羅莎的母親。直到前幾年夫人離世，伯爵又搭上了羅蘭公爵。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有兵權的家族就只能通過聯姻來鞏固自己的領土。 我問她馬丁和蘭斯她選誰，她表示以前的話都不會選?，F在的話，發生了這么多事，她只想離開這里。 我又問她知不知道風車上那個鉤子，她表示知道，并給我介紹了風車堡的另一項傳統活動。每年的收獲節（指舊收獲節）他們都會跳風車，類似于現代的蹦極。具體操作就是在地上堆一座巨大的稻草山，然后在其頂部插一朵鮮花。參與者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看準風車葉下落的時機，從房頂上跳出去，把繩圈套在鉤子上，這樣下落到底部的時候就剛剛能夠得著稻草堆，誰先摘到花，誰就獲勝。由于到達底部后繩子會把人往回拉，風車也在向上轉，所以機會只有一次。之后只需要等風車回來，用長桿把繩子取下來即可進行下一輪。伯爵父子三人特別熱衷于這項活動，羅莎基本不會參加，莉莉絲在蘭斯的鼓勵下嘗試過一次，結果沒鉤住直接摔了下去，還好掉進了稻草堆里，沒有受傷。 我們又聊了一會便相擁入睡了。
一夜平安，第二天我們三三兩兩來到餐廳，雷恩叔一大早就把早餐整整齊齊擺放在餐桌上，但直到用餐完畢他都沒有出現，眾人不由得開始擔心。 “今天早上我倒是看到他出去了，他大概是去準備早餐?！蓖粋€房間的蘭斯說道。 “我也去過廚房了，他不在那，廚房倒是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崩蚶蚪z說。 亨利當機立斷決定先找雷恩再讀遺囑，馬丁一如既往提出反對意見，當然也一如既往無效。 最后我們在羅莎死掉的位置找到了他，他穿著一貫優雅的燕尾服配白襯衫。這次鎧甲的位置有一點變化，它斜舉著長劍，長劍柄抵住護腰，雷恩叔跪在鎧甲前，膝蓋上的褲子被擦破了，雙手握著劍身，長劍貫穿了他的喉嚨，他走得非常的平靜。他跟前歪歪扭扭寫著幾個血字——忠誠之劍斬不義之人。 亨利檢查了傷口，一刀斃命，沒有二次創傷。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個小時前，也就是大家剛起床那段時間，當時大家都在自由行動，根本沒人注意到誰在做什么。除此之外，亨利在雷恩身上找到了大量傷痕，似乎是被長期虐待所致。 我們在他身上找到他房間的鑰匙，然后在床頭柜上找到一封遺書，大致內容是愧對這個家族，所以自殺，以及對馬丁、羅莎、蘭斯以及莉莉絲的祝福。與其說我們沒辦法從遺書辨認出雷恩叔的字跡，不如說字寫得極其工整，仿佛就是在字帖上抄下來的。遺書旁邊還有一瓶使用過的發霉的過期慢性毒藥。 亨利嘆了一口氣，“事情又變復雜了，暫時只能認為他是自殺的，我們先到樓下宣讀遺囑吧?！?/p>
圖1 一樓二樓▲
圖2 三樓四樓 ▲
圖3 地窖 ▲
圖4 風車堡正面 ▲
圖5 上午參觀時的鎧甲 ▲
謎題篇結束。
請根據謎題所給線索破解三起案件的手法，并找出真兇。
回答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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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23-05-06 20:00屆時將放出第 183 期謎題答案以及 184 期謎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