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貝克街杯推理大賽第三題
《孤村疑云》
作者:瀟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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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村就坐落在廣西安城市西北方向。從市區(qū)出發(fā)要先驅(qū)車兩個小時,抵達了燕河鎮(zhèn)后再換乘拖拉機顛簸上一個小時,最后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步行幾十分鐘才能見到村子的廬山真面目。
上個世紀(jì)七十年代政府曾經(jīng)要給村子修一條能通車的土路,但是這一行為卻遭到村中兩大家族族長的強烈反對。原因是修路會驚動青柳山的山神而給村里遭致禍端。可即便他們絕食抗議,修路的工程還是準(zhǔn)時開工。誰也沒想到的是開工后不久就發(fā)生了道路塌陷,有四、五個工人逃離不及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村里也開始流言四起,認為這是山神對大家的警告。最后這個修路的事也就不了了之,直到現(xiàn)在都再沒人提起。村子就這樣在群山的環(huán)繞下平靜的過了四十年。
新世紀(jì)的來臨也讓村里的年輕人開始蠢蠢欲動,他們再也不想窩在這個小山村里,紛紛出外打工。小孩子們也被父母送到鎮(zhèn)上讀書,其中也包括一些女孩,這一直都是家族長老們所反對的。女孩子如果有了文化就不會留在村子里和村里的男人結(jié)婚,這就是長老的想法。女孩的父母們和長老們爭執(zhí)過,結(jié)果可想而知。最后雙方達成協(xié)議,女孩子只能讀到小學(xué)畢業(yè)。外出打工的人如果不在五年內(nèi)回來就會從族譜中除名。
然而這個閉塞的村子卻并沒有像長老們所希望的那樣安靜的維持下去,讓全村人不安的起因就是那個外出打工歸來的男人——柳逸。
陳瀟坐在拖拉機上,雙手緊緊的握著旁邊的護欄,身體也隨著拖拉機的顛簸而不停抖動。 “小哥,還好吧?”司機叼著煙看著后視鏡中已經(jīng)抖得不成人樣的陳瀟調(diào)侃的問。 “還,還,還好。沒問、問題。” “我說你啊,還是坐到車?yán)飦戆桑呛箢^連豬都能抖掉兩斤肉。” “不,不用了。”陳瀟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他并不想這樣說話,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嘴巴。“還是,還是外面好點。大叔,應(yīng)該,應(yīng),該快到了吧?” “快了,穿過前面那座山就到青柳村。” 陳瀟順著司機所指的方向望去,已經(jīng)隱約能看到一些小屋和炊煙。“真難受啊,這條破路。”他默默地說到。 “哈,這可比以前好多了,可以直接開車到村子。要是以前,你還得走一段山路才能到。” “這個鬼地方,孟祥竟然被派到這種地方當(dāng)書記,真夠命苦的。”他心里不禁對自己的同學(xué)產(chǎn)生了莫大的同情。 下午一點多左右,陳瀟終于和踏上青柳村的土地,司機收了錢開著拖拉機沿原路返回。他似乎不怎么想在這里多呆。 青柳村的村口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建筑物,只有一個看起來已經(jīng)有一定年代的木頭招牌。司機告訴過他這是村子里唯一的出入口,除了這里再沒有別的道路。走進村子會給人一種穿越回古代的感覺,這里幾乎看不到超過一層的房屋,也看不到任何現(xiàn)代化的設(shè)備。陳瀟甚至懷疑這里有沒有自來水。他掏出手機看了下,果然沒有信號。 現(xiàn)在正是大家午休的時間,陳瀟走到村廣場才看到了三個老人在樹下閑聊乘涼。他帶著笑容上前正想問問村委會在哪里,卻沒想到對方先投過來一個仇視的目光。 “@#%¥#%!!!”有一個老頭沖著陳瀟喊了起來,嘴里說著他聽不懂的方言。另外兩個老人也顯得不大高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陳瀟趕緊鞠躬道歉,雖然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可是看對方的樣子似乎并不歡迎外鄉(xiāng)人。“我是來找書記的,村委會,書,記。孟,祥。”他希望這三個老人中至少有一個懂普通話。 看到陳瀟謙恭的樣子,三個人互相耳語了幾句。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頭用生硬的普通話回答道:“走個去,左篇。” 陳瀟一面道謝一面往眼鏡老頭所說的方向走去,他能感覺到那三個人一直盯著他。“這村子還真不友好。”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村委會并不遠,就如老頭所指的,沿主路走到盡頭左拐就是了。和村里其他建筑不同,這個村委會至少是水泥房。門口的墻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用簡體字和繁體字分別寫著村委會。陳瀟試著敲了幾下木門,看起來屋里似乎沒人。 “哎,你來了啊。”就在陳瀟敲門的時候,孟祥拿著一疊文件從他背后突然出現(xiàn)。 “靠,要嚇?biāo)廊税 ]被那條破路給顛死都要被你給嚇?biāo)馈!标悶t噌的一下轉(zhuǎn)過身朝自己的大學(xué)好友孟祥發(fā)了句牢騷。 孟祥是兩個月前被分配到青柳村的村書記,也是陳瀟的大學(xué)同學(xué)。大學(xué)畢業(yè)后兩人的聯(lián)系不多,直到三天前孟祥打了個電話來,希望陳瀟來青柳村幫他解決村里的一些怪事。 “呵呵,你還是這么愛開玩笑。”孟祥從口袋里拿出鑰匙打開了村委會的門,陳瀟也跟著走了進去。村委會的裝潢,也可以說根本沒裝潢。只有一個很簡單的木桌、木椅、一張木床還有一個櫥柜。 “你才是,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對了,你為什么會來這種地方?” “這里是個灰色地帶。”孟祥一邊收拾文件一邊說,“上面很少管,也很難管。比起政府,村里人更愿意相信那些村長老們。” “嚯,長老?我們現(xiàn)在真的是二十一世紀(jì)嗎?” “這個我一會兒再跟你說吧。反正這是個比較封閉的村子。怎么說呢,我覺得在這里應(yīng)該可以干出些成績來。” “你還真是沒事找事。”陳瀟不客氣的躺倒在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子,“這村子的人好像不怎么歡迎外人,你應(yīng)該也不好過吧。” “還行,一開始他們確實不歡迎我。時間久了就還好,大家對我還算客氣。” “那還好。對了,你找我來是要干嗎?” “是關(guān)于村子里的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忙。我聽說你現(xiàn)在是寫推理小說,這應(yīng)該是個很好的素材。”孟祥沖老同學(xué)憨憨的笑著。 “哦?在這種地方的確是適合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件。”陳瀟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快快快,說吧!趕快處理完我就能回家了。” “你得先跟我去個地方,到了那里我再跟你說。”
孟祥帶著陳瀟往村東邊走去。路上路過了村廣場,三個老頭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孟祥說在村里無論從哪里出發(fā),去往哪里都會經(jīng)過廣場。 村東的建筑物明顯和其他民居不同,顯得更加古老和雄偉。并且在路中央還有一個石質(zhì)的大牌樓,上面也同樣刻著繁體的文字。 “嘿,萬世傳頌,這村子的人要造反么?”陳瀟打趣說。 “誰知道呢,村里的老人也不大清楚牌樓是什么時候建的,為什么要刻這四個字。”孟祥指著前方的一棟兩層建筑,說:“到了,這就是我要帶你看的東西。村里的柳氏祠堂。” “柳氏祠堂!?”陳瀟不敢相信眼前的建筑竟然只是一座祠堂。若不是在這個山溝里,他肯定認為這是哪個富豪的私人別墅。但祠堂大門上方牌匾的文字倒也確實說明這就是一座祠堂,牌匾的四周還鑲著金子一般的東西。 “這不是真金吧?” “是真金,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村子里的人都不算富裕,大家都是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模式。但是兩大家族的祠堂卻都是金碧輝煌。” “兩大家族是什么?” 孟祥和陳瀟在附近的石凳上坐下來。孟祥稍微休息了一下便開始說明,“這座村子叫青柳村的原因就是村里有兩個大家族,一個是青氏家族一個是柳氏家族。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家族里的人,外來人如果要入住村子也得改姓青或柳。當(dāng)然了,我不用。家族的族長都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他們擁有村子里最高的權(quán)力。根據(jù)村里的記載,一開始來到村子的是青氏家族,原因是為了躲避戰(zhàn)亂。后來才有柳氏家族的人前來。所以兩個家族的人商定給村子命名為青柳村。” “那他們是什么時候來這里的?抗戰(zhàn)時期么?” 孟祥搖搖頭,“應(yīng)該是更早以前,明朝或者更早一些,宋朝吧。村里的記載沒有說清楚究竟是什么朝代,這個可能要專業(yè)人士才能鑒定出來。” “果真夠古老的。”陳瀟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青氏祠堂在村子的西邊。因為比較遠,所以我先帶你來了這里。兩個家族的關(guān)系不大好,也可以說他們有世仇。而究竟是什么仇,在村子里只有一個傳說,并沒有更確實的記載。” “傳說都出來了,果然夠?qū)懸黄≌f的。” “這個傳說你聽來可能像是聊齋故事,但村子里的人都是深信不疑。”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剛剛建立的時候是很歡迎外來人的。當(dāng)時因為戰(zhàn)亂和苛政雜稅,有不少人都逃到了村子里以求平安。有一天,柳氏家族中的一名男子到山上砍柴,遇到一個受了重傷的美麗女子,男子出于好心便帶女子回到村中加以照顧。后來,兩人日久生情。柳氏家族的族長就同意了兩人的婚事。 但是兩人結(jié)婚沒多久,村子里就陸續(xù)出現(xiàn)了有人被害的怪事。而且遇害者都是男人,都被挖了心臟。 兩大家族便聯(lián)合起來開始調(diào)查究竟是誰干的,最后查到了那名女子身上。大家本想一擁而上將這個女子拿下,但有人提出此女子很可能是妖怪變化的。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村民們便偷偷從外面請了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前來做法。 道士在廣場設(shè)下祭壇,果然將女子逼得顯出了真身,原來她是一只千年狐妖。 村民們紛紛拿著刀劍、鋤頭、斧子等等圍住狐妖的家,要殺死她。此時,男子和法力全失的狐妖從屋里出來向長老們請罪,男子說自己愿意替妻子受死贖罪,只求大家放過他的妻子。 但是憤怒的村民們根本不理睬他,執(zhí)意要殺死狐妖。結(jié)果男子便擋在妻子前面,代她而死。 男子死后,狐妖傷心至極,為了替丈夫報仇。她變化出自己的真身要殺死全部的村民,那名道士也無法阻擋住她。就在大家覺得必死無疑的時候,青柳山的山神出現(xiàn)將狐妖收服,還幫一些死去的村民回到陽間。 此后,村子里便開始排斥外人的來訪。而青氏家族將造成這場災(zāi)劫的原因全部歸咎到柳氏家族身上,從此,兩個家族便是水火不容。青柳山的山神也成為了大家供奉的神靈。”孟祥一口氣將故事說完。 “這,這根本就是聊齋故事!哪里是什么青柳村的傳說啊!”陳瀟忍不住說道。 “古代的故事都差不多是那樣,你也別太介意了。狐妖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應(yīng)該是有一個外人給村子里帶來了災(zāi)難。” “OK,這村子還真是夠神的。那兩大家族既然水火不容為什么還住在村子里?” “我也覺得很疑惑。不過雖然說有世仇,但我看他們的關(guān)系也還可以,畢竟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大家都是放不下面子而已。”孟祥突然指著祠堂說,“柳氏祠堂里還供奉著一樽青柳山神的金像。” “金像……又是金子?他們究竟多有錢啊。” “在青氏祠堂里也同樣供奉著金像,但是是一樽青龍像。這兩個金像一般人都是看不到的。” “哦……不過你說了這么多,還沒告訴我村子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怪事。” “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又要走路啊……”
柳逸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他回到村子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爺爺在兩年前就去世了,可是他身在外地聯(lián)系不便,所以直到他回來才知道這件事。柳逸三歲的時候,父親在一次干活時不小心跌落懸崖,母親過于傷心不久也去世了,只留下他與爺爺相依為命。柳逸的爺爺是一個很固執(zhí)而且守舊的老人,在柳逸提出要外出打工時爺孫倆爆發(fā)了一場激烈的爭吵,爭吵過后柳逸便拿著行李離開了村子。因為和爺爺賭氣,柳逸四年沒有回村子,卻沒想到這次回家已經(jīng)天人兩隔。可現(xiàn)在,讓他煩惱的卻是另一個人。 忽然外面有人敲門,柳逸回過神來趕緊上前開門。 “孟書記,你終于來了。”柳逸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這時他注意到孟祥旁邊還站著另一個男子。“你是?”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一個很聰明的朋友陳瀟。”孟祥介紹道。 “哦哦,快請進。”柳逸招呼著兩人進屋,“家里沒怎么打理,有點亂,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陳瀟找了張看起來干凈點的椅子坐了下來,另兩人也都坐下。 “你叫柳逸是吧?剛剛孟祥大概給我說了一下你的事,不過我還想聽你再說一次。”陳瀟先開口說道,他本以為柳逸的樣子應(yīng)該是一個大老粗,想不到現(xiàn)在看起來卻是一個年輕白凈的小伙子。 柳逸點點頭,“這事還要從四年前說起。 四年前,我決定離開村子到外面的世界看看,還因此和我的爺爺吵了一架。離開村子后我到了安城市,滿懷興奮的開始了新生活。這四年我一直沒有回到村子,一方面是我不知道怎樣面見爺爺,另一方面是我實在太喜歡城市的生活了。我雖然不識字,但有一身的力氣,很快便找到了一份建筑工人的工作,工友們也對我很好。而這些都和村子里的長輩說的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從小我爺爺以及村里的長輩就告誡我們小輩,外面世界的人都是心懷不軌,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可我出去才發(fā)現(xiàn)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好人啊! “后來為了賺錢,我就又找了一份兼差,幫一家快餐店送快餐。雖然挺忙挺累的,但是我很開心。也因為送快餐,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叫趙菁,是安城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在聊天的過程中,我才知道她的身世和我很像,都是從小父母雙亡。而她比我更可憐,我還有爺爺,她卻只能在孤兒院長大。 “可能就是因為這相同的身世,我和她越聊越投機。她是學(xué)歷史的,經(jīng)常給我講一些很好玩的故事。我沒什么文化,就只能給她講講村里的事。想不到她聽到后卻很感興趣,她說我們村可能和她正在研究的什么課題有關(guān),就和我說想來村子里看看。正好我也在外頭呆了四年多了,再不回村子就會被除名。” “什么除名?” “這個村子有個規(guī)定就是外出的男子如果不在五年內(nèi)回到村子,就會在族譜中除名。”孟祥解釋道。 “對。如果我被除名,爺爺肯定會很傷心。而且我也很想爺爺,就決定和趙菁一起回村子。村里人一直很排斥外人,所以趙菁剛來時不是很受歡迎。不過她是一個很可愛很健談的女孩,很快就和村里人熟悉了。她來村子后一直都是住在我家,”柳逸指著陳瀟身后的房間說,“就是里面那間屋子。可是……可是想不到四天前她卻突然失蹤了!” “失蹤?”陳瀟驚訝道。 柳逸點點頭,“嗯,失蹤了!我挨家挨戶的問,可村里人都說沒看到她。她是外鄉(xiāng)人,村里的長老們根本不管,所以我只好向孟書記求助。” “突然失蹤啊……能不能說一下她失蹤前的情況?” “失蹤前,她似乎一直村里做什么調(diào)查,就是和她的那個課題有關(guān)。” “什么課題?” “這個……雖然她有跟我提過,不過我腦子不大好,實在記不得是什么。只是記著什么農(nóng)民啊、什么朝的。” “那你最后見到她是什么時候?她和你說過什么?” “就是她失蹤前一天的晚上。”柳逸想了一會后說,“她只說明天早上有事要出去見兩個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可是到傍晚都還沒回來。后來就到處找也找不到她……” “她沒說她要見誰嗎?” “這個真的沒說,唔……她不說我也不好意思問吶。可我覺得應(yīng)該是村里的人,如果村子有外人來馬上就會傳遍全村的。” 陳瀟微微點頭,在心里默默的說道:“看來我馬上也要成為知名人物了。”
陳孟兩人默默地朝村中央的廣場走去。因為時區(qū)的不同,雖然已經(jīng)是北京時間下午20點,青柳村卻才到了晚飯時間。路上他們遇到了三、四個村民,他們對孟祥熱情的打了招呼,卻對陳瀟投來厭惡的目光。 “我明明長得這么帥,這些土包子真沒眼光。”陳瀟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我的肚子又抗議了,就非要到那里去吃飯嘛?” “這個村子是吃大鍋飯的,到了飯點想吃飯就必須到廣場去,聽說是從百年前就留下的規(guī)矩。” “嘖嘖,真是麻煩一大堆。都有些什么菜?不會都是野菜吧。” “放心吧,有魚有肉有葷有素。都是村民們自家種的菜,自家養(yǎng)的豬。” “不過這村子有多少人吶,要供應(yīng)全村子加外鄉(xiāng)人的伙食……”陳瀟摸著下巴故作思考的模樣。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兩人停下腳步,眼前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廣場上數(shù)千人觥籌交錯,開懷暢飲,熱鬧非凡。約有二十來人穿行于各桌之間,一盤接一盤的酒菜都是由他們端上。唯一讓陳瀟奇怪的是廣場上的百十來桌被明顯分為兩群。 “左邊的是青氏家族。”孟祥看出陳瀟的疑惑,“右邊的是柳氏家族。兩大家族的人一直是這樣,彼此少有交流,卻在同一片土地生活。” “哦。那酒席中央最大的那張桌子上坐的肯定都是長老之類的吧。” “對。還有,你剛來得和兩個族長打個招呼才能入座。”孟祥指著青氏家族酒席最中央的桌子說,“那個頭戴青色帽子年輕人就是青氏家族的族長青哲。而柳氏家族的族長年紀(jì)則要長他不少。喏,就是那個額頭綁著一根黑色棉布的中年男子,叫柳涵。” “啊……我還以為族長一定是老頭呢,沒想到年輕小伙子也可以。不過這一對比,柳氏家族感覺挺寒磣呀,人家是戴帽子,他家就綁塊布湊合過去。” “年輕是因為族長都是世襲制的,所以無論年齡,只要上一代死了下一代就得接任。而那些裝飾,你沒靠近觀察過,其實無論是帽子還是黑布上都用金線繡著五爪金龍。雖然因為時間久遠,金線慢慢的沒有了光澤,但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又是金子,難道這里有金礦。” “好了,別說了。咱們快點和兩個族長說一聲,不然飯菜都快被吃完了。”
原本陳瀟選擇了先和自己年紀(jì)相仿的青哲打照面,但是還沒走到酒席中央,就快被柳氏家族村民們的目光給殺死。青哲和柳涵雖沒有顯得厭惡陳瀟,但臉上也不見了剛才的笑容。 “你是誰?”年紀(jì)約摸三十多歲的柳涵先開口問。 陳瀟摸著后腦笑嘻嘻的說:“我叫陳瀟,是你們孟書記的朋友。來貴村旅個游。” “孟書記,我記得我提醒過您不要隨便把外人帶進村子。”青哲放下筷子,不滿的看著孟祥。這位族長年紀(jì)雖輕,聲音卻很渾厚,身上隱約透著一股王者之風(fēng)。 “我并不是隨便帶他來的。”孟祥也直視著青哲,“他是來調(diào)查趙菁姑娘失蹤一事。” 話音剛落,原本嘈雜的廣場就突然安靜下來。除了小孩幾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碗筷,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陳瀟身上。 “喂喂,你怎么這么快就把這事捅出去了。”陳瀟輕聲對孟祥說道。 “反正是遲早要說,干脆現(xiàn)在說了,讓大家都知道。” 看著孟祥理直氣壯的表情,陳瀟無奈的咳嗽了兩聲。“對,我不是來旅游的!是來調(diào)查趙菁失蹤案的!” “你是警察!”柳涵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沖陳瀟吼道,“山神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人,快點給我滾出村子!”隨著族長的一聲令下,所有的柳氏村民都站起身來朝著陳瀟和孟祥走去。 “快點離開村子!再呆下去就會惹怒山神,到時候山神就會懲罰你的。”柳氏家族的一個長老站起身來說道,“趙小姐就是惹怒了山神,才會不知所蹤。這根本沒什么好調(diào)查的!” “喂喂,你們別亂來啊。”陳瀟慢慢的往后倒退,“我不是警察,真的不是啊。再說了,我敢打包票,趙菁失蹤絕對不是什么山神懲罰!” “對,大家冷靜點。”孟祥站到陳瀟面前,阻擋著村民繼續(xù)前進。 “孟書記,我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你這個朋友,可就說不好了。” “就是!而且他會知道什么,趙菁如果不是惹怒了山神怎么可能會失蹤呢!他根本不知道山神的厲害!” “我是不知道你們的山神有多厲害,但是他如果真的要懲罰什么人,肯定不用自己親自動手把人推下山崖吧!” “你說什么?”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青哲開口問道,“什么推下山崖?” “剛才我和孟祥去了一趟青柳山,在西邊一處山崖旁邊發(fā)現(xiàn)幾個足跡,你們大家都知道青柳山西邊山路陡峭人煙稀少吧,可是其中一個足跡明顯就是人滑倒的痕跡。從方向上看,滑倒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摔落到山崖下了。”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yīng)對。 柳涵冷笑一聲,說:“那也可能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你為什么那么肯定是有人把她推下去!” “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怎么會有掩蓋足跡的痕跡?總不能她自己爬上來擦了擦足跡吧。而且現(xiàn)場還發(fā)現(xiàn)了其他幾個被掩蓋足跡,從大小上看應(yīng)該是男人的腳印。” 廣場上鴉雀無聲,大家都很明白,若陳瀟所說屬實,那么把趙菁推下去的只可能是村里的人。而此時,陳瀟卻注意到兩個家族的族長似乎互相看了一眼。
“你的膽子還真大,我看他們的架勢都快把你吃了啊。”晚飯過后兩人完完整整的回到村委會,雖然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房子,還只有一張床。“對了,今晚你就睡我的床吧。” “額,那你睡哪?” 孟祥點起蠟燭,隨后打開櫥柜從里面拿出了一床棉被。“這還有床被子,鋪在桌上就行了。你有什么頭緒了嗎?” “有一點點吧,那兩個和趙菁見面的人雖然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還沒法確定,但肯定就是在他們中間。對了,你有沒覺得他們的口音很奇怪?不像廣西人的口音誒。” “嗯,他們說的應(yīng)該算是客家話。” “原來是客家話,難怪我一句都聽不懂。說起來,這個村子的確有些奇怪,那些長老、族長好像都有什么秘密。嘿嘿,這里不會真的有金礦吧?” “別胡說八道了,你忘了我大學(xué)的輔修專業(yè)是地質(zhì)嗎?我也曾經(jīng)懷疑這里有金礦,但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好吧,還以為可以大撈一筆……”陳瀟看著凳子上的蠟燭說,“你說,這里的人沒電沒自來水沒有任何現(xiàn)代通訊產(chǎn)品,他們究竟是怎么生活下來的呢?” “呵呵,古代人不就是這樣?我們?nèi)祟悘囊婚_始就是這樣生活的,電和通訊技術(shù)只是幫助我們更方便的生活而已。可是現(xiàn)在的人們太容易依賴科技,才會無法適應(yīng)沒有它的日子。這個村子雖然很守舊,但人人都很快樂,我想就是因為他們都保持著一顆最本真的心吧。” “拉倒吧,我還是更愿意過依賴科技的生活。再說了,也不見得他們的心都是本真的吧。”陳瀟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把玩起來,“你看,我想上個網(wǎng)都不成。下次你給這村子修條路唄,發(fā)展下經(jīng)濟,至少也得有個網(wǎng)絡(luò)信號呀。” “說到修路,這村子還有個故事,就發(fā)生在四十年前。” “又有故事,真是沒完沒了的。” “你不聽就算了啊。” “當(dāng)然要聽了,孟祥講壇,我的最愛嘛。”陳瀟坐起身來,裝出一副小屁孩的模樣,“老師快說吧。”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七十年代的時候政府曾經(jīng)想給青柳村修條路,雖然遭到了村民的強烈反對但還是執(zhí)行了。原計劃要把山路擴建成可以方便通車的土路,但是施工剛開始沒多久就發(fā)生了事故。” “誒,難道是村民干的?” “應(yīng)該不是,因為事故是發(fā)生了道路塌陷,應(yīng)該沒人有那么大的本事把這路挖出那么大的坑。村民們說這是山神的警告,那些工人也很害怕,所以都不干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我來到村子聽說這事以后曾經(jīng)去塌陷的道路上探察過,這里的土質(zhì)并不是那種易塌陷的,說是自然造成的我還是有點不相信。” “道路塌陷啊……” “你想到什么了嗎?” 陳瀟輕輕的搖搖頭,雖然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些想法,但還不敢太確定。孟祥重新躺下去,看著天花板說道:“明天我可能要去安城市一趟,讓救援隊到山崖下面去找找看,說不定趙菁還活著。如果……”話還未說完,陳瀟突然開口打斷。 “我記得你說過村里有什么記載的,應(yīng)該是像書一樣的東西吧?” “這個……可能吧。我沒有親眼見過,只是從其他村民嘴里聽到。你想看?可是那樣的東西肯定是嚴(yán)密保管在祠堂里……” “那我們就去偷偷溜進去唄。” “喂,你可別想做什么違法的事啊!雖然你是我朋友,但是你要是偷東西我可是會大義滅親的。” “誰說我要偷,我們偷偷溜進去,然后看一看那個記載。再撕下一個小角,明天你去市里,我也去,找個專家鑒定一下這個記載的年代。怎么樣?” “要去你去,這種雞鳴狗盜之事我不會做!” “靠,還雞鳴狗盜,你果然是適合這里啊。”陳瀟不屑的嘀咕了一聲,“都是老腦筋。”說完他下床穿好鞋子準(zhǔn)備動身,臨出門前還瞥了一眼老同學(xué)。
夜晚的青柳村較往常更加寂靜,大多數(shù)人家都已經(jīng)熄“燈”睡覺。陳瀟獨自一人往柳氏祠堂走去,嘴里雖然一直罵罵叨叨,心里卻想著其他事。在這個村子里隱藏的秘密雖然已有一點點頭緒,但一切都還是推斷。 “山神嗎……”在祠堂面前陳瀟駐足不前,雖然不用擔(dān)心有監(jiān)視器,但是高高的圍墻還是讓他有點不知所措。正在此時,背后突然傳來了一個幽靈般的聲音。 “你打算翻墻嗎?” “我靠!你真的要嚇?biāo)牢也鸥市陌。 标悶t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噓,小聲點。”孟祥輕聲道。隨后他走到祠堂大門前,輕輕將門推開。“走吧。” 看到這一幕,陳瀟瞬時瞪著雙眼,呆若木雞,“哦,原來這門沒關(guān)……”
“喂喂,臭駝祥子,你不是說不來嗎?還有這安保措施也太差了,連門都不關(guān)吶。”陳瀟跟在“祥子”身后躡手躡腳的走進了祠堂。 “你應(yīng)該知道有句話叫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吧。”孟祥推開大堂的大門,轉(zhuǎn)過頭去和陳瀟說,“把手機拿出來。”陳瀟悶哼一聲掏出手機,將LED閃光燈打開,前路一下亮堂起來。 “喂喂,你還沒說為啥來。” “幫你啊,不然你可能要在墻下站一夜。”孟祥拿過手機將燈光對準(zhǔn)位于大堂中間的一座金像。可能是已經(jīng)習(xí)慣夜晚的黑暗,燈光對準(zhǔn)金像的一刻發(fā)出的反光讓陳瀟有點受不了。他瞇著眼睛讓自己逐漸適應(yīng),這時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青柳山山神是如此的壯觀——金像約摸三米多高放在一座一米高的石臺上。神身著鎧甲,右手持一把斬馬刀,眼神犀利,威武非凡。額頭也如柳氏族長一般綁著一根帶子。 “這么大……肯定要花不少錢吧。”陳瀟情不自禁的朝金像走去。 “你的心里只有錢。”孟祥拉住陳瀟,“快去找你要的‘記載’啊。” “哦,對對。不過那東西會在哪里?” “可能在內(nèi)堂……別看了,快走吧。”
翌日 安城市 “教授,怎么樣?”陳瀟站在林教授身旁,心里滿懷激動。昨晚他和孟祥在柳氏祠堂里找的《柳氏家訓(xùn)》,雖然上面幾乎都是一些教導(dǎo)后人的內(nèi)容但陳瀟還是撕下了一小張紙片,帶來給安城大學(xué)的歷史系林教授。 林教授摘下老花鏡放進懷里,緩緩地說道,“這應(yīng)該是九百多年前的古籍。” “九百,那就沒錯了!教授,您知道趙菁嗎?” “知道,她是我的學(xué)生。怎么了?” “請問她是不是在研究……
謎題篇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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