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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期謎題《優等生的初戀》
海報與謎題內容并無實質性關聯
【一】
“你想知道我過去的事嗎？”
某天在天臺休息時，柒優突然這么說道。
我很驚訝，之前，她絕口不談自己的過去，有一次我不慎問及這方面的事，她立即沉下臉來，告訴我她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我意識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很想知道有關柒優的事，想了解更多的她，她在我眼中，總是像個謎團，充滿了未知。
柒優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我：“這是我影印下來的?！?br />
我接過一看，紙上的內容像日記，分為好幾個段落，每一段總是以‘今天’或者‘最近幾天’為開頭，將這些略去，剩余部分就像一個完整的故事了。
只見紙上寫著： 引用 我跟辛紅雖然在同一棟實驗樓做研究，最初彼此卻毫無交集。我很想改善跟她的關系，卻苦于自己不善言辭，始終無法邁出這一步。辛紅很受歡迎，看著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我心中漸漸焦躁起來。
……也許她察覺到了我的心緒，卻對此無動于衷。
今天，我終于有所行動，我打斷了她跟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的對話，并借口支走了那個男人。我做這些全憑一腔沖動，之后卻立即后悔起來，辛紅一定對我莫名其妙的舉動感到生氣了。
過去好幾天，我都不敢出現在她面前。
她的身邊一定再度圍滿了獻殷勤的人吧，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我的存在對辛紅而言是可有可無的。
……實驗室組織聚餐，辛紅也在。我們的座位挨在一處，辛紅對待我的態度跟其他人并無不同，我松了一口氣。好友沛明知道我的心事，對著我們起哄玩笑，辛紅并也沒有因此生氣。
我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終于有一天，我得償所愿。
我跟辛紅在一起了，我們結婚了，我覺得很快樂，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受，前所未有。
在這段感情中，沛明對我的幫助莫大，許多時候，當我感到迷茫時，他一定會站出來，為我指明方向。因此我跟辛紅決定請他吃頓飯，聊表謝意。
看完這些內容，只花了短短幾分鐘。作為故事來說，也許可以形容它為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但我不明白，柒優為什么讓我看這個。
“這是我父親的日記?！?br />
我吃了一驚，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柒優嘆了口氣，幽幽道：“在跟劉沛明見面那晚，我的父親死去了，母親則消失不見，我至今仍不知她身在何方……”
她一雙憂郁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
“刑警調查父親的死因后，得出的是自殺的結論，其他人則在私底下傳言是母親殺死了父親，畏罪潛逃……這兩個結果，我一個也無法接受?！?br />
那時的柒優有多大呢？
我呼吸一滯，心中感到說不出的難過。我已明白柒優想要我做什么，而這也是我第一次這么迫切地想要做成這件事。
“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解答?！?/p>
【二】
等到周末可以離校時，柒優帶我去了劉沛明家。
“我父母生前就在本市的大學做研究，劉沛明也是，而且他家就在本市，離學校很近，我去過好幾次?！逼鈨灲忉屨f。
她一定是為了調查那晚發生的事才去的，我心想。
我們很快來到劉沛明家，那是一棟高檔小區，緊鄰清幽的公園，這里連空氣都似乎更加清新。劉沛明像是早已在等著，我們一敲門，他立即前來開門，將我們迎了進去。
“隨便坐，”他引著我們來到書房，對著沙發的位置示意，又問：“喝點什么？”
“不用麻煩了，劉叔，想吃什么我會自己拿的?！逼鈨炚f。
劉沛明笑了兩聲，在我們對面坐下：“是啊，小優對這里已經很熟了?！?br />
我這時才看清劉沛明的樣子，他四十來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文質彬彬，一派斯文。
柒優為我們作了介紹，直奔主題：“劉叔，那晚發生的事，你能再講一遍嗎？”
那晚……就是柒優的父母出事那一晚吧。
劉沛明看了我一眼，說：“把這個告訴其他人，沒關系嗎？”
“沒關系，”柒優說：“我想讓他知道?！?br />
我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發燙，不知道劉沛明有沒有看出來。
“好吧，好吧?！眲⑴婷鼽c了點頭，轉頭問我對至淳跟辛紅的事知道多少。至淳指的應該是柒優的父親吧？我心里很清楚，劉沛明必定已對柒優說起過許多次那晚的事，今天這場談話更多的是針對我，是要讓我聽明白。
我將柒優給我看過的日記內容大致復述了一遍：“于是他們打算請你吃飯，表示感謝?！?br />
“不錯?！眲⑴婷鲊@了口氣，說：“他們婚后不久，辛紅就懷了小優，后來辛紅產后回實驗室工作，他們就說要請我吃飯，我還記得那天很冷……”
【三】
那天很冷，因為臨近年關，街上的行人跟車輛驟減。
學校里空蕩蕩的，很冷清，其他實驗室的人幾乎都走了個干凈，劉沛明跟辛紅夫婦都是本市人，只有他們幾個時不時還會去實驗室看看。
那天從實驗室出來，至淳突然叫住劉沛明，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他們夫婦要請客，劉沛明立即欣然答應了。
三人約在學校附近常去的一家店，劉沛明到得早了，還不到七點，店里也只有寥寥幾個客人。
可是到了八點，至淳跟辛紅還沒有來。
那時手機還未普及，實驗室工資也不高，劉沛明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確定是該繼續等下去，還是去找找他們，如果他們來晚了，十有八九是又泡在了實驗室里，劉沛明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但至淳跟辛紅不是同一個實驗室的，難道他們會這么巧地同時沉迷于各自的實驗嗎？
就這樣坐立不安著又過了一小時，快到九點了，至淳跟辛紅仍不見蹤影。
就連店主都過來問過劉沛明好幾次情況。
劉沛明終于坐不住了，他出了店，疾步朝著學校走去。
天很黑，學校里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是劉沛明對這里很熟悉，一定會分不清方向。
他先去了實驗樓，那里同樣一片漆黑，沒有窗口亮著燈，劉沛明一看，立即又調轉方向，去了宿舍樓。
至淳跟辛紅結婚后，在市區買了套房，但因為距離學校有些遠，如果在實驗室呆得晚了，他們就會回學校宿舍住一晚。
研究生的宿舍樓房間很空，許多人搬出去住了，情侶則搬來住在一起，兩人霸占一整個宿舍。至淳跟辛紅也是，他們的房間在三樓，劉沛明抬頭看了看，有幾個房間零星地亮著燈，微弱地照亮了四周，看來今年也有寥寥幾人寒假不回家，待在學校。劉沛明正要上去（十多年前，宿舍樓應該還不用刷卡，也沒有監控吧？我不太確定），突然眼角余光瞥見左側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劉沛明下意識轉過頭去看，宿舍樓后緊鄰校園的圍墻，圍墻很低，能看到外面經過的人的頭部，借著那點微弱的亮光，劉沛明看見了辛紅——她的身影在圍墻外一閃而過。
劉沛明連忙出聲喊她，辛紅卻徑自低垂著頭，沒有抬起頭來看他，也沒有回應，而是一溜煙跑遠了。她跑進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見蹤影。
那是劉沛明最后一次見到她，此后，不僅是他，周圍人也再也沒有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她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劉沛明看見辛紅后，原本想追上去的，他已意識到今晚事情有些不對。但只是稍一遲疑，辛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劉沛明于是決定先去宿舍樓，找至淳了解情況。
三樓至淳跟辛紅的房間門緊閉著，劉沛明伸手敲門，喊道：“至淳，你在嗎？”卻好半天都無人前來應門。怎么回事？他心想，難道至淳不在宿舍？
可是辛紅剛從學校跑走，至淳也應該在學校呀。
正在他打算放棄時，房門內終于傳來至淳的聲音：“你走吧，別管我！”那聲音很怪異，被壓低了，顯得有些甕聲甕氣，就像……哭過的聲音。
難道至淳跟辛紅吵架了？
——所以辛紅才會在大半夜離開學校，所以至淳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劉沛明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他雖然是這兩人的好友，卻也管不到夫妻之間的事，于是只得嘆了口氣，離開了。
劉沛明雖然回了自己家，過后心中的不安卻愈來愈甚，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因此整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立即又去了學校宿舍樓。
他敲門，動靜很大，但仍舊無人應門，這次竟連至淳的回應都聽不見了。
現在還很早，至淳應該在房間里的，為什么他不回答呢？
事后回想起來，劉沛明仍對當時自己的舉動感到不可思議，他心中被一種怪異的恐懼感所支配，一時沖動，破門而入。
房門是從內側鎖住的，撞開時劉沛明清楚聽見了插梢損壞的聲音，他因為慣性向里踉蹌了幾步，立即嗅到空氣中飄散著一種怪異又熟悉的味道——實驗室某種溶劑的味道。
劉沛明捂住口鼻，發現裝甲苯的瓶子被摔碎了，他想開窗疏散空氣，才發現窗戶同樣被鎖得嚴嚴實實。
至淳就倒在裝有甲苯的瓶子碎片旁邊，已死去多時。
之前房間密閉著，他一定是因為吸入了高濃度的甲苯，中樞神經中毒昏迷而死的。
辛紅仍舊不見蹤影。
劉沛明報了警。
其實他直到這時，心中對于至淳的死都還沒有一點實感。他從來沒想過，至淳會因為每天打交道的甲苯而死——甲苯雖然有毒，從呼吸道、消化道攝入都能造成中毒癥狀，但卻不容易致死，理論上必須很高的濃度才行（實際上沒有人試過）。
偏偏在劉沛明闖進門前，房間里就是這樣死死密閉著。
刑警找劉沛明問話，劉沛明因此得知了至淳的死亡推定時間，晚上9：30-10:30，就在昨晚他離開后不久。除此以外他還得知，至淳實驗室里的甲苯試劑有缺少，這段時間出入實驗室的只有他一人，無論怎么想，甲苯都是他自己帶回去的，宿舍的鑰匙共有兩把，他跟辛紅各自一把，但案發那天，兩把鑰匙卻都在至淳身上。
至淳身上雖然有傷口，但經鑒定卻只是從椅子上跌落時所受的傷，刑警認定至淳是自殺身亡，并推測其原本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在摔破甲苯瓶子后，因眩暈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中毒身亡。
至淳的死就以這種方式結案了。
劉沛明不想相信這個結果，他后來又私下偷偷調查了好幾次，卻始終一無所獲。
在嫌疑人方面，他心中有一個懷疑的人，那人名叫趙彬，是寒假留校的幾個人之一，單因為這個，劉沛明不會懷疑他，但趙彬卻一直在追求辛紅，即使辛紅跟至淳在一起后，趙彬也沒有放棄，還是時常出現在他們夫婦身邊。
劉沛明懷疑案發那晚，辛紅跟至淳是因為趙彬吵了架，而趙彬因為妒忌至淳，沖動下將他毒殺了。
但事實卻是，那晚趙彬因為不慎磕傷了頭，9:00就入了院，整晚都待在醫院。甲苯瓶子不能提前被打破——至淳嗅到那股味道，就會有所警覺——一定要是在房間密閉的情況下打破瓶子，令至淳昏迷，才有可能讓他因持續吸入而死。死亡時間是晚上9：30-10:30，瓶子也是在那時被打破的，換句話說，趙彬擁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
至于作案手法方面，劉沛明后來又去了那間宿舍好幾次，但他卻想破頭也想不通。
假如至淳的死是他殺，兇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學校的研究生宿舍格局很簡單，也很破舊，上下鋪四張床位占據了大部分空間，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每層樓只有樓道盡頭有一個洗漱的地方。至淳跟辛紅搬進來后，將那四張床位清理出去，重新粉刷了滿是污跡的墻面，將房間布置得很溫馨。
進門左手邊是一個幾乎頂到天花板的大衣柜，里面放著夫妻兩人的衣物，衣柜旁是一張雙人床，床下放著收納雜物的紙箱，右手邊則在頭頂上方的高度有個小巧的掛鉤，稍微舉高手就能將衣服掛上去，掛鉤旁邊的墻面上，有一些細碎的劃痕，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不小心弄上去的，往前是一張長長的書桌及椅子，就在床的正對面——桌椅很舊了，一碰就咯吱作響，這應該是宿舍原本就有的——桌上放著書籍、筆記本、水杯等常用物品，窗戶開在房門正對著的位置，窗臺邊種著幾株盆栽。
劉沛明后來進入這里，房間早已被整理干凈，但發現尸體的那個早晨的情景，他卻深深地刻在腦海里，一直都沒有忘記過。
他記得，當時他撞開房門，至淳就倒在門口，在書桌旁邊，他左邊身體朝下側躺著，椅子翻倒在地，裝著甲苯的瓶子碎片就在他的腦袋旁邊（如圖）。 現場的格局一目了然，既然這樣，兇手是怎么做到在完全密閉的房間（捂住口鼻打破瓶子）毒殺至淳后，逃離現場的呢？
嫌疑人跟作案手法方面，劉沛明的調查都一無所獲，他終于也只能漸漸放棄，接受‘至淳是自殺的’這個說法。
【四】
劉沛明的話音落下后，一時間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我們都陷入了過去的那段記憶中，只有旁邊公園里傳來的清脆鳥鳴聲，還在不停響著。
“那時我剛剛出生不久，”柒優終于打破了沉默，說：“父母工作忙，將我托給外婆帶著，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以及那之后過了很久，我都對父母的去向一無所知……后來我終于知道了這件事，可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父親會自殺?！?br />
我想起了柒優給我看過的日記，應該是她的外婆來宿舍整理遺物時發現的吧。
日記的最后，至淳明明已經得償所愿，跟辛紅在一起了，他們結了婚，生了柒優，還打算請劉沛明吃飯，難怪柒優不相信至淳會自殺。
“除了劉叔，你去找過趙彬嗎？”我問柒優。
柒優搖搖頭。
劉沛明在一旁說道：“趙彬在至淳死后沒過幾天，也過世了，他磕傷的頭部好像引起了顱內出血……但我去醫院問過，那晚趙彬確實是在接近9：00時入院的?！?br />
“那晚在進入宿舍前，你看到的人影真的是辛紅嗎？”我想了想，又問。
“絕對不會錯，”劉沛明的語氣很堅定：“雖然當時光線很暗，而且人影只是一閃而過，但我跟辛紅從大學起就認識了，我們很熟悉，我絕不會認錯的。”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我一跳，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推門進來，親切地說：“快過來吃飯了?！?br />
她應該是劉沛明的妻子。
劉沛明點點頭，招呼了我們一聲，率先走出了書房。
柒優趁著這個間隙，小聲問我：“你覺得他會是兇手嗎？”
我慢慢搖了搖頭。
“那……我父親真的是自殺嗎？”
我仍舊搖搖頭，心里想著該怎么解釋這件事。
飯菜很可口，但我一直食不知味，我心中有一個猜想，雖然因為年代久遠，要找到確切的證據很難，但如果只是要佐證這個猜想，不過一句問話的事。
飯后，我們三人仍舊回到劉沛明的書房，劉沛明的妻子對此見怪不怪，也不好奇我們在談論什么，也許她已經習慣常來這里的柒優了。
“趙彬有多高？”進入書房后，我開門見山問道。
這里唯一見過趙彬的，只有劉沛明，他有些驚訝于我的問題，但還是回答道：“他很高，至少在當時我們學校，他的身高挺突出的，大概一米九……多吧？”
劉沛明有些猶豫地說完，又問：“這個跟至淳的死有關嗎？”
我點點頭。
“雖然只是猜測，但我想我知道至淳的死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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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17-04-28 20:00屆時將放出第80期謎題答案及第81期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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