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屆貝克街杯推理大賽第三題
《標簽》
作者:影子の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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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再次重申:
1. 當前題目答題期間,與非組隊關系人員之間任何有關謎題內容的交流(不包括向賽委咨詢題目問題),或在公開/半公開場合單方面發表任何有關謎題內容的言論,都將視作作弊,屬于重大違規。違規者將取消參賽資格永久封號(若違規者有所屬隊伍,則隊伍賬號、其他隊員也會受到同樣處罰,簡稱連坐),并將公示其個人信息喜得臭傻逼稱號。
2. 上述第一種情況中,若進行交流?的其中一方向主辦方舉報,且情節輕微(舉報者非交流發起者,并且未討論過多內容、未作回應等)則舉報者可獲得一次豁免,不受處罰。
引用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題記
(注:本文為作者某天腦抽虛構杜撰的產物,如有雷同,純屬你多慮了)
一、男孩傳宗接代
“你讓著你弟弟點,他還在長身體?!痹捯粑绰涿蠀窃铝晳T性將筷子倒過來,用紅色的尾端當公筷把10歲方白鹿碗里的紅燒排骨挑進了6歲方青涯的碗里,順帶夾了兩片醋溜白菜給方白鹿作為補償,“吃點菜多好,胖了就不好看了,長大都沒人要你?!?br />
都說女孩長得快,這姐弟倆其實身形差不太多,1米2左右,哦不對,方白鹿高一些,瘦一些,白一些,才還不到50斤。相反,她弟大概真的吃了金坷垃,體重快要躥到60斤。
畢竟當初孟吳月懷方白鹿的時候差點難產,把她折騰得夠嗆,緩了好幾年才懷上方青涯。大概一回生二回熟,生兒子的時候十分順利,甚至還想立馬再懷第三胎。
“我不吃,太油了,都進她碗里沾上口水了?!狈角嘌挠脙芍豢曜幽槠鹋殴?,嫌棄地丟回方白鹿的碗里,還把自己碗中上層的飯撥進了她的碗里,轉頭對孟吳月說,“媽,你別把姐剩下的東西給我?!?br />
“明天爸給你買兩斤排骨叫你媽單獨給你做個清淡點的,再放點枸杞紅棗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肉。”方明山摸著兒子的頭,又給他添了一碗清爽解膩的醪糟湯,“長成個帥小伙娶個漂亮媳婦回來伺候你,再給我們生個大胖孫子,多攢勁兒。”
“弟你多吃一點,以后你就是咱們家的頂梁柱了?!狈桨茁钩艿苓肿煲恍Γ肋@是弟弟特殊的關心方式,弟弟知道她一直吃不好也吃不飽,除了這種“嫌棄式”推讓,還經常在學校偷偷給她塞自己的零食,幫她教訓欺負她的男孩子。她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菜,不足一兩的米飯硬是被她磨磨蹭蹭吃到最后。
飯畢,方明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方青涯則是高高興興出門去玩了。在母親收拾碗筷轉身去廚房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用筷子蘸了點紅燒排骨的醬汁放進嘴里咂吧兩下。畢竟再不來兩口,一會兒這湯汁就要被廢物利用——混著老鼠藥送給廚房里偷吃的老鼠上西天了。
她懂事地把余下的餐具一同收起送到廚房,熟練地將母親洗好的碗筷整理好,按照筷子尾端上刻著的名字整齊地擺放在櫥柜中,然后默默走回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悄悄從書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
那不只是門口小賣部5毛錢一根的普通果味棒棒糖,因為是教數學的佘耀老師送她的,獎勵她這次數學又是全班第一。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那個平時幽默卻嚴厲的數學老師,尤其是他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溫柔。
不過很可惜,佘老師已經結婚4年了,師娘就是初中部唯一的化學老師崔媚,長得挺漂亮。要不是半年前崔老師意外流產,現在應該都有小寶寶了吧。她交作業的時候聽見辦公室的老師們說,他們有可能會去領養一個孩子,如果是自己該多好啊。
此時方明山推門進來反手鎖上門,看見女兒對著一根棒棒糖想入非非,徑直走上前去一把奪走。
“還會偷錢買糖吃了?真是個賠錢東西?!?br />
他粗魯地撕開糖紙,一記響亮的巴掌落到了方白鹿的臉上。
“這是...獎勵,我考第一的獎勵?!?br />
“行了別磨蹭,做今天的作業吧?!?/p>
二、老好人了
佘耀本應該有一個女兒或者兒子,可是一切都被一場意外毀了,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的愛奉獻給可愛的學生們,當然,有些熊孩子并不是那么可愛。
課間操結束,佘耀正在辦公室里用小刀削著鉛筆,又有一個小姑娘頂著松松垮垮的頭發來找他了。這開學不到一個月,都已經有十來個小姑娘來找他“幫忙”了。
許是熟能生巧,無論是馬尾辮還是羊角辮都效果極佳,有時甚至還會來個公主辮,不知不覺在學生之間傳開了,加上手法溫柔,已經有不少小女生特意來求他整理頭發。
不時引得同辦公室的其他老師羨慕這師生關系,還有人打趣說在佘老師眼里,小姑娘們比老婆更重要。
“下次別那么瘋玩了,女孩子要一直漂漂亮亮的知道嗎?”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幫小女孩擦了一下臉頰上的臟東西, “快回教室吧,給班里同學講,下節課我們有個隨堂測驗?!?br />
小姑娘點了點頭,蹦蹦跳跳離開了教師辦公室。
“佘老師,今天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體育器材,我媽今天出院,我得去接她?!苯腆w育的譚英洲老師不好意思地詢問,“你看你都搶我這么多課了,下周請你吃食堂怎么樣?”
“哈哈哈,你快去吧,以前單身的時候我也沒少在你家蹭飯。下節課我讓他們做卷子,卷子發完我就去幫你收拾吧?!?br />
“謝了兄弟!我先走了!”
佘老師拿著卷子和保溫杯踏著上課鈴進了班,仔細把卷子分發給同學們。
“這場考試是誠信考試,我不時會來看你們,希望不要有同學被我抓到作弊。如果被我抓到的話,就把卷子抄5遍,這不過分吧。卷子做完的就直接交到講臺上,就直接去操場玩吧?!?br />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班級。當然,這群沒有自覺的小孩怎么可能聽話呢?在他站在教室后門的第8分鐘,終于讓他抓到了個偷看同桌的小倒霉蛋鄧青云。班主任本意是把這愛打架的差生調到好學生旁邊希望來個“一幫一互助”小組,結果倒成了他每次抄作業的便利。
佘老師拿出手機“錄像取證”,然后快步走進班把這小屁孩直接提溜到講臺上,讓全班看著他做卷子。
“我沒有,方白鹿她拿了我橡皮,我就想...”他辯解的聲音在手機錄像的回放下越來越小。
“男子漢敢作敢當,你能抄別人一輩子嗎?”
這回佘老師訓完話是真的去操場收拾體育器械了。
這學校不大,位置也偏,是天沐鎮最差的一所中學,同時包含小學部和初中部。比起什么升學率,他們學校出的更多的是體育生。
妻子經常向他抱怨化學試劑買不到,他數著手里的跳繩無奈笑一笑,這兩塊錢一根的跳繩都是打著結在湊合著用,能做點化學實驗已經不錯了。
不過沒關系,他又發現了好幾個孩子是個搞數學競賽的好苗子,還開了免費的數學競賽課后班,只要出了成績,哪怕是個銅牌,他就有機會調到市里的學校,就能給妻子更好的生活了。
十幾分鐘過去,他把散落在操場的跳繩收拾的差不多了,下面就是各種球類了。此時遠處方白鹿拿著一個網兜一路小跑來幫著收拾。
“謝謝啊,是我女兒多好。”佘老師揉了揉她的頭,“一會兒請你吃糖,你要是這次數學競賽能拿個獎牌,老師再送你個發卡吧。別總是只用這一個舊發卡,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應該花花綠綠的?!?br />
方白鹿手中的動作停滯了一下,低下頭看著腳尖,轉而用軟糯的聲音說:“老師你給我補習,也不收錢,能幫到老師的地方我都可以來幫忙?!?/p>
三、煉銅
兩人一人拽著網兜的一個角將這袋球拖回了器材倉庫。
這個倉庫是一個之前建筑工人住的藍頂白墻活動板房改造的,墻體的不銹鋼板高3米多,占地面積約是40平米。為了防盜,把窗戶用木條從外封死,又在東西兩面墻距房頂10厘米處各開了個6寸見方的通氣口。校方為了省電加上倉庫基本都是白天使用所以干脆沒裝照明設備。
因為使用多年倉庫的一些地方有些老化,上周幾個體育老師自掏腰包請人把一些容易松開的連接點重新加固,還將門內的門栓和門外的門環換新,并刷了機油潤滑防銹,再用螺絲釘重新固定。唯一沒變的就是那一把鎖門的掛鎖,這鑰匙是教導主任在管。
倉庫里面存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如:鐵人三項,短道賽跑,球類運動等用得到的體育器械,還有整齊擺放在鐵架子上的廉價鼓號隊樂器,甚至還有平時修理工用的裝有扳手螺絲刀等工具的工具箱也放在這里。
不過,主任為了偷懶,悄悄把備用鑰匙放在被封住的窗戶的頂處夾縫里,這也是體育老師和音樂老師們都私下知曉的。當然,偶爾來幫忙的佘老師也知道。
倉庫背陰地處偏僻,佘老師墊腳伸手將鑰匙從夾縫取出來,把鎖打開后將鑰匙放回原位,和方白鹿一起拉著網兜里的球進入倉庫,他順手把門輕輕合上大半,將炎炎熱氣隔絕在了外面,不疾不徐把器材一一歸位,忙完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仰臥起坐的軟墊上,躺著舒展四肢,看了眼手表發現已經是11點20,還有5分鐘就要下課了,便讓方白鹿先回教室。
方白鹿戀戀不舍地站起來,向前走了一會兒,突然轉頭跑回來撲到佘老師的懷里。
這一猛子給佘耀扎懵了,他也不好亂動,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柔聲詢問:“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嗎?”
方白鹿也沒說話,就是悶悶地發出哭音。
“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壓力太大了?”
方白鹿只是更用力地抱緊了他,大口喘息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要是覺得數學競賽太難堅持下去了,就退出吧。老師知道你家長不太愿意你來學這些‘沒用的東西’。但是你要知道,這可能目前為止是你擁有光明未來最簡單的方法?!辟芾蠋熤钢饪谕獾奶炜眨艾F在的你,就像關在這個房子里,我給你開了一個窺探外界廣闊天地的小窗,但是你并不能從這里那里鉆出去。想要出去,就要有拉開那扇門的氣力和在險惡社會生存下去的能力。希望在這個岔路口,你能有自己的判斷?!?br />
說了這么多話,小姑娘還沒有起來的意思。
“我要生氣了哦?快點起來,叫人看見像什么樣子?我還要收拾木柜,那群懶蛋又把鉛球放在柜子上了,一會兒砸到人就...”佘老師語氣里帶了點怒,方白鹿終于放開手準備站起來。
“啊!”
一聲驚呼從倉庫虛掩著的門外傳來,此時門被直接推開,陰暗的倉庫突然被門外的陽光照亮,佘耀下意識用手捂住眼睛,等到適應了之后,看見了門口站著準備來拿籃球的鄧青云,以及因為他的喊聲吸引來的其他小朋友和匆忙趕來的老師們。
“佘老師你在干什么?”
“怪不得他一直給‘免費’女學生課后補習...”
“老牛吃嫩草真惡心啊...”
“這女生真夠不知廉恥的了...”
“還不是他老婆沒能力給他生一個...”
佘耀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大夏天竟覺得周身冰冷,眼前天旋地轉,耳邊滿是淅淅索索的毒蛇吐信聲,想要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說什么話。
四、還只是個孩子
幸運的是,崔媚知道這是個天大的誤會,因為他們和方家住在同一棟樓,他家住頂層10樓,方家住在4樓。她還知道方家非常不喜歡這個女兒,但是她很喜歡這個經常來天臺幫她曬衣服的懂事小姑娘,偶爾會請她來家里吃飯。
可惜有的人擁有了別人一輩子都不能有的東西卻不知道珍惜,崔媚甚至想過讓方家把小孩過繼給自己。不過也就是想想,畢竟與方家始終都有那么一個結。
如果那天方青涯在玩捉迷藏的時候沒有藏在化學實驗室,如果她晚一點準備第二天的實驗課器具,如果她及時給手機充電...大概就不會流產了吧?她常年與化學藥品打交道,能有一個小孩已經非常不容易,現在,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和一個小孩計較什么?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嗎?他還只是個孩子??!”
這句話,和說話人的厭惡嘴臉像噩夢一般糾纏著崔媚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
今天中午校長,教導主任,校醫,還有崔老師和佘老師在辦公室當面對質,而方白鹿的家長因為工作太忙,可能等一會兒來或者下午放學才來。于是幾個人的第一步就是問方白鹿發生了什么,一開始她就只是哭著搖頭否認中午的一切事情。校醫沒辦法,建議其他人先出去,只是將門虛掩,留了一條門縫給他們看里面的情況。
這時候校醫阿姨溫柔地告訴她現在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放心地說話了。方白鹿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于是校醫決定誘導性地問她是不是以前被欺負過?不想回答可以點頭或者搖頭。
她點點頭。
再問她是不是曾經被強迫做了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點點頭。
繼續問她之前有沒有看見對方胯下的棒子?
她點點頭。
這時候在場的大人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了。校醫輕聲問,當時疼不疼?
她握緊了拳頭,低下頭,微不可聞地回答了一個“嗯”,還說了一句:
“白色的水...很臭...很難吃?!?br />
校醫心疼地抱住她,柔聲說著,沒事了沒事了,說出來,以后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而與此同時,門外的佘耀瞪大了雙眼,他想解釋,卻被校長一行人冷漠的眼神活活把話噎了回去。好在妻子還握著他的手,遞給他一個信任的眼神。
她還只是個孩子,她還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會說謊嗎?
加上鄧青云在門外聽到斷斷續續譬如:“欺負你”,“不舒服”,“太大了”,“快點”之類的虎狼之詞,還有那么多“目擊證人”。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經過方白鹿同意后,校醫當場粗略的檢查發現,方白鹿的下體確實有撕裂的痕跡。
這下絕對說不清了,“強奸犯”“戀童癖”之類的標簽已經死死貼在了他的頭上了。
而現在,她看著坐在沙發上把頭埋進雙手的丈夫卻不知道用什么話來安慰他。只能坐在一旁環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冷靜地說:“我們去找他們談一談,時間久了,這事就過去了。再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吧,我討厭這里?!?br />
“沒事,我沒事的,我會想辦法,你先休息吧,我去天臺抽根煙。”佘耀盡量調整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聲音在一個放松的狀態,但是看起來卻是一張扭曲的哭臉。
五、正道的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樓梯口南邊的小窗是個離地1米邊長1尺多的正方形窗戶,窗上的玻璃早不知被哪個淘氣的小孩砸壞了,物業干脆直接把周邊的玻璃渣都掰下來改成通風口,東面的鐵門偶爾會在刮大風的時候用普通掛鎖鎖上,住樓頂的幾戶人家和物業拿著鑰匙。
佘耀上樓的時候門是虛掩著的,他側頭望向窗外,落著灰的白色塑料窗框內嵌著的是被夕陽渲染的橘紅色天空。
“就算我的人生一片晦暗,地球照樣獨自美麗?!?br />
他腦子里突然可悲地冒出這么一句文縐縐的話。
推開門,看見幾個小孩在瘋跑著玩耍,有幾個不認識的估計是隔壁樓的,還有3個站在東面護欄外的露臺上。藍衣小男孩和白衣小男孩似乎在打鬧,幾次都堪堪摔到露臺邊緣,大一點的黃衣小女孩雙手從背后抓著護欄觀戰。
他正想要過去阻止,卻發現露臺上的3人正是方家姐弟和鄧青云。他突然想到一個主意,現在錄一個勸阻視頻能不能挽回一點形象呢?于是他拿起手機打開錄像功能走上前去。
“你們不要在這里玩,很危險,摔下去會沒命的,我現在就去告訴你們家長?!?br />
聽到要告家長,那個鄧青云有點怕了,準備翻欄桿過來。而方白鹿動作更快,她飛快跑過來,想要搶走手機。但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女孩怎么能比得過一個成年男子呢?而她臉上的憤怒和驚恐,還有嘴里不斷大喊著的“給我!”都正中佘耀的下懷。
錄了差不多50秒,他關掉手機,厲聲將小孩子們都趕出天臺。檢查了一遍已經沒人之后,又錄了一段把門鎖上的視頻?;氐郊液?,崔媚正坐在餐桌前抹著眼淚給父母打電話解釋今天的事情,佘耀拉上衛生間的門坐在馬桶上,用手機自帶剪輯軟件隨手把倆視頻簡單一拼,順手發到了微博,抖手等短視頻平臺上,還煞有介事艾特的幾個大V,加了兩句希望家長多關注孩子的場面話,然后機械般不斷刷新評論區。
......
“別說什么沒給小孩打碼,她的表現完全不像是小孩!”
“毛骨悚然,那個女孩太可怕了!”
“那個女孩是天生的惡魔!最后搶奪手機的丑陋樣子令人膽寒!”
“拍視頻的成年男子的說話聲音溫柔中帶有一絲顫抖,他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我能從這一分多鐘被剪輯的視頻里嚴謹地推斷出那個黃衣小女孩想殺人!”
“正道的光!給拍視頻的兄弟點個贊!”
......
才過十幾分鐘,好兄弟譚老師的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崔媚擦干凈臉上的眼淚,掛了電話去陽臺晾衣服。
“你小子不是買通小孩陪你演戲吧?我看那露臺也沒什么保護措施,你還不給人打碼,你別玩脫了?”
“哪會啊?他們經常在天臺玩,比我都熟悉,我剛剛準備上去抽根煙,就順便拍了段視頻。反正也是對他們好,讓社會管他們的家長,家長去管他們不是正好...”然而佘耀話音未落,只隱約聽見窗外傳來小男孩的喊叫,以及妻子的聲音。
“老公你快點過來??!”
他以為又是陽臺上出了蟑螂,于是慢慢提褲子站起來,但是他剛拉開門就聽到一道沉悶重物砸地的聲音。他急忙走過去望窗外看,窗戶正下方有個人形,這么高鐵定沒救了。還拿著新買的竹制撐衣桿的妻子站在一旁驚恐地看著他,許久,終于顫顫巍巍說出一句話——
“那好像是方家兒子?!?/p>
六、氣抖冷
9月19號晚上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是下午6點半,佘耀在備課,崔媚在看小說,來調查的是一男一女兩位警察,解釋說是來調查方青涯墜樓案,并希望他們提供9月18日下午和晚上他們的行程。
佘耀暗暗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開口交代:由于9月18號中午在學校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誤會,于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開競賽補習班到7點多,而是6點一放學就直接和妻子一起回家了。到家大概是下午6點一刻,他和妻子在沙發上討論中午的事情要怎么處理,6點半的時候他自己想要靜一靜,就準備去天臺抽煙,而妻子則是打電話先給雙方父母解釋清楚。之后他發現天臺的外延露臺上有3個小孩在打鬧,于是準備上前制止,并錄像作為證據。雖然過程不太愉快,10分鐘之后他還是把天臺上的小孩子都趕出來,并鎖上了門。回到家之后,他擔心其他地方可能有類似的事情,于是將錄像上傳到社交平臺。大概7點的時候,他接到了譚英洲的視頻電話,兩人一直交談到出事的時候。
出事露臺就在他家的左上方約2米的地方,并且和他通話的譚英洲也隱約聽到了崔媚的聲音,可以證明當時夫妻二人確實都在家里。
崔媚繼續說,當時她拿著撐衣桿準備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陽臺上,就聽見窗外有“放開我”的聲音,起初她以為是聽錯了,而后又聽見了,于是急忙推開窗戶探頭出去,看見有人掛在露臺上,她就急忙叫丈夫過來幫忙,但是丈夫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方青涯已經支撐不住墜樓。
女警察卻突然問起了之前方青涯導致崔媚流產的事情。
崔媚扭過頭,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似乎不太愿意回憶起當時的事情。佘耀摟住妻子的肩膀,輕描淡寫地說:半年前妻子在準備一節實驗課的用具的時候,方青涯在與同伴玩捉迷藏,他躲到了全校最偏的化學實驗室,結果發現門上的鎖是掛著的,就直接進去了。妻子訓斥了他幾句,結果他一把推倒了妻子,并鎖上了門。妻子當時手機沒電,且又是周五放學時間,很可惜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援。不過當時我們已經達成和解了,希望警官不要在提及這些傷心事了。
男警察瞪了同事一眼,連忙安慰,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更戳心窩子:“那么,你能解釋一下他們指控你強奸方白鹿這件事嗎?”
“我們只是正常的師生關系!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他抬起頭擲地有聲地說,“而且我妻子之前因為流產已經不能再生育了,因此我也去做了結扎手術!”
兩位警察了解了大致的情況,也知道話題不好再繼續下去,于是直接離開。
佘耀想了一下,覺得事情差不多結束了,今天早上鄧青云主動找校長說,當時他聽到的是佘老師在鼓勵方白鹿堅持數學競賽,他因為當天作弊被抓心存不滿,就說了謊。當他看到說謊的后果這么嚴重,就決心來說出真相。
誤會已經解除,于是當天下午他就通知了學生第二天要重新開啟補習班了。之后佘老師收拾了一下備課的東西,和往常一樣準備去學校批給他的小學部二樓空教室把第二天要講的競賽題抄在黑板上。因為晝夜溫差大,臨出門前妻子還囑咐他多穿一件,于是他便隨手拿了一件純黑的長袖套上。
在和能把“馬冬梅”聽成“孫紅雷”的66歲高齡門衛大爺打了照面之后,他便徑直前往空教室。抄完競賽題,他走到窗邊望著操場,感覺自己又是當初那個人見人愛的佘老師了。
七、危
9月20日早上6點45分譚老師照例來學校晨練,準備去倉庫拿籃球的時候發現倉庫門沒有鎖,他推門卻發現門似乎在里面被鎖上了。他本以為是哪個男老師被老婆趕出門在倉庫里湊合一晚上,就敲門并喊里面的人快點開門,但是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從不足1厘米的門縫往里看,門栓已經從里面拴上。
于是他在倉庫旁邊撿了幾塊磚頭墊在腳下,準備扒在通風口看看里面的情況。這一看就出事了,他看見木柜子下方地面上趴著一個人,身體下流了好多血,旁邊還散落著6個鉛球。
譚老師一驚,趕快打電話給120并報了警,還聯系了校長和教導主任,校長告訴他不要慌,看看能不能叫醒里面的人,或者能不能把門趕快打開。這時,老師學生也三三兩兩來學校了,教音樂的趙老師看到譚老師站在倉庫門前急得轉圈圈,趕忙跑過去詢問情況。
譚老師簡短說明了情況,趙老師將信將疑地踩著磚頭扒在通風口上看了一眼,并用手機拍了照片,便同譚老師一起撞門。兩人一起用力,隨著幾聲金屬落地聲,他們終于把門撞開了。
一股子酒味兒直沖面門,他們急忙上前去查看人的情況。剛剛將人翻過來,此人竟是方明山。從體溫和脈搏來說,他應該涼了有段時間了,而這時門外也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三四個圍觀的學生和老師。
在警方抵達前,圍觀的學生已經被校長和老師們驅散,只有剛進校門不久的校長、教導主任和發現尸體的兩名老師留在倉庫前等待警察。
根據現場調查,死者位于前兩天佘老師鬧誤會的那塊墊子上,身邊是6枚掉落的鉛球,而他面前的木柜子上距離地面80厘米的位置有個明顯的撞擊痕跡,從木柜下方的灰塵分布來看,它的位置也較原來有些許偏移。在木柜子附近的角落里正是方白鹿的發卡。墻上的門栓擋板有輕微的變形,門上的門栓擋板則是直接飛了出去,上面的金屬門栓的插銷已經有輕微彎曲,鎖片則是完好的被沒上鎖的掛鎖卡在插銷上。
門衛李大爺說,大部分老師和學校職工早在放學時就都已經離開了,昨晚除了7點來值班晚自習的老師,就只有8點來備課10點就離開的佘老師和9點一刻來的方明山和方白鹿。方明山說是方白鹿用了很久的發卡掉了,孩子鬧著要他陪著來找。李大爺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酒味,但是看他神志清醒,就也懶得多管閑事。9點40的時候他看見方白鹿單獨離開,李大爺還奇怪方明山怎么沒一起,但想想可能是還在找發卡就沒有多問。后來因為他本就十分健忘,加上看連續劇《小方村的誘惑》太入迷,結果把這檔子忘了。
3位晚自習的值班老師和宿管證明昨晚晚自習的初中學生和往常一樣在自己班級的教室內上晚自習也按時回宿舍,3位值班老師也是11點一同離開學校。學校的圍墻高度將近3米,上面還加裝了防盜鐵刺網和玻璃碎片,想翻越的難度很大。為了以防萬一警方也將圍墻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攀爬的痕跡。
快10點的時候方白鹿到家,孟吳月因為兒子死亡拒絕和外界交流,自己一個人呆在兒子的房間里,窩在床上反復翻看手機里兒子的照片。桌子上還擺著吃完的晚飯和方明山喝剩下的半瓶白酒。方白鹿懂事地收拾完碗筷就直接去睡覺了。當警方問起昨晚的情況時,方白鹿說是父親帶自己去找發卡,但是一直找不到,方明山就讓自己先回家他繼續找。
佘耀則是10點20到家,妻子還在看書,他先去洗了個澡然后玩了一會兒手機上的語音狼人殺也直接睡覺,從妻子的證言,他手機的WiFi連接記錄和昨晚經常一起玩的玩家證明他在回家時間上確實沒說謊。
八、要素過多
方明山一案中,警察進行現場勘查時,發現在門旁邊的那個通風口上面發現近期的新指紋僅屬于譚英洲和趙佳仁兩人,灰塵痕跡也符合兩人扒通風口時候的動作。另一個通風口常年不用,落了很多灰。用于封住窗戶的木條上也落了不少灰塵,木條釘得很牢固,完全無法拆下。那幾個沾有血跡的鉛球上面指紋就很多了,學生老師的都有,但是沒有死者的指紋,鉛球與地面接觸的部分并沒有血跡。根據體育老師們所說,鉛球原本就被放置在木柜子上,鉛球的重量均為5kg。
現場的情況和趙老師在破門前拍攝的基本一致,當時在門口圍觀的學生和老師也作證說沒有看到兩位老師之外的人進出倉庫。門栓確實是撞門之后飛出去的,但是插銷底部的機油不但有被剮蹭的痕跡,而且從插銷的桿到近門方向還有一些垂直于插銷間隔3毫米左右深淺不一的劃痕。他們還嘗試用磁鐵,并沒有吸起來插銷,在掛鎖和插銷的桿上找到了方明山的指紋以及其他一些老師、學生的指紋。
方明山兩手位于頭前方的地面上,左手還握著他的華為智能手機但已經沒電,警方將其充電開機后并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信息。右手的指頭上沾有和門栓上一樣的機油,沾的最多的是右手食指和拇指,其他指頭沾到的比較少。他前額有一大塊淤青是生前造成,淤青形狀與木柜子上的撞擊痕跡吻合,在淤青和木柜撞擊痕跡位置上都發現了些許青苔,但木柜其他地方均未發現有青苔。
在死者后腦勺有三處撞擊傷,在后腦正中及偏右位置,三個受傷部位相距不超過5厘米,與鉛球所造成的傷口吻合,最終因為失血過多在9月19日21點到22點間去世。他穿著男士長褲,腰間別著一條皮帶。褲子右邊口袋里是倉庫的備用鑰匙,褲子膝蓋及小腿正面有灰塵,金屬皮帶扣大部分區域有被擦拭過的痕跡,在皮帶扣下側意外發現半枚沒被擦掉的屬于佘耀的右手拇指指紋。
而在方青涯墜樓的露臺東邊邊緣找到了他右手四指扒墻痕跡和指紋,而方白鹿和鄧青云一致說他們當天在被佘耀趕出天臺之后就在樓道里玩了一會,方青涯提議再去天臺,但是他倆不同意就沒跟著去,而是繼續再樓道里玩。而天臺樓梯口的窗戶早就被小區絕大部分熊孩子爬了一遍,大家的指紋鞋印都一個疊一個印在窗框上。
這個露臺是建筑用于裝飾性的部分,是個向外延伸1m寬2m的平臺,厚度大概是40cm,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位于佘耀家陽臺窗戶頂部左側半米再往上一米的地方。當時住在樓頂的住戶基本都有人證和物證證明自己并不在天臺,且他們的天臺鑰匙都在自己手中。
而其中一戶住著離露臺比較近的鄰居張大嬸當時在臥室看書,在天臺小孩子離開之后,他隱約聽到有小男孩的聲音說“公平起見,還在原來的地方繼續”,她以為是小孩子又上去鬧了也沒管。后來又聽到有人喊“放開我,你撐不住了”,心里覺得古怪,于是穿上拖鞋去陽臺看看情況。但是當她到陽臺,只看見已經墜樓的方青涯。
方青涯身上的衣服上面附著了一些灰塵,左手手腕上有環狀淤青,兩手的手心都出現了幾個小傷口,里面還扎著幾根木質倒刺,而他的前胸中間靠近喉嚨的位置發現了四道一模一樣傷痕,左邊兩個右邊兩個,左右之間相距5cm。每個傷痕長約0.5cm,寬約0.2cm,傷痕不深僅僅造成皮膚表面一些損傷,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造成對應傷口的器械。
比起佘耀,方家母女的處境一下艱難了不少,被廠里的人說是她天煞孤星,克夫克子。廠長畏懼人言,就把孟吳月開除了。而她也默默接受,著魔一般買了排骨在家里燉湯,每天中午盛了三碗飯放在桌子上,自己吃完飯之后再夾幾塊清燉排骨到另外兩個碗中,仿佛丈夫和兒子馬上就要回家。等到6點半吃晚飯時候,再默默把另外兩個碗里的飯吃掉,把碗筷洗掉之后躺在床上發呆。
不過自從方青涯死后,她就不讓方白鹿上桌吃飯,還把她的碗筷都扔掉了。方白鹿白天早早就去學校,留到初中生們都晚自習結束才回家。
方明山還在的時候,還能在方明山喝醉偶爾善心大發的時候被施舍一點下酒菜,現在她只能等孟吳月上床睡覺的時候悄悄吃電飯鍋里的鍋巴,吃榨菜喝兩口肉湯,再留一點鍋巴白天吃。
問她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和其他親戚呢?老人們都住在老家,其他親戚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工作,更何況她只是個小女娃呢。然而這種日子也沒過多久,9月26日晚上,她回家的時候發現孟吳月死在了床上。
警察都已經對她家熟門熟路了,檢查她家之后并沒有發現外人闖入的痕跡,門窗完好,錢物也沒有損失。孟吳月大概是晚上8點死的,死因是老鼠藥中毒且未及時送醫,并在她的筷子尾端檢測到了微量的老鼠藥成分,這藥就是她家廚房用來藥老鼠的。
估計真正的天煞孤星是方白鹿吧。
謎題相關示意圖如下:
(僅作為露臺位置示意圖,不嚴格依照比例)
謎題篇結束。
請根據已知線索推理還原三起死亡案件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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