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貝克街杯推理大賽第三題
《母女》
作者:名偵探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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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 “小蘭,來來,坐到叔叔腿上來。” “再離叔叔近一點。” “對,就是這樣。” “小蘭回去后可不能告訴爸爸媽媽哦。”
主要人物: 于蘭方,女,39歲,專職家庭主婦 高鴻飛,男,45歲,外貿公司高管 高喆,男,17歲,第十六中學高二學生 吳敏敏,女,13歲,私立中學初一學生 吳昊,男,42歲,無業 江流,男,40歲,刑警 劉軍,男,26歲,刑警 江珊,女,23歲,報社記者
2015年6月20號,周六 坐在我對面的這個厚臉皮的女生是我的侄女,江珊。或許我這樣形容她很沒有作為一個長輩的風度,但是她已經來來回回纏了我一周。 “小珊,你就放過叔叔吧!!”炎熱的下午,我趴在案臺上忍不住哭喊。 “叔,這是為了我的前途啊!”江珊抓起我的胳膊義正言辭的說道,“主編一聽說我有個當警察的叔叔就派我來了,如果這篇報道寫得好,我馬上就能轉正成為正式的記者!” “我知道,我知道,這句話你已經重復了五十多次。” “求求您,就答應我吧。什么案件都行,不是殺人案也可以。” “唉……真是服了你。”再不把她打發走,看來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小劉,昨天東林小區那個案子怎么樣了?” “資料都在這了。”小劉就將一份檔案袋朝我遞了過來。 “東林小區?就是那個高檔別墅小區?”江珊異常興奮的看著我,“是什么案件吶,是不是豪門恩怨?” “不是。”我將檔案袋里的文件拿出來,“雖然還有些疑點,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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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于蘭方,女,年齡39歲,專職家庭主婦,家住東林小區13號。家庭成員有丈夫高鴻飛,兒子高喆,女兒吳敏敏。” “嗯?怎么女兒不跟父親姓?”正在狂做筆記的江珊突然問道。 “死者的家庭情況比較特別。吳敏敏是于蘭方與前夫吳昊所生,而高喆是高鴻飛與亡妻林琳所生。于蘭方與前夫離婚后帶著女兒嫁給了高鴻飛。” “噢噢,原來是個重組家庭。” “高鴻飛常年在外出差很少在家,女兒吳敏敏目前在私立學校讀初一,因為 學校與家距離較遠所以平時都是住校只有周末回來,所以平常家里只有于蘭方與17歲的繼子高喆。發現尸體并報案的就是高喆。 “據高喆所述,6月19號早晨6點半,他如往常一樣起床準備吃早餐和上學,但是于蘭方卻并未準備早餐。高喆打開于蘭方的房間發現里面空無一人,就打了對方的手機。手機撥通后他聽到車庫有很微弱的鈴聲傳來,于是他趕忙來到車庫因此發現了坐在車內已經窒息了的死者于蘭方” “死因是窒息……難道,是被人掐死的?” “當然不是機械性窒息,尸身除左胸手術疤痕外沒有傷痕,尸體也沒有死后被移動過的痕跡。根據我們的調查,是因為在門窗都緊閉的車內長時間睡覺而導致的窒息。一般常見在車內死亡的案例都是因為車子開著空調導致的一氧化碳中毒,但是這個案子不是。車子沒有啟動也沒有開空調,是因為車庫空氣不流通、車內體積較小和車的封閉性較好,而于蘭方又在里面呆了太久才導致的窒息。 “我們經過一些計算認為一個成年人在車內窒息死亡理論上至少需要8個小時,而死亡時間推斷在19號凌晨的1點到3點之間,因此于蘭方進入車內的時間就被限定為17點到19點之間。” “她怎么會好端端跑到車里去睡覺呀。” “這說來就比較巧了。于蘭方因為失眠所以這三個月來一直靠服用強效安眠藥入睡,同時她還有服用另一種藥,叫做枸櫞酸他莫昔芬片,是用于乳腺癌術后的輔助治療,這兩種藥外表非常相似都是白色的片劑。偏偏前兩周有個親戚來他們家,親戚的小孩把兩種藥都給倒了出來弄混。” “難道放回去的時候弄錯了?” “的確有這個可能,我們在枸櫞酸他莫昔芬片的瓶子里也確實發現了一兩片安眠藥。這種藥是在飯后吃的,因此我們推測于蘭方在吃完飯后去服藥,意外吃下了一片安眠藥。不知情的她過了20多分鐘準備出門時迷迷糊糊的坐上車后卻昏睡過去。” “高喆呢?他都不知道?” “高喆那個時候還在學校準備上晚自習。學校下晚自習是22點,從學校坐公車回家需要一個小時。小區門口的監控也證實高喆是在23點左右進入小區。” “他回來的時候就沒發現于蘭方不在?” “確實是沒發現。高喆說平時于蘭方都是22點吃安眠藥,大概22點半就睡著了,這點也得到了吳敏敏的確認。而他回家的時候已經23點多,不想吵到于蘭方所以就沒打招呼什么的。” “真是的,不是親媽就這么不關心。”江珊把筆重重一放說道,“他們母子關系是不是不好啊,我無論多晚回家都一定會和我媽打招呼讓她放心的。” “他們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還沒開始調查,你要是不嫌累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 “好呀好呀,那我要不要穿套警察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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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林小區,我們民間俗稱黃金島別墅小區,住在這的人至少都是金領階層以上。小區內的建筑均為歐式風格的獨棟三層別墅,每棟別墅均配有一大一小兩個車庫和獨立的院子,別墅與別墅之間距離較遠,隔音效果也很好就算家里辦個party也不會吵到鄰居。 我和小劉還有我那厚臉皮的侄女江珊今天來這里只是例行公事做些簡單的詢問,像我這樣的小警察工作一輩子也住不起這樣的房子。 “叔,我們待會兒都要問什么呢?”江珊拿著筆記本上躥下跳,絲毫不顧及形象。 “你呢就在一邊做你的超搞笑級小記者,問問題是我們警察的工作。” “我是超高校級小記者!” “都一樣都一樣。”我擺擺手說道。 “哼!”
我們一行三人在小區里走了十分鐘才抵達于蘭方家的別墅,我整了整衣冠摁響了門鈴,前來開門的是這家的男主人高鴻飛。雖然身形高大可面容卻十分蒼白憔悴,聳拉著肩,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喪妻之痛想必對他打擊很大。 “高先生你好,我是市刑偵大隊的江流,這位是我的同事劉軍。關于您妻子的案件我們有些事想問問。”我和小劉掏出警官證給他看了一眼,可能因為心情不佳,他并沒有問及沒有穿著警服的江珊是誰,這樣也好,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介紹她。 “嗯,你們進來吧。”高鴻飛說完便轉過身朝屋內走去,“兩個孩子還在房間里,要我去叫他們嗎?” “不用不用,一會兒我也得去房間里看看,到時候再問吧。”我們四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有時候我會對警察這個身份感到厭惡,全因為我深知親人去世對家屬的傷害,而在人最脆弱的時候警察卻還要來問一些會勾起傷心回憶的問題。 “高先生,對于您妻子的去世我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現在還是希望您能好好配合我們。”高鴻飛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提問。 “6月18日和19日您在哪?”這個問題其實是白問的,因為我們早已調查清楚他的去向,問這個問題只是例行公事。 “我6月初就去了北京的分公司一直沒回來,19號早上我接到兒子的電話才知道她……知道蘭方她……”說到這里高鴻飛忍不住哽咽,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后他繼續說,“然后我就訂了機票趕回來。” “那您在北京的時候有人可以作證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那一刻高鴻飛臉上浮現了些許慍怒,對于一個剛剛失去心愛之人的男人來說,我問的這個問題無疑是對他的侮辱。 “我和同事一起住在酒店,上下班我們都是一起的,他可以給我作證。” “可以說說您和您妻子是怎么認識并結婚的嗎?” “我和她認識是在十年前,那時林琳也就是我的第一任妻子已經去世三年。兒子小喆當時才7歲剛上小學,我工作很多無法做到兩頭兼顧所以也一直想給小喆找個后媽。經人介紹我認識了蘭方。我們第一次見面就互生好感,她比我小6歲,是個溫柔而又堅強的女人。因為丈夫出軌所以離婚,每天打兩份工獨自一人帶著3歲的女兒生活。這樣的女人怎么能讓人不動心呢?我那時也只是個普通職員,只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簡單生活。所以在談了一年后我們決定結婚。” “您兒子沒有反對你們結婚嗎?” “他沒怎么反對,他從小就很渴望母愛。”高鴻飛低頭沉浸在美好的過去,“也許有人會認為后媽對孩子一定是不好的,可蘭方絕對不是。她把小喆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吃穿絕不馬虎,小喆的體質不好她還買了許多營養品給他吃。而且她從來沒有打罵過孩子,小喆做錯事她也是循循善誘。為了保護小喆有一次她還被野狗抓傷,好在沒有染上狂犬病。” 高鴻飛滔滔不絕的講著,我瞥了一眼江珊,她已經在偷偷抹眼淚。 “這么好的人……怎么就會……怎么……”高鴻飛憤恨地朝茶幾上一捶,“去年才剛剛把癌癥治好,今年就遇上這樣的事,為什么好人就是不長命……” “高先生,您妻子是每天都吃枸櫞酸他莫昔芬片嗎?” 高鴻飛點點頭說:“是,那藥醫生是千叮嚀萬囑咐必須每天吃兩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絕對不能斷。” “那您妻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服用安眠藥的呢?” “4月中旬她開始有失眠的毛病,看了醫生以后醫生給她開了安眠藥,每天睡前一片。” “嗯……”我抬頭環視這棟別墅,剛剛一直在問問題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下,“您是什么時候搬到這兒的?” “前年買的但是今年初才剛搬進來,原本的房子其實也不錯但是在市區環境不行,對蘭方的身體會有影響。而這里的綠化和環境你們也看到了,雖然孩子們上學變的麻煩了,但是蘭方她的身體也很重要。” “您和您妻子的感情真的很好啊。”江珊突然開口感嘆了一句。 “我這人,認定一個人就會一輩子對她好。說來也不知是福是禍,結婚后沒多久我就得到了升職,工作愈發忙碌,家里的事辛苦她了。如果我能經常陪在她身邊也許她就不會遇上這樣的事。” “您為什么不找家政服務呢?”我問道。 “我跟蘭方提過,但是她不同意。她說家里有個外人進進出出不太好,還浪費錢。雖然家里并不缺錢,可她節儉慣了,手機都還是十年前的老貨。就連害死她的那車也是,我們家本來有輛三廂車,她說我平時不在家出門沒必要老開那個就買了個便宜省油的。” “你們有吵過架嗎?” “呵呵。”高鴻飛笑了笑,這是我們見面以后我第一次見他笑。“哪對夫妻不吵架呢?夫妻就是越吵感情越好。吵架過后我們就會冷靜下來好好談談,沒有什么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那最近一次吵架是什么時候什么原因?”我又問了一個會惹人厭的問題。 “半年前,因為她的前夫,吳昊。”高鴻飛咬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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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小時,對高鴻飛的詢問正式結束。從他口中我了解到原來于蘭方的前夫吳昊半年前做生意失敗就腆著臉跑來向她借錢,于蘭方本不想借給他,可看他實在可憐就與高鴻飛商量,兩人因此吵了一架。吵架的最終結果還是借錢給了吳昊,“那無賴后來變本加厲,總是騷擾蘭方!搞不好這次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被他害死的!”這是高鴻飛的原話。 結束對高鴻飛的詢問我提出到2樓兩個小孩那兒看看,高鴻飛領著我們來到2樓先進了吳敏敏的房間。進去時吳敏敏正一動不動趴在床上,如果不是她剛剛應了我們一聲還真是擔心她出了什么事。畢竟對于這個13歲的孩子而言,母親的去世就跟天塌了一樣。 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門的正對面有一個落地窗,外面就是陽臺,透過關著的窗簾隱約能看到外面還曬著幾件衣服。房間四周是粉紅色的墻壁,床靠著的那面墻上貼著許多獎狀和圖畫,可以看出這孩子從小就是一個三好學生。桌子上擺放著臺式電腦和若干文具、書本,桌子對面是一個衣柜,里面放著什么我覺得沒必要多看了,床上則除了趴著的吳敏敏外還有十幾個布玩偶。 “你是吳敏敏同學吧。”我蹲下對著床上的小女孩說道,“我們是警察,關于你媽媽的去世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吳敏敏身子動了動但沒有出聲,我只好繼續說道:“叔叔知道你心里難受,叔叔的母親去世時叔叔也想大哭一場什么都不管。可叔叔知道如果自己沉浸在悲痛里,天上的媽媽也不會開心,想讓媽媽開心就一定要用笑臉對著她。” “叔叔……”吳敏敏抬起頭看著我,她的雙眼通紅,臉上滿是淚痕,“媽媽,她在天上看著我對嗎?” “對呀。你媽媽在天上肯定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而不是哭喪著臉。”江珊接著說。高鴻飛上前將吳敏敏扶起來摟在懷里撫摸著她的頭不發一語,這對父女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們有著共同的感情。 “6月18號和19號你在哪,能告訴叔叔嗎?” “18號我在學校。”吳敏敏擦了擦眼里的淚水,“學校離家很遠,回來要很長時間,媽媽也希望我在學校能專心讀書,所以我只有周末才回來。19號哥哥打電話到學校,我就請假回來了。” “你媽媽平時對你和哥哥好嗎?” “好!每次我回來媽媽都會準備我愛吃的菜,準備滿滿一桌呢,媽媽從來不打我罵我,考試考不好她也不會罵我而是給我輔導,她還會陪我畫畫呢。媽媽對哥哥也很好,給哥哥買過好多衣服褲子,我從沒聽哥哥說過媽媽的不是,哥哥小時候有一次差點被野狗咬還是媽媽救的呢。我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那你們的媽媽平時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呢?” “唔—以前在舊家的時候媽媽每天做飯煮菜打掃衛生還有出去和街坊跳舞,搬到這里以后就沒有了,這里的鄰居阿姨好像不喜歡跳舞。” “對你哥哥你怎么看呢?你喜歡這個哥哥嗎?” “喜歡呀,哥哥對我也很好。小時候他偷偷買糖和冰棍給我吃,我還坐在哥哥肩膀上呢,可是后來被媽媽發現了,她有些生氣,那好像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媽媽對哥哥發火。” “那次媽媽有打哥哥嗎?” “沒有。”吳敏敏搖搖頭,“就是有些生氣說了哥哥幾句,絕對沒有打哥哥。” “敏敏對親爸爸還有印象嗎?”因為前面高鴻飛的話我覺得是有必要問一下關于吳昊的一些事。 吳敏敏低下頭,隔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沒有那樣的爸爸,只會打牌賭博,根本不管媽媽和我。” “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呢?” “是媽媽說的。” 我起身嘆了一口氣,重組家庭還真是復雜啊。
高鴻飛安撫了一下女兒后便帶著我們來到了高喆的房間,高喆的房間同樣在2樓,和吳敏敏的房間中間隔著一個書房。聽到我們的敲門聲,高喆應聲開門。他的臉看起來和高鴻飛一樣煞白沒有血色,這顯得他比之前看的照片上更加羸弱,如果不說我可能會以為他才剛上初中。高喆看著我們,眼睛里隱隱有些紅血絲,想必也是哭過。 “你們是來調查媽媽的死嗎?”高喆先我們一步發問,對于他直接管于蘭方叫媽媽我還是楞了一下,但轉念一想,畢竟生活在一起這么多年總不能還叫阿姨吧。 “我們今天只是來問幾個問題,你現在有空嗎?” 高喆微微點了下頭,大開房門讓我們進來。高喆的房間構造和吳敏敏的房間基本一樣,只是些許擺設不同,沒有粉紅的墻壁和成堆的玩偶,陽臺的窗簾也是敞開著,一直呆在室內突然見到陽光還真是刺眼。 “嗯?”江珊看著陽臺突然發出一聲疑問。 “怎么了?”我問道。她默默搖搖頭沒有回答我,可目光卻還注視著陽臺。我沒有理睬她,這個小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喆,能跟我們說一下你18號和19號兩天的行動嗎?”找了個椅子坐下后我開口問道。 “我18號早上是6點半起床。”高喆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我每天都是那個時間起床。媽會幫我準備好早餐,吃完早餐我就坐公車去學校。后來我就一直在學校,直到晚自習結束后才回家。19號我也是6點半起床,但是媽卻沒有起來,我去她房間看了看發現沒人就打她手機。聽到小車庫里好像有聲音我就過去,然后……然后我就打電話給120,在醫院的時候我又給爸和小敏的學校打了電話,爸告訴我也要報警,所以我就打了110。” “你18號晚上回來后是幾點睡覺?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我回來后看了一會兒書,快12點的時候才去睡,沒有聽到聲音,晚上很安靜。” “6點半起床不會趕不上早讀課嗎?” “學校對早讀課管的不嚴,只要能在8點第一節課開始前到就行了。”高喆兩只手相互揉搓著,“媽身體不好,我希望她能多睡一會兒。” “你覺得于蘭方對你怎樣?” “我親媽在我3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之后一直到上小學我都只能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可以有媽媽在身邊。她來這個家以后一直對我很好,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我想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吧,甚至她比親生母親待我更好。” “我們剛剛聽你妹妹說,于蘭方有對你發過火,是怎么回事?” 高喆皺著眉頭像是在回憶什么,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對,是有一次,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也是唯一的一次。其實那都是我不對,我偷偷給小敏買零食吃,她小時候腸胃不好不能亂吃東西,可我沒聽媽的話還是偷買了。后來被媽撞見,就說了我幾句,讓我不要再亂買東西給小敏吃。當時她語氣是比較強硬,不過我知道她是擔心小敏的身體才那樣的。” “她也很擔心你的身體吧,聽說于蘭方經常給你買營養品。” 高喆無奈地笑了笑,他摸著自己瘦弱的胳膊說:“嗯,一直都有買,可惜吃了7、8年也沒用,跟個藥罐子似的還浪費錢。” “于蘭方為了救你被野狗咬傷那次是怎么回事,能說說嗎?” “應該就是在媽對我發火那次過去沒多久,小區里其他小孩為了作弄我把我騙到小區里一個偏僻的地方,那附近有條野狗。我本來想跑,但是那狗惡狠狠地朝我撲來,我嚇得腿都軟了。就在那時候媽突然拎著包沖上來打那只野狗,在爭斗中她的小腿被抓傷,她打跑野狗后就帶著我回家了。”正說著,高喆突然停住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把手拗斷一樣,不知是不是因為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看來于蘭方對你真的很好啊。” 待心情稍微平復一些后高喆回答道:“如果不是她,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吧。” “最后一個問題,你有聽說過吳昊這個人嗎?” “好像有聽過……好像……是不是小敏的親爸?” 看來他對吳昊的了解不會比吳敏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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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高家三人的詢問全部結束后,我們在高鴻飛的帶領下粗略的檢查了一下3樓高鴻飛和于蘭方的臥房。作為主臥,房間要比2樓兩個小孩的房間大出不少,該怎么說,這一個臥室就比我家還大,屋內陳設很簡約。 看完主臥以后我們一行人來到了作為案發現場的車庫,小車庫和大車庫相鄰 ,但兩個車庫內的光線和空氣都不是很好。小車庫除了車庫大門外還有一扇小門與一樓的雜物間相連,因此從別墅內也可來到小車庫。小車庫正中央停著奪取于蘭方生命的小型轎車,周圍墻角則擺放著一些嶄新的樂器,高鴻飛說前段時間有個親戚小孩用這車庫做樂隊練習,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留下。 “這車……真的好小!!”江珊忍不住湊上前去,“只有兩個座位不會不方便嗎?如果一家人出去肯定坐不下吧。”她扭頭看向高鴻飛。 “一家人出門的話一般都是開在大車庫的那輛。”高鴻飛應道,“這車只是蘭方用來代步的,這樣她去附近的菜市場、商店買東西會比較方便。” 小型轎車示意圖:
“這個車庫是電子門嗎?”我問道。 “是。每家都是電子門,遙控器一直都放在這車里。” 在高鴻飛的同意下,我戴上手套打開了車門開始檢查里面的結構。這輛車內部比外表看起來還要再小一些,像我這樣的“彪形大漢”雖然能勉強塞進去,但是無論怎么調整姿勢都極不舒服。在車子的扶手箱里我找到了車庫大門的遙控器,扶手箱里除了遙控器以外還有其他一些雜物,諸如紙巾、圓珠筆和小本子之類的。 “這是什么?”江珊蹲在副駕駛那側的門旁邊問道。 “怎么了?” “這里。”她指著副駕駛座位內側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說,“好像粘著什么東西。” 原本站在一旁的高鴻飛和小劉也圍了過來,我掏出隨身攜帶的鑷子和證物袋輕輕將江珊所指地方的一小塊白色物體夾起放進袋子。 “這是……”我仔細的揣摩著,這東西好像是…… “好像是蠟。”高鴻飛說出了我的心里話。 “確實……好像。”江珊附和道。 “要拿回去檢查一下才能確定。”一直沉默的小劉說了今天第一句話。 說罷我將證物袋收到懷里,為什么座位上會有蠟?這又是什么時候留在這的?我心里不禁產生疑問。
離開東林小區后我們驅車駛回局里,雖然他們三人所說的18、19號在家以外的行動警方都早已證實,之前調查現場的警員也已經確認車內只有于蘭方、高喆和吳敏敏的指紋,但這次的例行公事倒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收獲。江珊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少了平日的鬧騰,這孩子倒是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小珊。”我說,“你前面在高喆房間發現什么了嗎?” “也說不上什么啦,只是有些奇怪。高喆房間的陽臺不是掛著晾曬的衣服嘛,還掛著幾件內褲……”江珊扭捏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害羞,“那幾件內褲……” “內褲怎么了?”我趕緊催著她,說實話我還真不怎么關心別人的內褲。 “他陽臺上曬著的內褲是……是……女式的……” 聽到這話的瞬間我手一滑,差點造成了一起車禍慘劇。 “女式?!你沒看錯嗎?” 江珊異常認真的看著我,用我聽過的可能是她最嚴肅的語氣說。 “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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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局里我趕緊帶著江珊進了辦公室,再問了一下關于內褲的問題。 “我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女式內褲!” “這……”我摸著下巴上的胡渣,“也許是因為高喆太瘦弱了吧。” “叔,你四拔四傻?” “喂,怎么跟叔叔說話的!我好歹是你長輩啊。” “抱歉抱歉,叔,你四拔四嗶——?再瘦弱也是個17歲的高中生啊。” 這孩子真是,我看起來真有那么傻嗎?不過仔細回想一下,的確高喆陽臺上掛著的內褲有點不對勁。可是為什么呢?他喜歡穿女式內褲?真變態。 在一陣思索后我決定暫時不管這個,就算是變態又怎樣,穿女式內褲又不犯法。隨后我將證物袋交給小劉讓他拿去鑒定,江珊坐在我的位置上用筆一直寫著什么。 “叔,你上次說案件還有疑點,是什么疑點?” “啊,怎么說呢。”我搬了一條椅子過來坐到她對面,“你還記得我說過于蘭方在車內窒息至少需要8小時吧。問題就出在這里,這個計算只是理論上的,是否真的會窒息可說不好。” “這樣啊……那于蘭方有買保險嗎?” 我愣了愣神,這孩子,電視劇看多了吧。 “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自殺是不可能的。且不說這種方法是否能夠成功自殺,單說自殺的動機就不存在。高家的經濟狀況沒有任何問題,保險金額也不大,為了那一百來萬不管家人去自殺?那她腦袋一定有問題。” “哼,我又沒說她是自殺,只是問問嘛。”
吃過午飯后,我帶著江珊和小劉又趕去找了吳昊。在一家沙縣小吃店里,我們看到了好似流浪漢一般的吳昊。 “您是吳昊先生吧,我們是警察。” “干什么!”吳昊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倏的一下站起來,“想嚇唬我啊,老子我是嚇大的!什么狗屁警察,你們以為隨便弄套警服就是警察老子就會信?!信不信老子弄套龍袍!操!”說完他坐下拿起筷子拌了拌面條。 我和小劉掏出警官證給到他面前,吳昊臉色一變馬上換上一副哈巴狗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們三位有什么事嗎?我……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從來沒做壞事啊!” “我們來這里找你是因為你的前妻于蘭方。” “啊,她……”吳昊神色緊張,“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去騷擾她,我……其實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啊,那些人天天來催債。那些窮鬼親戚見到我躲都來不及,我只能找她借錢。我有打借條啊,真的。” “我們不是來問這個。”我示意他趕快住嘴,“你的前妻于蘭方在前天19號去世了。” “什、什么?!”吳昊癱坐在椅子上,“她……死……了?”
吳昊帶著我們離開了沙縣小吃來到他的住所,一個五平米不到的小平房。 “你們隨便坐吧。”吳昊一進屋就坐在了床上,雙手抱著頭。 “吳先生,您還是很愛于蘭方吧。” “愛?我也不知道……或許吧。十五年前我的確很愛她,她那么美那么優雅,就像是畫報上的女明星,站在那身上都能綻放出光芒的那種。” “既然你當時那么愛她,她給你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為什么你還要出去找別的女人?” “不,不是。你們覺得都是我的錯嗎?是她啊,是她先騙了我!” “騙?”我和江珊異口同聲說道。 “結婚前她說我是她的初戀,說的那叫一個真啊。”吳昊的語氣里夾帶著一絲鄙夷,“可是結婚當晚我才發現,她壓根不是處女!我是她的初戀?開什么國際玩笑!” “那你知道于蘭方之前男友是誰嗎?” “不知道。”吳昊有些喪氣,“這倒也奇怪,那時我問了她們家鄰居和一些朋友,他們都說她在認識我之前沒有談戀愛,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不過不管怎樣,她不是處女啊。” “就你長這樣還好意思有處女情結。”江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她這就是騙了我啊。后來我要她生個男孩,她又給我生了個女孩。計劃生育你們知道吧,只能生一個啊,一個女孩怎么給我吳家傳宗接代。” “所以你就出去找其他女人啊。”江珊看起來很不爽。 “我就想找個女人給我生個兒子,有錯嗎?有兒子以后我們還是能好好過日子啊,哪曉得她知道以后就非要和我離婚,還把女兒也帶走了,這女人真是。” 看著江珊馬上就要爆發的樣子我趕緊打住這個話題。 “離婚之后呢?你做了什么?” “離婚之后我就跟幾個兄弟去深圳做生意了,本來想那地方是經濟特區,來錢快。誰知道打拼了十幾年還是功虧一簣。” “這期間你沒有再結婚嗎?” “有過,一個廣東的女人,可她只是看中我的錢。我破產后她就跟個香gang人跑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回來,哪知道債主也追了過來。聽說她老公混得不錯,就只好找她借點錢。” “你借了多少?” “前前后后借了二十萬。” “她后來不借你,你就騷擾她是嗎?” 吳昊撓撓頭,我似乎看到有一堆頭皮屑飛了出來。 “這要怎么說,也不能說騷擾啊,我就是打幾個電話。” “6月18日和19日你在哪?”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吳昊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停頓了一下繼續撓頭。 “我就在家里,還能去哪。” “只有你一個人嗎?都沒出去?” “午飯和晚飯我都是去那家沙縣小吃吃面,你們可以去問店老板。誒,等下,你們不會懷疑我殺人吧?”見我們不說話,吳昊有些緊張起來,“什么啊,我、我就算殺人也不能殺她啊,把她殺了哪還有人借錢給我!再說,如果不是你們今天來找我我都不知道她死了啊。” 吳昊不斷替自己辯駁,就這樣說了半個小時,最后我們三人聽的實在有些厭煩了就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那個小平房。 在回程的路上,江珊提出了一個疑問。 “叔,如果這是殺人案,兇手會是吳昊嗎?” “不知道,高家沒有被外人入侵的痕跡,小區安保嚴密外人不能隨意進出。他要進去殺人很難。” “說不定是于蘭方開車載著他進到車庫,他殺了人后再從大門離開。” “小區的監控已經證明于蘭方18號和19號凌晨都沒有離開過小區。剛剛問了沙縣小吃的老板,吳昊也確實如他所說下午1點和6點在那吃面。另外就算他有悄悄進入高家的方法,他是怎么殺人的呢?” “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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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的時間,我把小劉送回了警局,鑒定科的同事已經做好了那個白色物體的鑒定,確定是蠟。江珊提出明天想去高喆的學校看看,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驅車來到了市第十六中學。這所中學我有所耳聞,經常有學生打架斗毆,學生成績也都一般,和吳敏敏讀的私立學校完全沒法比。我們來到教師辦公室,不巧的是班主任現在不在,但辦公室里有另外幾個與高喆同班的男同學。 “娘娘腔高喆啊。”其中一個高個子男生先開口說道,“聽說那家伙的絕世好后媽死了,所以今天都沒來上課。為什么叫他娘娘腔?這還用說嗎?那小子我初中就跟他同班了,那時候他就已經像個妹子似的。說話做事都娘里娘氣。”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家伙沒有喉結也沒有胡子啊!”另一個瘦瘦的男生指著自己的喉結說,“你們看,我的喉結就很明顯的。高喆比我還瘦,竟然都看不到喉結,我真懷疑他是不是男人。” “哈,搞不好他真的不是哦。上廁所總是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看到他的老二,其實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很小,不然能那么藏嗎?說起來我有一次看到他穿著一件粉色的內褲,他根本是個變態啊。”高個男生繼續說,“可能就因為這樣吧,他從小就被我們欺負,啊呀,說欺負也不合適,我們可不是愛欺負人的壞學生。和女生的關系?也不怎樣吧,哪個女生喜歡和這種男生玩啊,我跟你們說,他有時候的一些動作簡直比班上的女生還要騷。不男不女的又不愛說話,也難怪他到現在一個朋友都沒有。” “對,他不太愛說話。尤其是從前兩月開始,一天都說不到一句,老師提問他也不說話。每天埋頭不知道在干什么。” “說不定在研究怎么變性哦,哈哈哈。” 我及時攔住試圖上去揍他們的江珊,這樣的學生也難怪會在這里讀書。后來我們又去班上找了班主任,從班主任口中得知高喆在班上成績是中上水平,班級里的事也很上心,只是和同學關系不好。但從兩個月前開始他的確有些精神不好,上課也不太專心,為了準備明年的高考他5月底開始來學校上晚自習。
“為什么會想到來調查高喆?”離開學校后我問江珊。 “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個變態嘍,粉紅色內褲,也真虧他敢穿誒。”江珊的表情五味雜陳,“他是異裝癖還是同性戀啊。” “接下來呢?你要去哪?今天叔叔我就翹班陪侄女了。” “去于蘭方常去的藥店看看,那個藥的事我想問問。” 我從高鴻飛那打聽到于蘭方常去的藥店,可是并沒有什么用。因為我們到了那里才知道,安眠藥和那個治療乳腺癌的藥都是處方藥,得由醫生來開。 “這兩種藥都是處方藥,那她經常來你們這買什么?” 藥店人員從架子上拿了保健品包裝的盒子擺在我們面前,“就是這個,她8年前就開始定期買,這不上個月才剛又買走一盒。” 我拿起盒子看起了背后寫著的說明。 本品用于女性補充雌激素。 下午三點,我和江珊走出藥店,午后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我一只手里拿著剛買下的保健品有些悵然若失。 從事刑警工作這么多年,自認已經看慣了人性罪惡的那面。 可這次,我真的沒想到。
請根據題目推理: 1.于蘭方是自殺、意外還是他殺? 2.如果是自殺,自殺的手法和動機是什么? 3.如果是他殺,兇手、手法和動機是什么?
謎題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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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15-08-09 20:00屆時將放出第三題答案。2015-08-10 20:00 將放出第四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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