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貝克街杯推理大賽第三題
《茶案》
作者:名偵探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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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 吳陵:男,60歲,潮汕工夫茶茶道大家 俞潮嘉:男,30歲,吳陵的大弟子 林嵐:女,26歲,吳陵的二弟子 丁旻:女,20歲,吳陵的三弟子 許天賜:男,29歲,潮州電視臺攝像師 馬德:男,26歲,潮州電視臺記者 王隊長:男,40歲,刑偵隊支隊長
一、 雖說潮州的雨季總是特別多,可像這樣“黑云壓城”的場面卻也不多見。 “瞧瞧你選的鬼日子,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馬德握著方向盤皺眉抱怨道。 “別說了,我怎么知道會這樣。”坐在副駕駛的許天賜緊緊抱著裝有攝像機的包裹,“要不是前幾天頭兒安排了一堆工作,怎么會拖到今天。” “看這天,要是中午前趕不到吳老那兒就得另選日子了!” “臥槽那你還不開快點!”許天賜看著窗外,“老天保佑可千萬別這么快下雨啊。” 不知是不是祈禱起了作用,雖然直到抵達吳陵的宅邸時天空仍然烏云密布但卻沒有一絲雨滴落下。兩人剛下車,一名年輕女子便從屋內出來。 “你好你好。”看到美女的馬德立刻迎了上去,跟在后面的許天賜抱著包裹也快步跟上,“我們是潮州電視臺的。” 女子莞爾一笑,朝兩人鞠了一躬,“師父正在茶廳等著兩位,請隨我來。”說完女子招呼著兩人朝房內客廳走去。吳宅的外觀頗像馬德以前在書上看到的蘇州園林,內部裝修也同樣古樸,眼睛所能看到的家具幾乎全是紅木的,墻上還掛著的不少與茶相關的名人字畫,只是在這些字畫中有一張吳陵抱著小孩子疑似全家福的照片略顯突兀。在客廳正中央還掛著一副牌匾,上書四字:烏龍入宮。 關于吳陵的大名,在潮汕地區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潮汕人喜茶,更以潮汕工夫茶聞名于世,吳陵便是這潮汕工夫茶的代表人物之一,據說某位長者還曾請他一起喝茶。潮汕工夫茶并非某一種茶葉的名稱而是一種泡茶的技法與茶具的結合,之所以名為工夫茶是因為其對茶葉、茶具、沖泡、禮儀等等技藝都十分講究(工夫一詞在潮汕語中乃喻做事考究、細致而用心之意)。在潮汕地區幾乎家家都有茶具,人人會泡“工夫茶”,但比起那些普通人的工夫茶,吳陵的工夫茶則更具觀賞性。 五年前,吳陵辭去潮州茶文化協會會長一職在這潮州郊外建起宅邸,除了每年與幾名好友相聚外幾乎不再與外界接觸。所以一開始當馬德與許天賜聯系到吳陵,請他拍攝關于潮汕工夫茶的紀錄片時,他其實是拒絕的。幸虧臺長與吳陵有點交情,好說歹說這才同意。 離開客廳,三人來到了回廊,回廊的入口旁同樣也掛著一副牌匾:游山玩水。到這回廊處更是讓人感覺仿佛來到江南水鄉,精致典雅的花園坐落在回廊旁,可惜今天天氣不佳,不能完全體現出花園的美。 “烏龍入宮?游山玩水?這都什么玩意。”馬德輕聲向身邊的許天賜問道。 “這些都是潮汕工夫茶沖泡過程中的一些名稱。”許天賜鄙視的看著馬德,“你家難道不喝茶?” “喝啊,但沒你們城里人會玩,不就泡個茶嘛還整一堆名字。” “你這話一會可別說啊,給人家聽到萬一不給我們拍就白費頭兒的一番苦心。” “你當我傻,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還是懂的。” 走到回廊盡頭往左一拐便進入了茶廳:敬奉香茗。吳陵端坐在茶廳的一張檀木扶手椅上閉目養神,在他兩邊各站著一男一女。 “師父。” “嗯。”吳陵的聲音低沉渾厚,雙眼沒有睜開卻讓人不敢直視。 “我是不是該跪下磕個頭呢。”馬德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打趣道,許天賜則抱著他的寶貝攝像機有些不知所措。 “就你們兩個?”吳陵問道,但他依然沒有睜開眼。 “是是,我叫許天賜,負責攝像。”說著許天賜趕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有點皺的名片遞了上去,退回來的時候他用手肘捅了下馬德。“啊,我是馬德,那個,負責采訪的。”馬德也掏出一張名片。 吳陵戴上老花鏡仔細看著兩張名片,這時兩人才發現不是吳陵沒有睜眼而是他眼睛太小,從上方看就跟沒有睜開一樣。 “許天賜,攝影師。嘖嘖,想當年可是十幾個人的陣仗,現在就兩個小毛孩。” 馬德和許天賜尷尬的笑著不知該說什么。 “罷了罷了。”吳陵摘下眼鏡對著剛才領兩人進來的女子以及身邊的女生說,“林嵐、丁旻,去準備午飯。”丁旻雖然不及林嵐成熟漂亮,但是清純的模樣還是讓馬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老頭真有福,在這荒郊野外的還有兩個美女天天陪著。”馬德在心里暗暗說道。 “累嗎?”吳陵突然開口問道。 “啊?”許天賜一時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抱著的器材方才明白,“哦不會,我已經習慣了。” “先放到旁邊吧,要拍什么也得等吃完飯再說。”許天賜聽從了吳陵的建議將器材放在了左邊的床榻上。 “對了,請問這位是?”許天賜看著吳陵身邊至今不發一語的男子問道。 “這是我的大弟子俞潮嘉。”吳陵回答道,“他不愛說話,你們別在意。” “可我聽說您只有兩位弟子……” “丁旻是我三個月前新收的。” 馬德上下打量著俞潮嘉,此人身高比自己要高出一個頭有余,從兩人進屋就一直是冷著一張臉直視前方,仿佛除了他和吳陵,其他人都是不存在的。 屋外雷聲驟起,應著雷聲,大雨也如期而至。
二、 吳宅的飯廳名為春風拂面,但狼吞虎咽的馬德顯然破壞了這名字的意境。 “你們別管他,他吃飯一直都這德性。”許天賜看著愣住的四人趕緊為同事解釋。 “哈哈,年輕人吃得多是好事,吃得多身體才好。”吳陵扭頭對丁旻說道,“你也該學學,別老說什么減肥,瘦巴巴的有什么好。”說完吳陵就夾了一只雞腿放到丁旻碗里。 “師父,自從來了您這三個月我胖了十斤!”丁旻趕緊把雞腿夾給俞潮嘉,“還是給師兄吧,他才該多吃點。” “那就多吃點菜,綠色食品,對身體好。”吳陵將自己面前的整盤空心菜端到了丁旻面前,“聽師父的話。” “里們師徒感情真吼啊。”馬德嘴里塞滿了飯菜根本說不利索。“都這樣就別說話了。”許天賜揶揄道。 “天賜你今年幾歲?”吳陵將目光又轉向許天賜。 “29了。” “結婚了嗎?” “我…這…我還沒女朋友呢。”許天賜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嘿,那正好。”吳陵指著林嵐,“林嵐就比你小3歲,我一看你們倆就很配。” “師父。”林嵐的臉霎時紅了起來,“您不要亂說。” “害什么臊,你也老大不小該結婚了,師父總不能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 “師姐我也看你們很配哦~”丁旻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我吃完了。”俞潮嘉將碗筷一放說了出場以來的第一句話后便自顧自離開,在場的人都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對。 “誒,花生什么了?”除了埋頭苦吃的馬德。
三、 吃完飯正好13點,吳陵便回自己的臥房午睡,這是他搬到這里后養成的習慣。林嵐收拾餐桌,而馬德、許天賜則前往茶廳準備下午的拍攝,丁旻這個好奇寶寶自然也跟著過去。 “大師兄很喜歡師姐的,但是他就是不說。” “你不是才來三個月,連這八卦都知道了。”許天賜一邊捯飭著攝像機一邊說。 “我有眼睛的好嘛!” “那你師父知道嗎?” “應該知道的吧,師父厲害得很,沒什么能逃過他那雙瞇瞇眼。” “你竟然說吳老瞇瞇眼,我要去告狀!” “你敢!”兩人就這樣嬉笑打鬧起來,在一旁吃甜瓜的馬德越看越不爽,“喂,你倆就不考慮我這個吃瓜群眾的感受了嗎?” “安心吃你的瓜吧。” “馬德,馬德,你爸媽怎么會給你取這種名字啊。”丁旻朝馬德走了過來。 “咋了,這名字是我媽起早貪黑給我取的,你有意見?”馬德放下吃剩的瓜皮,“我從第一眼起就看你倆有夫妻相,干脆在一起吧。你師姐就交給我了,反正你那個大師兄半天都嘣不出個屁來,和他生活得多寂寞啊。” “切,你和我師兄比差遠了。我師兄又高又帥又溫柔,不愛說話怎么了,像你這樣油嘴滑舌的哪個女孩子敢托付終身。” “馬德你就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人家同門的肯定幫自家人說話啊。” “好啊,你也不幫我!我要罷工!” “來來來,給你個甜瓜,別生氣了,等會兒吳老起來我們還得商量拍攝的事。” 馬德接過甜瓜就啃了起來。
四、 吳陵準時于下午兩點起床,屋外的暴雨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午睡。林嵐拿著一套青色長袍進屋,準備為吳陵換上。 “小嵐吶,你和潮嘉的事師父都懂。” “師父……” “潮嘉這孩子十二歲就跟著我,我還能不知道他那點心思?可是這孩子就是老憋著,什么話都不說,師父就尋思著幫你刺激他一下。” “師父我明白您的好意。”林嵐拿起長袍披在吳陵身上,“可……還是順其自然吧……” 在林嵐的陪伴下,吳陵拄著拐杖來到茶廳,許天賜和丁旻正一同坐在床榻邊吃瓜,場面看起來非常和諧。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吳陵問道。 “馬德吃太多鬧肚子了,正在衛生間‘戰斗’呢。”許天賜答道。吳陵干咳兩聲繼續往床榻走去,由林嵐扶著便在許天賜和丁旻身邊坐下。床榻對面的窗戶雖然被窗簾遮掩,但依然能感受到雨水擊打在玻璃上的猛烈。 “雨聲這么大,”吳陵看著窗戶說道,“會不會影響你們拍攝?” “沒事的,一會兒我們先拍工夫茶的沖泡、品茶,采訪可以等雨小一點再進行。” 許天賜放下甜瓜說道,“吳老,您這有什么特別的茶具嗎?” “你指什么?” “您別誤會,我知道茶具也是咱們工夫茶的一環,所以最好能用一套古典、大氣的茶具來展現工夫茶‘美’的一面。” “師父您那套康熙年間的若深茶具,正好可以拿出來了。” “噢對對對,放太久差點都給忘了。林嵐你快去倉庫取出來清洗一下,一會兒就用它。” “若深茶具是什么?”許天賜問道。 “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呀。”丁旻正準備拿起桌上的最后一塊甜瓜,但是卻被吳陵搶先一步奪走。“聽旻兒這口氣你是知道的?來說說,說得好這塊瓜就給你。” “師父你欺負人!” “別廢話你就說,進門仨月看你每天光顧著玩,也是時候檢驗一下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學習。” “說就說嘛。”丁旻看著一旁偷笑的許天賜嘟著嘴說道,“若深茶具就是指杯底寫有若深珍藏四字的青瓷茶杯,相傳是康熙皇帝為一名愛品茶的大臣所特別設計和燒制的,因為杯子造型很好便流傳了下來,是茶具中的珍品。因為后世燒制的若深杯工藝都不如康熙年間的,所以康熙年的正品若深杯價格不菲。” “不錯,看來還是有用功的。”吳陵將甜瓜交還給丁旻順便還拍了拍她的頭。 “可這么珍貴的茶具您怎么會忘了呢?”許天賜繼續問道。 “這套茶具是故友相贈,其實我不是很喜歡。也就五年前香gang記者來的時候我拿出來給他們拍了一下,平日吃茶是不用的,人老了自然也就忘了。” “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兒林嵐端著一整套茶具徐徐走來,跟在他身后的是弓著腰臉色慘白看起來隨時就要撒手人寰的馬德。 “馬德你沒事吧?”許天賜連忙朝他沖了過去,馬德激動的就差熱淚盈眶,他伸出雙手嘴里剛說出兄弟兩字結果就看到許天賜并沒有來迎接他的意思而是直接去幫林嵐拿茶具。 “我擦!你這個重色輕友的魂淡!” “馬叔叔,怎么去了這么久呀,我還以為你掉到坑里被水沖走了呢。”丁旻捂著嘴忍不住笑了起來。 “丁旻,馬德比你年長也可算你的長輩,怎么這么說話。”林嵐將手中的茶盤連同上面的蓋碗及茶杯一起放在了檀木茶桌上后訓斥道,許天賜則幫忙將水壺等其他茶具擺放在一邊。 馬德一手扶著腰一手倚著門框慢慢直起身來朝屋內走去,“還是我們家小嵐知道心疼人。” “自作多情,我的師姐什么時候是你家的了,我看天賜哥哥都比你好。” “誒怎么又扯上我了。” “我擦,天賜比我還大啊,憑什么他是哥哥而我是叔叔,你不公平!” 吳陵雙手放在拐杖上哈哈一笑說道:“真是好久沒這么熱鬧了,和你們這些年輕人談笑風生,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也覺得年輕了不少啊。” 剛剛還喜笑顏開的眾人突然間又停住了,因為俞潮嘉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他全身都被雨淋濕,臉色看起來比剛剛獲得蹲坑成就的馬德還差。 “你跑去哪里了?!”吳陵驀地一下起身,或許因為年紀大了差點沒站穩,還好丁旻就在身邊趕緊扶住他。 “我想清醒一下。”俞潮嘉低著頭,幽幽地說。 “清醒?我讓你清醒!”吳陵抄起手中的拐杖就往俞潮嘉打去,好在馬德就站在兩人之間馬上阻止了他。“吳老您消消火,有話好好說。” “你都三十歲的人了,怎么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我這個老頭子和你兩個師妹天天替你操心!”吳陵氣的將拐杖扔在了地上,馬德忙不迭將拐杖撿起,這拐杖外表看起來只是根木頭,沒想到還挺有份量。 “林嵐!帶他去換件衣服!”吳陵看著俞潮嘉,“你別參加拍攝了,省的給我丟人!” 林嵐沒有吱聲只是低著頭上前將俞潮嘉帶走,許天賜看見林嵐的眼睛已經微紅。
五、 “吳老,俞師兄經常這樣嗎?”林嵐與俞潮嘉離開后,許天賜忍不住問道,馬德也在一邊連連點頭好奇不已。 吳陵沒有回答,看起來還在氣頭上。丁旻見狀便將許天賜與馬德拉到一邊說:“師兄他有些自虐的傾向,一言不合就跑去淋雨,聽說以前有一次跑出去淋了一晚上,回來后發高燒到40度,連夜送醫院差點沒救回來。” “天吶又不愛說話又喜歡淋雨,這都什么毛病。不過自虐也好過虐別人。”馬德說,“誒對了,剛剛吳老什么情況,那拐杖可重了,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安啦,師父就是做做樣子,哪舍得真打,師兄可是從12歲起就跟著他了。師父每次發火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我早就習慣了。” “我看就是因為吳老慣著,俞潮嘉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傷害自己。”許天賜說道。 “我媽常說,小孩子不聽話往死里打一頓就好,吳老就是狠不下心,要是我早就把他這毛病給改了。”馬德附和道。 “噓!”丁旻做了個手勢,三人一齊轉向后方看著年過花甲的吳陵,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茶廳此時卻只能聽見窗外的雨聲。 “丁旻,要不你帶吳老去走走吧。”許天賜說道,“正好我剛才看到那套若深茶具確實非常精美,想拍一些片段當素材,你們在這也不方便。” 丁旻也是非常配合,摟著吳陵的胳膊就撒起嬌來,兩人離開茶廳后馬德指著自己問道:“誒,那我呢?” “你看下你是要陪我呢還是去陪丁旻和吳老散心。”許天賜開始擺弄起茶桌上的茶具。 “那我還是陪他們吧。”
“旻兒,你以后想做什么?”吳陵的聲音難得的溫柔起來。 “做師父的弟子啊。” “胡說,難道你準備跟師父一起老死在這?” “那有什么關系,旻兒每天陪您喝茶下棋聽您講故事這樣不好嗎?” “好。可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家,總要嫁人的。” “我不嫁。” “又胡說了,你不嫁,那你未來的老公豈不是恨死為師了。” 丁旻將頭靠在吳陵的肩膀上,輕聲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您身邊,就讓那個人再多等我幾年吧。” “嗨,兩位在說啥呢?”馬德不合時宜的打斷了師徒倆的對話。 “你怎么來了,不陪天賜哥拍茶具嗎?” “那家伙一工作起來就跟你師兄一樣悶得要死,再說我也不懂拍攝,呆在那也沒事干還不如出來走走。” “我看你是想偷懶吧。” 馬德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偷什么懶,我像那種人嘛我。” “我看你呀,像極了~” 一時間回廊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過了半個小時,在外散心的三人回到茶廳,許天賜正專心致志坐在攝像機后面檢查剛才拍攝的畫面。三人便不約而同的躡手躡腳走了過去也看著攝像機顯示屏上的畫面。 突然間丁旻激動的拍著許天賜的肩膀大聲喊道“哇!!天賜哥拍的好棒!!”,這差點嚇壞了許天賜,他摸著胸口說:“你們怎么都不出聲啊。” “為了給你一個驚喜。”馬德說。 “喜什么,差點沒嚇死我,突然三個人出現在背后。” 吳陵微微點了點頭說:“不錯,有點水平。” “那當然,天賜他可是專業的!拿過好多大獎,是我們潮州最年輕最厲害的攝像師!”聽到如此夸獎,許天賜不禁臉紅起來。 “天賜哥害羞了呢~” “小伙子有前途。老頭子我老早就想拍個片子,就說說我這幾十年和茶的故事。但是那些攝像師水平都太差,把我拍得好像一直在睡似的,那觀眾看了會以為我是在說夢話。” “吳老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把您拍成那樣。”許天賜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三點,“時間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對了,林嵐和俞潮嘉……” “我去叫他們。” 丁旻自告奮勇跑出了茶廳,許天賜與馬德則將兩臺攝像機擺放好對準了茶桌。沒過一會兒,丁旻就帶著林嵐和俞潮嘉一起來到茶廳,在確定一些基本的流程后,拍攝正式開始。
六、 潮汕工夫茶對泡茶的流程和技藝極為講究,對茶具亦是如此,無論品茶者有多少茶杯的個數必須為三個,擺放為“品”字結構,代表著潮州人注重品德。整個過程中也特別講究先賓后主的標準。而工夫茶之所以好喝,最關鍵的原因就是燙,對外地人來說通常使用茶壺進行泡茶,但對潮汕人卻是使用蓋碗直接沖泡,因為茶水很燙,所以潮汕當地人自小都練就了“鐵手”。 第一步需將沸水倒入蓋碗中,將蓋碗拿起晃動進行清洗和溫杯,接著將水分別倒入三個茶杯當中;第二步用茶匙將茶葉置入蓋碗,再倒入沸水進行洗茶,洗去茶葉表面的浮塵后將這第一泡茶水倒進三個茶杯,依次將茶杯的水倒入下一個茶杯進行燙杯,最后一個茶杯中的水可直接倒入茶盤;第三步將沸水以高沖法倒入蓋碗進行沖泡,用蓋碗的杯蓋刮去茶沫;第四步以蓋碗沖罐巡回穿梭于三杯之間,直至每杯均達七分滿, 剩下之余津需一點一抬頭地依次點入三杯之中;第五步泡茶者將斟畢的茶,雙手依長幼次奉于客前,先敬賓客,最后一杯才是自己的;第六步便是品茶,品茶時,以拇指與食指扶住杯沿,以中指抵住杯底,俗稱“三龍護鼎”,品飲分三口進行,一口啜,二口品,三口回味,直至充分體驗到茶香。 吳陵所泡的這第一泡茶不算煮水時間僅用了5分鐘左右,當然,如果泡茶需要大量時間那未免也苦了在一旁等待的賓客。雖然斟茶時講究平均分配,但普通人家在泡工夫茶時并不會特別注意,只要看起來差不多即可。而吳陵卻可僅憑手感就將三杯茶水的量和色分配得絲毫不差,每杯茶飲用起來口感也是完全一致,在這過程中更是一滴茶水都不浪費,不禁讓馬德這個鄉下人嘖嘖稱奇。 許天賜一聲OK宣布了第一輪拍攝結束,丁旻咻地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右手摸著胸口不停呼氣說道:“天吶,好緊張好緊張!我這還是第一次上電視啊!” “瞧你的樣子,沒點正形。”林嵐笑了笑,但從她通紅的兩頰來看其實她也很緊張。 俞潮嘉一聲不吭坐在床榻邊沒有進入鏡頭,原本許天賜和馬德希望拍攝四個人一起品茶的鏡頭,但是吳陵駁回了這個提議,不讓俞潮嘉參與。 “丁旻、林嵐、俞潮嘉還有馬德你們過來一下。”許天賜將四人叫到自己跟前,“丁旻林嵐,你們剛才表現不錯,但就是有點太拘束了。” “沒辦法呀,你不是說不能NG嘛,一想到攝像機對著我我就緊張。而且這是師父第一次敬我們茶,我拿到杯子手抖得不行,差點都要灑了。”丁旻還沒緩過勁來。 “要再自然點,把品茶表現出很享受的感覺。” 丁旻和林嵐點點頭。 “還有馬德,我把另一臺攝像機交給你,你也別站那無所事事的樣子啊。” “你都調好了,我可不是就站著嘛。” “你也稍微換個角度什么的,不然我不好剪片子。” “我呢?”俞潮嘉竟然主動開口,讓人措手不及。 “你,額,因為是吳老不讓你參加我也沒辦法。但是你可以幫我看一下他們有沒有出什么錯……” “師父不會出錯。”俞潮嘉冷冷的說,能明顯聽出里面的敵意。 “額……我意思是萬一……” “沒有萬一,師父絕對不會出錯。” “好吧……” 說完許天賜便讓眾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準備開始第二輪拍攝。潮汕工夫茶的第二輪沖泡是從第一輪的第二步開始重復,再次欣賞到吳陵精準無誤的手法讓馬德忍不住暗暗贊嘆。等到第二次品茶,林嵐和丁旻的表現要好了許多,賓客喝下茶后才輪到泡茶者喝茶。一口啜,二口品,三口回味,吳陵將茶全部飲下。霎那間,吳陵手中的茶杯落下,雙眼睜圓似乎想說什么,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口血即從口中噴出濺到了面前的茶盤和蓋碗上。 “師父!”林嵐最先大喊道,趕緊沖到吳陵身邊。其余四人也急忙過去,呼喚聲此起彼伏,可在這些呼喚聲中有一個卻讓眾人傻眼。 “爸!”丁旻這樣喊道。
七、 馬德看吳陵已經昏厥當即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幸好大雨已漸漸變小,救護車得以在15分鐘內趕到。做了初步的搶救工作后,吳陵就被抬上了救護車,吳陵的三名弟子本想一同跟去卻被馬德攔住。 “你們不能走。”馬德異常嚴肅地說。 “為什么!”丁旻嘶吼起來,馬德和許天賜能理解她的憤怒,因為就在剛才等救護車時大家已經問清了丁旻和吳陵的關系——父女。 “你剛才沒聽到醫生說嗎?吳老是服下了名為XJBE的劇毒,一定是有人下毒,而這棟宅子里只有我們幾個,兇手一定就在我們當中!” “不!這不可能!”丁旻抓著馬德的肩膀,手指看起來都快掐進馬德的肉里。 “丁旻,冷靜一點。”俞潮嘉勸說道,“他說的有道理,我們應該馬上報警。” “會不會是醫生檢查錯了?”林嵐雙手抱拳放在嘴邊,擔心地說道,“我們當中沒有人有理由去害師父啊……” “天賜,你怎么看?”馬德詢問道。 “我支持俞潮嘉的看法,報警吧,等警察來調查自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馬德用手機撥通110報了警,20分鐘后刑警來到了吳宅,馬德一眼認出帶頭的是自己的熟人——王隊長,于是他便馬上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如實相告。 “XJBE,這種毒我倒是略有耳聞。”王隊長摸著下巴說道,“它是兩年前才被制作出來,以液態為主,無色無味,可溶于水,不易揮發。其本身的毒性也是很強,口服30~80ml即可引起猝死。不過從吳陵的情況來看,他服下的量肯定不多。我已經派了一個警員去醫院,有什么消息他會通知我的。” “毒性這么強的話倒是很奇怪啊。”馬德也學著王隊長摸起了下巴,“如果兇手一開始就在茶杯里下毒,為什么第一次品茶的時候吳老沒有中毒呢?話說服下的量少的話會延遲發作嗎?” “最多延遲個幾秒,不可能延遲幾分鐘。”接著王隊長便開始了搜查和訊問工作。 負責搜查的警員報告在吳宅回廊邊的花園里發現一個裝著一根棉簽的棕色小瓶子,里面檢查出有XJBE的痕跡,但是瓶子和棉簽都沒能檢查出任何指紋。在醫院的警員也打電話來說在吳陵身上沒有發現可能裝有毒藥的容器。
詢問記錄精簡版: 王:“拍攝進行的時候你在做什么?” 俞:“因為師父不允許我參加,我只好坐在床榻看他們拍攝。” 王:“為什么吳陵不允許你參加?” 俞:“我做了錯事,師父說這是對我的懲罰。” 王:“拍攝前你在哪里?做什么?” 俞:“我和林嵐回房間換衣服。” 王:“據我所知你們呆了很久,換衣服需要那么久嗎?” 俞:“……我們聊了一會兒。” 王:“聊什么?” 俞:“我不想說。” 王:“你喜歡林嵐?中午吃飯時吳陵說許天賜和林嵐很配,你似乎不太高興對嗎?” 俞:“……” 王:“你覺得誰會下毒?” 俞:“許天賜或者馬德。” 王:“為什么?” 俞:“因為我、林嵐、丁旻都不可能害師父。” 王:“你知道丁旻是吳陵的女兒嗎?” 俞:“不知道。”
王:“吳陵噴血以后你是第一個接近他的?” 林:“是的。” 王:“當時你都發現什么異樣?” 林:“唔……我只看到師父臉色蒼白,昏了過去,怎么叫都不應。” 王:“你和俞潮嘉是什么關系?” 林:“我……我喜歡他,但是他,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王:“你們去二樓換衣服時都說了什么?” 林:“……他讓我不要聽師父的。” 王:“你覺得誰會下毒?” 林:“我不知道……這其中應該有什么誤會吧,我覺得大家都沒有理由害師父的。” 王:“聽說拍攝用的茶具是由你負責的?” 林:“是。” 王:“茶盤上的三個茶杯是如何挑選的?” 林:“我洗凈以后隨手挑了三個,其余的放在旁邊作為備用了。” 王:“茶具端到茶廳的時候就擺放成‘品’字了嗎?” 林:“對。” 王:“你和丁旻關系如何?你知道她是吳陵的女兒嗎?” 林:“我們關系很好,但是我也是才知道她和師父的關系……不過我現在回想起,她確實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父親……” 王:“你覺得她會下毒嗎?” 林:“這絕對不可能!誰會下毒害自己的父親啊!而且丁旻和師父一直很要好,就算他們不是父女,她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王:“你來這里的目的是?” 丁:“為了我爸爸吳陵。” 王:“那你為什么不和他相認呢?” 丁:“……我不敢……我怕…他不認我……” 王:“你為什么會和吳陵分開?” 丁:“我媽是他的…情人……在我兩歲的時候他拋棄了我和我媽……我是去年從我媽口中才知道我的爸爸竟然是鼎鼎有名的吳陵。所以我就來這里求他收我為徒了。” 王:“哦?那你不恨他嗎?” 丁:“一開始我確實恨他……恨他拋棄了我和我媽,本來我就是想來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是不是我想象中那樣的無情。但是和他還有師兄師姐相處的這些日子,我發現我的恨意已經完全沒有了。看著他形單影只的樣子,我心里只剩一個想法,就是一直陪著他。” 王:“在拍攝時你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丁:“沒發現什么奇怪的。” 王:“你覺得誰會下毒?” 丁:“我覺得誰都不會。”
王:“拍攝過程中有什么奇怪的事嗎?” 許:“沒有,我的那臺機子一直對著吳老他們,我也一直看著屏幕,沒發現奇怪的地方。” 王:“聽說你在拍攝泡茶前還單獨拍了茶杯,那時候你有沒有發現茶杯有異樣?” 許:“我只覺得那套茶杯很漂亮,看不出有異樣。” 王:“你覺得誰會下毒?” 許:“這,我不知道。雖然我才來一會兒,但是吳老的三個弟子和他關系看起來都很好。那套茶杯是很久以前別人送的,我想會不會是以前某個人想害他。”
訊問時也對眾人進行了搜身,沒有任何發現。眾人回到茶廳,王隊長提出要看一下拍攝的片段。為了后期剪輯效果,許天賜放置了兩臺攝像機,一臺拍全景由他自己負責,一臺拍桌上茶具近景由馬德負責(看著)。兩臺攝像機分別都拍攝了兩個片段,第一個是完整的吳陵沖泡第一泡茶的過程,第二個則較長,從沖泡第二泡茶起一直到馬德叫救護車以及后續大家把吳陵抬到床榻等都被拍了下來。也多虧了這兩臺攝像機,把吳陵、林嵐、丁旻的大部分動作都拍攝的非常清楚。 從拍攝畫面上看,林嵐和丁旻兩人均穿著吊帶連衣裙,雙手除了在品茶的時候外是全程空著,但林嵐因為被丁旻遮擋住,有個別鏡頭看不到她的手,在兩人接近吳陵到抬吳陵到床榻這個過程中也沒有不正常的動作。后續進入畫面的馬德、許天賜、俞潮嘉手上也沒有拿著東西,同樣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動作。 當畫面再次播放到吳陵第一輪沖泡時,俞潮嘉突然開口:“這里不對。” “怎么了??” “師父在進行‘韓信點兵’時在自己那杯多停留了一下。” “韓信點兵?”馬德問道。 “就是平均分配茶水后再將剩余的茶水一點一抬頭地依次倒入杯中的這個過程。師父一向很穩,不會多做停留,因為多停留一會他杯子里的水必然就會比另外兩杯多一些。” “可能是年紀大了手抖吧。”馬德說。 “不可能!”俞潮嘉似乎很反感別人說吳陵一點不好。 “好吧好吧。”馬德揮揮手不想跟他爭辯。
眾人又反復的看了五遍拍攝片段,但是沒有任何新發現。 “要不還是從動機入手吧。”馬德把王隊長拉到一邊提議道。 “怎么入手?” “從動機來說,我覺得俞潮嘉和丁旻最可疑。如果俞潮嘉把吳老午飯時開的玩笑當真,那么他就很可能動殺心。丁旻雖然嘴上說她已經不恨吳老了,但是誰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吳老有買什么保險嗎?” “他只給這棟房子買了保險,受益人是他名下的一個基金會。如果是俞潮嘉和丁旻,他們倆要怎么下毒?” “不知道……對了,茶杯中有沒有毒?萬一不是通過茶杯下毒……” 王隊長鄙視了馬德一眼,“我們在吳陵的茶杯內、噴出的血和茶盤里的水(燙杯時倒入的水)都檢測出XJBE,其他地方都沒有毒藥痕跡。” “怎么這樣,那要怎么下毒啊?” “得了得了,你就別想著當福爾摩斯,別忘了你現在也算嫌疑人。” 馬德嘟囔著又回到攝像機邊看起了重播,在畫面播放到吳陵第一次品茶時馬德發現吳陵稍稍皺了一下眉頭,第二次則不會,而且第一次要比第二次喝的快了那么一點。 馬德看著茶桌上的茶具,又回頭看了看眾人:丁旻一直在抽泣,林嵐在一邊抱著安慰她,俞潮嘉板著臉目光一直在馬德和許天賜之間打轉,許天賜雙手抱胸看起來也很悲傷。 “原來是這樣!” 馬德在心中默念道。
拍攝時現場六人的位置示意圖:
泡茶前的茶桌示意圖:
客觀事實:
1. 題目所提供的有關工夫茶的信息足夠解謎,如果你所知的泡茶流程與題目中不太一樣,請以題目敘述為準
2. 作者不是潮汕人,所以語言習慣上的問題請不要在意
3. 題中毒藥乃作者自創,解謎所需的毒藥特點均已在題目中說明,請不要自行腦補其他特點,比如有解藥先服下之類
4. 馬德是偵探型角色,不用考慮犯罪可能
5. 本案不存在合謀
謎題篇結束。
回答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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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題截題時間:2016-08-10 20:00屆時將放出第三題答案。2016-08-11 20:00 將放出第四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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